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懒洋洋的躺在牢房里的床上,耳边回想着刚刚九阿哥之前在牢里说的那些话。
火光照耀的牢房内。
言言站在九阿哥面前。
九阿哥认真问道:“小美人,你是敌国的奸细吗?”
言言笑道:“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九阿哥点头,道:“恩,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你不是。”
言言疑惑,问道:“为什么你会相信我?”
九阿哥坚定的看着言言,说:“因为七哥相信你,所以我就相信你。小美人是七哥在意的人,七哥在意的人,我也会尽力保护着。”
火把的光芒照亮整个大牢。
晃了晃脑袋,言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一口饮尽,感觉到水传来的凉意,她顿时清醒了许多。
她从来没有奢望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内有人会如此在意着自己,也对这个时空没有留恋。整日想着一觉醒来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妈妈已经为她坐好了饭,等着她起来吃。可是,尽管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但是,在这里,她慢慢觉得,她并不是那么孤单了。
她没想到的是,虽然在这皇宫里面受了很多的苦,但是,却有那么几个人一直地关心着她。她只是这个时空的不速之客,她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像晴川一样离开这里。所以,她不应该对这里产生留恋,更不应该在这里有在意的人。
可是,她看着自己此时身处的牢房,她感动的快要死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在这个时空,她会有像保护家人一样保护她的人。可祁枫为她打点好一切,所以,牢房的狱卒没有为难她,反而对她很好,还不时的陪她来聊天。
他要她先安然的呆在这里,他会找机会将她从这里救出去。祁逸和九阿哥她都过来看她,怕她在牢里受苦,都向好承诺会让她离开这里。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他们感动死了,她觉得自己会违背了最初的想法,她觉得,她开始对这里有了留恋。
回想着在皇宫里的日子,祁枫冲动霸道,虽然老弄得她不开心,但是,他却又在处处维护着她,保护着她。祁逸温和善良,也一直在竭力保护着她。
想着那晚在天仪宫,他们俩人用性命担保她,她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也震撼的一塌糊涂。
而九阿哥,虽然一直跟她闹,但却没有闹的过分,反而是在努力让她开心着,只因为她是他七哥在乎的人。
还有苏夕,她知道苏夕在心里偷偷的喜欢着祁枫。她本以为苏夕会像她以前见过的那些女的一样,在她面前宣告主权。可是苏夕她没有,她反倒对自己很好,就像亲姐妹一样的和自己相处。
言言的脑中顿时一片混乱。她不想死,她不想离开这群可爱的人,更不想因会她,这群对她好的人受到牵连。
御花园内。
退朝之后,皇上没有一如既往的回金銮殿,而是选择了在御花园走走。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只是略略蹙起了眉。
“陛下。”身后一直跟着的高公公忽然开口道,“您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皇上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面露愁容,走到亭内坐下,“德才,你跟在朕身边好几十年了吧?”
“回陛下,已经快二十年了。”高公公欠身回答。
“那你觉得朕的那几个儿子怎么样?”他将目光投向这个在他身边呆了将近二十年的奴才,心中泛起一丝惆怅。
高公公忙开口道,“皇上您说笑了,依奴才之见,宫里的阿哥个个文韬武略,良金美玉,伏龙凤雏,都是人中之龙,矫矫不群啊。”
“都夸上天了。”皇上皱眉,眼底却浮现一抹笑意。
“不是奴才夸,而是阿哥们确实是能担当此殊荣啊。”高德才将皇上眼底的笑意尽收眼底,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来,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又该什么也不说。
“那你们这些奴才平时是怎样议论老七的?”
“扑通”一声,高德才跪在地上,一脸惶恐地说道,“圣上明鉴啊,奴才们怎么敢私底下议论殿下,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朕又没说要砍你的头。”皇上看着地上跪着的高德才,扯了扯嘴角,“那你说说,你觉得老七这个人怎么样?”
“臣惶恐,陛下。”高德才跪在地上,低着头。
“算了,你说出来的话也是会把他夸上天去。起来吧。”皇上微微吐出。
“谢陛下。”高德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皇上看向亭外,目光悠远流长,鬓发被微风拂起。
只见三阿哥祁裕向亭子走了过来,身后的太监欠身将棋盘放在石桌上,“父皇,儿臣都好久没和您下棋了。今日,不如就让儿臣陪您下一盘棋可好?”
皇上似乎微微一愣,看到他眼神灼灼,稍稍犹豫了一下后回了两个字,“也好。”
高德才与祁裕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忙将棋盘内的棋子端了出来,开口道,“想来也是三殿下体谅皇上近日来辛苦劳累,想让皇上宽宽心,所以才想和皇上您下一盘棋吧。”
闻言,皇上看了眼高德才,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三阿哥祁裕在皇上对面坐了下来,将手中的扇子递与身后的奴才,“父皇,您先开始出棋吧。”
“今天就让你先出棋。”皇上敛了敛脸上的愁容,勉强笑着。
“那好,儿臣就先开始了。”说着,祁裕在棋盘上放下了一粒白子,像是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父皇,今日在朝堂上,明明边疆的问题已经处理妥善,儿臣怎么觉得您更加心事重重了呢?”
皇上执起了一粒黑子,沉默了片刻道,“老三啊,你知道老七上次打完仗回来带回一个宫女吗?”
祁裕笑了笑,将手中的白子置入棋盘,“恩,见过。上次生辰宴上她就弹了古琴。那个宫女倒是蛮伶牙俐齿的。七弟好像就是喜欢她跟他吵跟他闹。”
“哦,是吗?”他笑看着祁裕。
“听说,七弟为了她还夜闯了天仪宫。”祁裕随口到。
皇上捏着棋子的手一滞,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看这件事?”
“依儿臣之见,七弟就是太重感情,何必为了一个宫女而做出这种以下犯止的事情来,他太冲动了。”祁裕虽然笑着,但他的眼底平静如湖水,却是冷如寒冰。
皇上紧紧捏着手中的黑子,面色依旧沉静无澜,但声音里却带了几分恍惚,喃喃道,“老七就跟他的额娘一样,是个极重感情的人,人人兜满人多情。”
“我还听说,皇后娘娘怀疑那个宫女是敌国的奸细,七弟跟太子以性命担保那个宫女证明她不是奸细。父皇到底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宫女?”祁裕有意无意的提起,棋子步步紧逼。
“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比较妥当?”他的微光一敛,将棋子捏在手上,久久未放入棋盘,双眼紧紧看着面色平静的祁裕。
这几年来,他倒是很欣赏他这个三儿子的处变不惊,遇事沉着冷静,处理事情也是干净利落。只是因为当时立太子时期,他的母妃在宫里处心积虑,屡次犯错,已经闹的宫里不得安宁,还不见悔意。当时就把他的母妃打入冷宫,还迁怒到了他身上。现在想来,觉得有点愧对这个儿子。
“儿臣不敢妄言。”祁裕适时的闭口。
皇上将手中的黑子放入棋盘,笑道:“这宫女的身份至今还不清楚,如果是敌军的奸细,当斩无疑。”
“父皇,斩不得。您如果斩了这宫女,那七弟跟太子将会受到牵连。当时他们以性命担保的时,所有的奴才可都在一旁看着。”祁裕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随即消逝。
皇上的脸上飞快掠过了一抹阴郁之色,冷笑道,“那这也是他们自找的,他们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一定的代价。”
祁裕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父皇,如若为了一个宫女而赔了您两个优秀的儿子,这岂不是正中敌军的下怀吗?您可以对外宣称已证实这个宫女不是敌军奸细,暗地再处决这个宫女。至于七弟和太子,那就看父皇怎么决定了。”
皇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执起了黑子,干脆利落地封住了他的所有退路,似乎漫不经心接了一句,“老三啊,下棋要专心致志。你看光顾着说话,你就只用计将朕的子困住,却忘了要守好自己的棋,你看,朕只要一子,就将你所有的退路给挡住了。”
“是父皇的棋艺精湛,儿臣输的心服口服。”祁裕
“算了,朕有些乏了,今日就下到这,你先退下吧。”说完之后,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那儿臣先退下了。”说完,祁裕匆匆离开。
暖暖的阳光,像花瓣,一瓣一瓣地堆积起来,清幽暗香浮动。
皇上就静静坐在这清幽的阳光中一动不动,眼神追寻着祁裕的背影,眼神里却露出了一丝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