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瞪着眼前的祁枫,祁枫也回瞪着她,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不说话。
终于忍不住,言言甩开他的手,揉着吃痛的地方,“你把我拖进来到底要说什么啊?”
祁机沉默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拉进来,他只是不想让她在众目睽睽面前那样笑着。
“你不说我就走了。”
说着,言言晃了晃手腕,越过他,与他擦身而过,胳膊却被他紧紧拽住。他的力气很大,好像稍一用力,她的手就会被折断,疼痛由胳膊传递全身。
“痛啊。”言言吃痛,终于朝他大吼,“你到底要干嘛啊?把我拉进来又不说话,又不让我走,你又发什么疯啊。”
“我对你的感情,你真的感受不到吗?”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紧紧凝着她的眼睛,恨不得将自己的整颗心挖出来给她看。
“感受到了。”言言点头,迎上他眼里的炙热。
“真的吗?真的能感受到吗?”他激动的靠近了她,全身激动的颤抖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底流转的柔情如湖水,将她紧紧包围着。
“今天在金銮殿,我说的话,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再说,我不能对你有感情。”言言挣脱开他的手。她是真的不能对他有感情,有了感情,就有了牵绊,有了牵绊,她就会舍不得离开。她不知道哪天会离开,但是,如果哪天真的要离开了,她会忘不掉这段感情面开始新的一段感情,到时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为什么?”祁枫执拗的看着她,他不懂。
“因为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与你隔着一个时空的距离,到时候只会两个人都痛苦。”言言耐着性子解释。
“不会有距离,不管你到哪里,我都可以跟你到哪里。”他坚定的说着,距离不是问题,他可以陪她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算了,跟你说了你了不懂。反正,我就是不能爱上你,你也不能爱上我。懂吗?”言言有点无奈了,再怎么说他也不会懂。
“你看你自己都说不清了。”祁枫笑她。
言言白他一眼,“那是因为你太笨了,我说的话太深奥了,你听不懂。”
说着,她就往外走。他还是抓住了她,只是,这一次,抓着她的手不再用力,而是轻轻的拉着她。
“明天我就要去伺候皇上了,尊贵的七阿哥,我都累了一天了。你能不能让我回去休息下呢?”
闻言,他松开了她的手。
刚走到门口,他叫住她,信誓旦旦,“我会经常去看你的,还有,我不管什么距离,我一定要让你接受我的感情,并且爱上我。”
言言笑了笑,拉开门走了出去。
坐靠在铺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里,言言用双手轻轻捧起适温的热水泼至肌肤上,慢慢的轻轻揉捏着。在牢里的那几日,不能洗澡,这可苦坏了她。现在终于能泡个花瓣澡,这无疑是此刻最快乐的事了。
忍不住,言言边拂起水面上的玫瑰花边哼着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看把你高兴的。” 话音方落,门外火光乍闪,苏夕左手擎着烛台,右手抱着粉红的宫服飘然而入。她容色秀丽娇俏,双眼如墨玉深潭上轻烟笼罩,透着淡淡的朦胧之意。
言言忙往水下缩了缩身子,花瓣遮住了她水下洁白的肌肤。虽然同为女子,但她还是觉得会尴尬。
苏夕见她脸上双颊嫣红,比水里的花儿还艳,笑道:“我又不是男子,你还害羞呢,你看你,在牢里的这几日,都把自己弄臭了,我看啊,殿下还得弄点花瓣来才行。”说着,她还故意用手捂着鼻子,将头偏在一旁,秀美的脸宠在烛光的照耀下露出坏坏的笑。
宫女本来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但祁枫说是她这几日在牢里呆久了,就替她准备了这些玫瑰花瓣,说是去牢里的晦气。言言也乐着接受,反正这宫里的花也多,她还真想泡这种花瓣浴呢。
见苏夕打趣自己,言言伸手打起水面,水滴没有方向的渐起,有溅的远些的,飞到了苏夕的脚边,还有的飞到了自己的脸上,惹得旁边的苏夕掩嘴笑的更厉害了。
“苏夕,你是坏蛋。”被水溅到眼睛里,言言用力搓着眼睛,伸手胡乱的将水往苏夕的方向拂去。看着言言不停地将水往她的方向拂来,时不时有水珠溅到脚上手上脸上,苏夕边跳边叫着,“啊,言言,我不说了,你快停下来。”
“谁叫你笑我的,看我不惩罚你。” 竟忘了自己在水里是一丝不挂,言言站起了身子,双手往外打水,水溅起的速度更快了,房内顿时一片湿漉漉的。
水雾涌满整个房间,飘然恍若仙境,苏夕边叫边跳着。看着她跳着的狼狈样,言言哈哈大笑起来。
“言言,你没穿衣服……”一旁的苏夕大叫。
反就过来的言言迅速的往水里一坐,顿时荡起一阵大水花,花瓣儿也溅落了一地。更有水珠冲往她的嘴里,来不及躲闪的言言生生的喝了一口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小脸儿涨的通红,在水雾的房间内,通身闪着淡淡的光华。
“没事吧。”苏夕跑过去慢慢的捋着她的背。
“我……”刚开口,水呛的她剧烈的咳嗽。
良久,言言才慢慢缓过来,小脸已经涨的通红,咳的眼泪也出来了。苏夕一直轻轻拍着她的背,忍着笑,“好些了吗?”
言言点了点头。
穿好衣服出来了的言言坐在桌子旁,倒了杯茶给自己,对着正在床上绣着东西的苏夕说道:“苏夕,你在皇宫里呆的时间很久了吧?”
“恩。”苏夕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她。
“那你知道皇上的他有些什么喜好啊?”言言将杯子放在桌上,若有所思的问着。
“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宫女,一直在殿下身边伺候着,哪能知道皇上的喜好啊。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语罢,言言很是失落,摆弄着手上的茶杯。
苏夕走过来将她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笑着抚慰道:“言言,放心吧。皇上虽然威严,但是我从来没听到过皇上无故惩罚哪个宫女。皇上是个贤明的君主,只要你安安分分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会有事的。”
“恩。”她点了点头,既然晴川能想出那么多的鬼点子,自己何不也弄点新鲜的东西给这深处宫闰的皇帝瞧瞧呢。想着,心里又渐渐明朗起来。
“你看你,一会失落一会又高兴的。”苏夕摁了下她的头,“不过,在皇上那里伺候着可不能像在殿下这儿一样了。殿下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也随你怎么跟他闹。可是,皇上是一国之君,有时候有些话能忍则忍,知道吗?”
“呀,苏夕,你跟我妈有的一比了。”言言见苏夕对自己讲话的样子像极了自己的母亲,心里又一片黯然,无论如何也得活下去,这样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看着苏夕有点疑惑,忙笑道,“我是说,你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我的娘亲了。”
“怎么了,又跨着脸了。”
“苏夕,明天我就要搬到别的地方住了,以后就会很少看见你了”言言扁着嘴,拉着苏夕的手,叹了口气。
“又不是不能见到,还是照样能常碰面啦。”苏夕微微一笑。
“今天,你就睡我这里,陪我说说话,好吗?”言言央求着。
“好。那我回去拿床被子过来。”
“恩。”看着苏夕离去的身影,言言觉得在宫里能有苏夕这样的好姐妹相陪,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了。至少,她也有了可以谈心的朋友了。在这皇宫里,人人几乎都戴着一张假面具,能有一位真心关心自己又能真心交谈的朋友,几乎是不敢想像。而自己有幸能够遇到,心里一下子温暖起来。
言言目视烛火,等着苏夕,坐了一阵,忽地取出一块手绢,将它放在桌面上,双手捧着脸颊,睡了起来。不一时,想是渐入梦乡,呼吸变得轻细匀长,烛光在黑暗中将她的半片面庞勾勒出来,轮廓竟是奇美,长长的睫毛也被烛光染了一层融融的金色,衣领微微后褪,露出半截修颈,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也被那橘黄色的灯光浸染,有着说不出的温柔韵致。
在牢里的这几日,想是累坏了也苦坏了吧,拿着薄毯,擎着烛台而来的苏夕见状,轻轻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烛台,轻轻拍着她,“言言,到床上去睡吧,这夜深露重的,到时感染了风寒就糟了。”
只见她动了动,将头偏向另一方,继续睡着。苏夕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将手中的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将桌上的跳跃着的烛苗吹息,房间顿时暗了起来,只剩下浅浅匀长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