开学没几天,岳阳就觉得力不从心,再这么下去,不久的将来就是她打包回家的日子了。
“沈大侠,救救我吧,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赶出书院了。”下课后,岳阳拉着沈之说到。
没办法,谁让沈之道成绩一直都很好呢,这家伙分明也不是书香门第,可是在学习上格外有天赋。
“想让我帮你做作业?门都没有。”沈之一边收拾书册,一口回绝。
“谁让你帮我做作业了,我只是想让你在闲暇的时候,抽空给我辅导辅导。”岳阳一脸讨好的笑着。
“可惜啊,我好像没什么闲工夫呀。”沈之想了想,最近她真的挺忙的。
“你这家伙天天不知道忙些什么,神秘兮兮的,哼。”岳阳噘着嘴,一副委屈的表情。
“虽然我没时间帮你辅导,但是可以借你本书看,应该能对你有些帮助。”沈之无奈,最近自己确实有些明目张胆了,连岳阳都察觉到了。
听到这话,岳阳又燃起了希望。
等回到宿舍才知道,沈之说到书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书,而是她自己写的。内容大概就是从启蒙开始到学前的笔记以及学习方法。岳阳看到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不愧是沈学霸,你竟然还写这种东西!”岳阳惊叹道。
“以前天天在家里帮忙做农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才能去借本书来看,我也是怕自己忘了,所以写的这个东西。”沈之并不觉得有什么。
以前家里六口人,爹娘不仅要养活她和他哥,还有爷爷奶奶,一年四季都在为了生计奔忙,她能用来看书的时间很少,十天半个月可能才有一会儿时间,如果不记下来,她真的就忘光了。
说来也是,云江书院束脩那么贵,供自己来念书都花费了不少银子,这一年爹娘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更何况沈之家呢。
可是这种情况,人家不提起,自己怎么能问的出口呢。
不过,自从开学以来,沈之就好像很忙的样子,每天她和宋婉起床的时候,沈之就已经出门了,直到上课才见到人,下课吃了饭之后也不会宿舍休息,晚上直到亥时才回来。
宋婉问过她,她说是因为书院的生活太过闲散,自己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什么却也没说。宋婉和岳阳也是心大的人,就没再问这个事。
不过今天想起来了,越想越觉得不太对。
可是现在岳阳也没有那个心思去考虑了,还是保住自己再说吧。
夜里,岳阳正抱着沈之给她的书挑灯夜读,慢慢的发现,读书也没那么难呀,一下子信心大涨,学着学着就忘记的时间。再抬头,宋婉已经睡着了,可是沈之还没回来。看看时辰,马上就到亥时了,以往这个时间,沈之怎么着也该回来了,岳阳走出房门,却还不见沈之的身影。只见负责查寝的才育先生提着的灯笼晃晃悠悠飘到西苑门外了。
“这可怎么办?”岳阳不禁为沈之感到担心。
随着才育先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岳阳看着睡梦中的宋婉,急中生智,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先这么办吧。
“西苑三舍,人都在吗?”才育先生已经到门口了。
岳阳迷迷糊糊从辈子里探出头来,哑着嗓子回道:“先生,今天学习有点累,我们就先睡了。”
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才育先生只看到三人都在床上躺下了,沈之竟然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看了眼手中的名册,放心的点点头走了。
等才育先生走远了,岳阳才慢慢的掀开了被子,长长的出来口气。刚才因为太紧张,嗓子都哑了,好在先生没有起疑心。
一直到才育先生查寝结束,西苑大门落锁,岳阳都没等到沈之回来。看着沈之的被子里,盖着穿着自己学袍的枕头,岳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重新点亮了烛台,岳阳坐在桌前,细细的回想沈之最近的一举一动。
“难道她去后山挖人参了?”想了半天,岳阳只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岳阳心里直打鼓,黑灯瞎火的晚上,她一个女孩子去后山……可是转念一想,沈之也是女孩子,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况且今天她刚帮了自己。
“管不了那么多了。”岳阳道。说罢,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就溜出去了。
漆黑的夜里也不敢点灯,全靠月色照亮路面。岳阳来到一处院墙下,看着一旁盆口粗的树,没多想就爬了上去。好在自小顽皮,爬树翻墙这种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出了西苑,岳阳绕着屋舍往后山的方向走去。经过先生们的院子,里面隐约传来先生们说话的声音。
“九年了,我这九年间连见她一面都不曾,怎么可能暗通款曲!”低沉的男声,压抑着怒火。
“你最好记着你现在的身份是谁给你的。”另一道声音响起,“不要以为你现在是云江书院的院长,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一直记着你说的话,这些年我一直听你的话,帮你做事,你还想我怎么样?”
“今年的秋考通过人数超出以往许多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或许今年新进的学生中,有位院长家的公子也说不定哦!”那人阴狠的说道。
“你!”
“谁!”那人突然打断了谈话,警惕的出声。
这边的岳阳一时慌乱,撒丫子就往后山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书院里零星的灯火都被夜色吞噬殆尽,只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死,看身后并没有人追上来,才敢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可是当岳阳冷静下来,看了看周围,却暗道一声不妙。
她好像迷路了。
好家伙,自己出来找人,人没找到,还把自己找丢了,说出去都被人笑死。
观星课上,先生好像讲过看星辩位,可当自己抬起头真的要用上这项知识的时候,岳阳发现,自己除了头顶上的树叶子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明亮的月光从树影间投下来,斑驳的打在地上,荒草丛生的山上,除了树影丛丛,再没有一个人影。山野间的虫鸣,入秋之后更加聒噪。
失去方向的岳阳,押注一般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只能希望自己押对了。
走着走着,一阵奇怪的声音,慢慢的越来越响。
“呲啦……呲啦……”
“老天爷,你非要让我命丧于此吗?”岳阳一边在心里朝佛祖请愿别遇上什么野兽,一边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万念俱灰。
“呲啦……呲啦……”
声音还在继续,并且好像朝她这里来了。
岳阳四下看看,刚入秋的山里,竟然连个粗点的树枝都没有。
“这下真的完了。”岳阳躲在一棵树下,在心里默念。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岳阳渐渐的连呼吸都屏住了。寂静的夜里,只剩下那诡异的声响在慢慢的朝她靠近。
就在岳阳以为自己小命下一秒就要交代在这儿的时候,那声音突然消失了,只剩下初秋的晚风微微拨动着树叶。冷汗顺着额见的碎发,慢慢的流到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岳阳没忍住,发出嘶的一声。
“岳阳?”一道清脆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