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的傍晚,夕阳的余晖照在旭槐山上,像是在用余温,榨干土里的水分,旭槐山的九月非常闷热,一群身穿军装的人正拿着铁镐、铁锹挖地。
“哎,这是什么?”一声呼喊,打破了宁静,所有人都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老邹!你他妈的挖出尸体了?”一个站在沈羽旁边的粗狂男人,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被叫做“老邹”的男人,叫做邹振华,刚刚三十岁,算是个老兵了。
“你他妈才挖出尸体了!”邹振华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和邹振华站在一起的李杰东蹲下身看了看:“好像是一块石碑!”
李杰东拎起旁边的铁锨:“老周、小陈,你俩过来帮忙,把这东西启出来!”
邹振华和陈森过去帮忙,而其他人围成一个圈,看着地上被挖出来一半的石碑。
三人将原来的坑扩大将近两倍才将石碑完全沏出来,石碑正面用血红色的颜料密密麻麻的写着人看不懂的符号,而在反面用正楷写着“此碑不得照满月之华。”
沈羽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色,今天是阳历九月十七日,阴历的八月十四,满月不就是明天吗!想到这里沈羽冲坑里喊到:“东子,去报告营长!”
“好!”李杰东从坑里爬上来,向山下奔去,约半个小时后一个身穿军装中年男人从山下走上来:“娘的,不就是一块破碑嘛!”
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军礼:“营长好!”
谭涑走到碑前回头:“同志们好。”所有人同时放下手,站好。
“这碑先拿布盖好,我通知上级来派车拉走!剩下的人今天休息!”谭涑说完就下山,而其他人在他走后,就直接扔了手里的家伙什儿,直奔山下,今天可以休息几个小时,所有人都想去放松一下,而沈羽却只想睡觉。
沈羽躺在帐篷里,闭上眼睛,那块石碑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好熟悉,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但仔细回忆,他的记忆里没有关于石碑的任何线索,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见过那块石碑。
想着,意识逐渐模糊,沈羽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次被人摇醒,已是第二天清晨,李杰东正坐在他身旁,啃着馒头,看见沈羽醒了,放下手里的馒头:“老沈,你不在多睡会儿?”
沈羽看了一眼手表,一愣:“七点了?怎么不叫我?”
“难道今儿老谭给假,不多睡会儿?”李杰东耸耸肩,沈羽眉头一挑:“放一天?”
“嗯,听说是上面下令,对了,老谭还说不要靠近那块石碑。”李杰东回忆一下谭涑的话,在回想一下谭涑说这话的样子,好像是被人训过。
沈羽总觉得,即使没人主动靠近那块石碑,那块石碑也会出事。
“东子,今晚谁值夜?”沈羽眉头紧锁,李杰东想了片刻:“好像是你跟小陈。”
“陈森?”沈羽记得他,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脾气还可以,沈羽和他并没有太多交集,只是有些印象。
“老沈,你不饿吗?”李杰东看着沈羽,沈羽才想起来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想到这,一把抢过李杰东手里那个没被啃过的馒头,塞进自己嘴里。
“你慢点,我不跟你抢!”看见沈羽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李杰东有些无语,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海带丝,递给沈羽:“就着吃点。”
沈羽拆开包装袋,就着馒头吃海带丝。他们是军人,什么不能凑合凑合。
吃完之后,沈羽简单的梳洗:“东子,去山下走走?”李杰东点点头,他也想下山溜达一圈。
两人中午才回到帐篷,沈羽因为要值夜班所以吃了午饭就睡下了,一觉睡到晚上,刚醒,就遇到来换班的王岁,王岁和他打了个招呼,就睡下了。
沈羽走出帐篷,旭槐山昼夜温差很大,傍晚,还热的像蒸笼,可完全到了晚上就开始冷了。
沈羽搓搓手,仰头看着圆圆的月亮,今天是阴历八月十五号,也就是人们所说的中秋节,沈羽边走边想,家里除了爷爷和小叔,好像也没有他可以挂念的人了,他的父母巴不得他死,其他人也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看着他们,导致沈羽对情亲的概念很淡薄。
沈羽走到山岗上,站好,陈森比他来的早,二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陈森从口袋里拿了一个东西,递给沈羽,沈羽瞥了一眼:“月饼?哪里来的?”陈森一愣:“眼神够好的呀!”
山岗上灯光昏暗,即使是满月,想看清楚一块月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山下买的。”沈羽接过,死开包装袋,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充斥在嘴里,软绵带酥,还有多种果仁的味道。
“五仁的?”
陈森点头:“站岗不能喝酒,那就赏赏月,吃点月饼呗。”
沈羽笑笑:“好……”好字还没说完,他的余光就扫到一个人,硬生生给剩下的字卡住了。
“怎么了?”陈森察觉不对,沈羽指着斜前方:“那里有人!”
陈森看向那个方向,借着满月的月光才勉强看见一个黑影,看到黑影后,陈森立即将大灯打到那个地方,还没等灯光打到,沈羽已经看清,骂了一句:“靠!”
随后从岗上下来,飞奔只那个方向:“陈森,吹岗哨!”这句话几乎是沈羽吼出来的,当灯光打到那个地方,陈森看清时也跟着骂了一句:“卧槽!!!”立即就吹吹响了岗哨。
尖锐的哨声,在夜晚响彻了大半个旭槐山,帐篷里立刻就炸了锅,沈羽跑到地方时,一个七窍流血的人已经躺在地上抽搐,沈羽上前将那人翻过来,是邹振华!
好在邹振华虽然气息微弱、七窍流血但人还活着,长出一口气,抬头看着石碑,石碑上的布已经落在了地上,满月的光辉照在石碑上,血红的碑文发出诡异的黑光,随后血红的文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在沈羽的眼中,文字每消失一点,碑上的黑气就多一分,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阻止碑文消失。
沈羽捡起布要遮住石碑,谁知躺在地上的邹振华突然跳起,死死掐着沈羽的脖子,沈羽看到邹振华的眼睛呆滞,眼仁上翻,身上黑气缠绕,不管沈羽怎么挣扎,邹振华就是不放手,沈羽快要被掐死时,一道阴森的声音从心底响起:“找死!”
随着这一声,邹振华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沈羽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时大部队也敢来,谭涑看着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邹振华和趴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气半死不活的沈羽,眉心一跳:“你们怎么了?”
沈羽一时半会说不出话,只能指着石碑,谭涑随着沈羽手指的方向看去,原先写满怪异符文的石碑,现在变得空空如也。
咔嚓的一声,石碑在众目睽睽之下碎裂。谭涑一愣,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脚底下一阵剧烈的晃动,以石碑为中心陷了下去,离石碑近的几人也被带了下去。
片刻后,旭槐山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军人。
沈羽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洞穴里躺着,洞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条道路,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沈羽扶着洞穴墙壁,顺着道路向前走,其实这个地方很黑,但沈羽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视物,所以光线好不好完全不耽误他。
不知道走了多久,场地变得空旷起来,周围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油灯,沈羽用大致量了一下,每一盏灯的距离差不多是五十米,这些油灯的光线很弱,不知道燃烧了多长时间。
沈羽继续向前走,穿过洞穴,是一条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上画着壁画,每一幅壁画旁都有一站样式古怪的油灯,沈羽踏入这条走廊,观看起上面的壁画。
第一幅壁画上画着一个孩童,手捧鲜花,站在墓前,第二幅是一个少年手提利剑上阵杀敌的场景,第三幅是一个青年骑在高头大马上迎亲的场景,第四幅是一个女子抱着一具尸体哭泣,后面就没有了。
沈羽猜测这是一个人的生平事迹,从孩童到死亡,但画上的人是谁?
沈羽将手放在画上:“不知道,这样行不行。”随后闭上眼睛。
一幅幅画面夹杂着各种声音传入沈羽脑海。
“哥哥,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小小的孩童抱着一束白花,站在墓前,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缓缓放下花,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
杀——
马蹄声,厮杀声交杂,少年手提利剑奋力厮杀搏斗:“兄弟们,杀出一条血路!”两军交战,鲜红的血染红了天际,一个一个人的倒下,直到一方将另一方彻底歼灭。
“恭喜将军,娶得贤妻啊。”青年坐在高头大马上,满脸幸福的笑意,将属于自己的新娘迎回府中,红烛摇曳,背影成双。
“夫君!”撕心裂肺的哭喊,女子抱着自己夫君的尸体伤心欲绝。
沈羽将手抽回,大口喘着气,这就是这四幅壁画能给他提供的信息,他从小就和普通孩子不一样,他不仅可以夜视还可以读取一些东西的记忆,但去读取记忆会消耗他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