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为冬季的风王府更增添了几分诗意。尤其是将近傍晚时分,晚霞洒金,雨后黄昏,夕阳西照,烟陇薄纱般缥缈迷人。
言言由祁枫扶着坐了起来,回来喝了一碗姜汤,又睡了一觉,头不是那么的昏沉了。她抬头望着窗外,院子里的梅花在大雨的摧残下,掉落一地。枝头上还留有坚强的没有掉落的梅花,深深浅浅的蔓延开来。
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终究敌不过大雨的侵袭,原本美丽的花朵此时带着浅浅的晕红。
“言言?”坐在床边的祁枫轻轻唤了她一声。
言言这时才回过神来,冲他微微一笑,靠在了他的怀里,轻声道:“我没事,只是喜雨,忍不住出去了一会,才会淋湿的。”
他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头,柔声道:“这么大的雨,你是故意出去让我担心的,淋病了怎么办,我不想看到你难受。”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言言微微一笑。
“你还说,我刚刚才宣了大夫看了,别想骗我。”祁枫忍不住低斥了她一句,搭在她肩头上的手蓦的用力揽在自己的怀里。
言言微微一愣,在他怀里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贴在他的胸口。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许不会很多了,不知觉中,她的手指已经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以后这种大雨不准再出去了,知道吗?”他轻声说着。此时,谷蕊已经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言言皱了皱鼻子,闻着药味就觉得苦,不由的将头藏在他的怀里,任他怎么拉也不肯出来。
他觉得好笑,也轻声笑了出来,道:“怎么,还害怕喝药啊?”
言言在他的怀里摇头,却不敢抬起来。从小她就害怕喝药打针,每次喝药她都要闹上好久。此时,她更觉得难受,这药闻着就苦,喝到嘴里那还不把她的味蕾都喝苦了才怪。
谷蕊在一旁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福晋,你快趁热喝了吧,药凉了喝了对身体就不好了。如果您觉得苦,奴婢已经为您准备了甜点。”
她还是不抬头,双手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服。
祁枫示意谷蕊将药放在了床边,轻轻拍着藏在怀里不肯出来的言言,柔声道:“言言,乖,谷蕊已经下去了。你快点喝药吧,喝了病才会好的快些。”
言言摇头,“我没有生病,不要喝这些药,你快些拿开吧。”
一股温柔的力量托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慢慢的抬头。言言斜眼看了一眼床头边上的放着的药碗,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我能不能现在不喝,等一会再喝。”言言低声道。
看着她害怕喝药的模样,他心里一软。转念一想,不能纵容她,索性端起了药碗,自己喝了一口,立时抓住了她的衣襟,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用嘴将药喂进了她的嘴里。果然这药真是苦,他只含在嘴里,就觉得胃里的苦了起来。看着她秀眉皱在一起,不停吐舌的模样,他急忙将甜点送到她的嘴里,自己立刻也含了一些在嘴里。
言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祁枫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看着碗里的药,他也忍不住微蹙着眉头。咬牙又喝了一口,再次抓住她往她的嘴里送去,一口一口直到最后一口药送到他的嘴里,他才满意的将碗放下。
言言不停的吐着舌,恨恨道:“下次,我再也不要喝这种药了。”
“没有下次,以后不准再生病。”说完,他翻身上床,揽着她睡了起来。这种药似乎会催眠,明明睡了很久,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言言不一会又睡着了。
在屋子里呆了两天,言言觉得自己快闷出病来了。但祁枫就是不让她出房间,说是外面下着雨,怕再次淋病了。
今日,天终于放晴。经过雨水洗过的天空湛蓝一片,阳光也带着雨后的清新洒满人间。言言坐在由谷蕊在院子里准备好的软榻上,有一种惬意的舒适。
“小蕊,殿下还没有回来吗?”言言轻声问着,抬头看了看回归言阁的青石路斑驳的树影。下午的阳光比较强烈一些,投在人的身上也温暖一些。
“福晋,奴婢去前门瞧瞧吧,也许已经回来了。”
言言点了点头,看着谷蕊丢下手中的活跑了出去,不一会,她小巧的身影又跑了回来。仿佛出了什么事般,她跑的很急,跑到她面前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不停的用手拍着胸口。言言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立时从软榻上起身,“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跑的这么急。
“福……福晋……”她喘着粗气,终于掳顺了气后,才急声道,“福晋,不好了,听说刘大人死在了自己的家中,而……”
言言的身子不由的一震,一把抓住了谷蕊的衣襟,“是哪个刘大人?”
“是刘戎刘大人。”
抓着她的手蓦然一松,言言无力的跌倒在了床榻上。谷蕊喘了几口气后,急道:“福晋,您怎么了?”
言言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心里五味陈杂。谷蕊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想到了什么,言言突然从床榻上起身,“你刚刚还要说什么的?刘大人死在家里,然后呢?”
谷蕊被她突然起身吓到,语无伦次道:“奴婢刚刚去前门的时候,正巧碰到前来传话的公公,说是祁枫被皇上软禁在宫里。刘大人的死,怀疑是殿下……”
“胡说。”
谷蕊的话还没有说完,言言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她的心里不由的想到了祁裕,如果她没猜错,此事绝对与祁裕有关。
她没来的由的一阵恼,转身就朝门外走去。谷蕊立时追上了她,急道:“福晋,您先不要急,奴婢们都相信殿下,怎么可能会是殿下杀了刘戎。福晋,你这是要去哪儿?”
“谷蕊,你先回去。我出去有点私事,你不用担心我。”言言停下了脚步,看着谷蕊担心的模样,知道她是担心自己。
“不行,殿下吩咐了奴婢,要时刻不离福晋的身边。”谷蕊急声道,手指不由的攥紧了衣角。
言言轻轻一笑,道:“没事,我只是出去有点事,你先回去。我保证我会安全的回来。”
“可是……”谷蕊还想说什么,看着言言坚定的模样,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杵在原地不停的攥着衣角。
“不要担心,我出去一会,马上就会回来。”言言轻声说着。见她既没摇头,也没点头,笑了笑,转身就往门外走去。等到谷蕊反应过来时,言言已经没有在她的眼前了。
她的心里一下乱了阵脚,如今殿下在囚禁在宫里,而福晋又不知道去哪里了。左思右想之际,想到九阿哥与殿下最为亲近,立时也出了风王府,朝九阿哥的府邸跑去。
才刚走到九阿哥府,就被门前的侍卫拦住。也难怪,她不曾出过风王府,这里的侍卫不知道她是风王府的人也不足奇怪。她只好让侍卫大哥进去传个话。没想到那侍卫竟不通情达礼,说这九阿哥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谷蕊无奈,只好冲着里面大喊着。那侍卫一下火气就大了,冲到她面前怒吼着拉着她离开。
“住手!”
一个女声突然响起,那侍卫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松开了拉着谷蕊的手,回头向身后的人行礼。
谷蕊认得这声音,立时转身,急着跪了下去,“九福晋……”
“快起来再说。”苏夕扶着她起来,拉着在院子里坐下才轻声问道:“你这么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九福晋,我们殿下被囚禁地宫里,刚刚奴婢没有拦住福晋,不知道福晋去了哪儿。奴婢一时慌了,不知该怎么办,只好过来找九殿下了。”
苏夕听着也是不由的一惊,心里暗叹着难怪九阿哥这会还没有回来,只怕也是在皇宫罢。看着谷蕊着急的模样,她连忙轻声安慰道:“你先回风王府,也许言言这会已经回到了府内。我先进宫一趟。”
谷蕊点头,起身离开了九阿哥府。苏夕在谷蕊离开后,也起身换了身合适的衣裳,上了马车往皇宫赶去。
此时,离开风王府的言言已经走到了祁裕的府邸。祁裕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去找他,早已吩咐人在门前等着。那等着她的人并没有带她进去府内,而是引着她往另外的一处住宅走去。言言几次想问那带路的人是要带她去哪,但还是没有问出来。
那人走到一处没有挂匾额的府邸停了下来就离开了。言言犹豫着还是推开了大门,听着沉重的一声“吱呀”声,眼前出现的一处素雅的院子。
信步而走,一抬眼,面前赫然站着的是祁枫。负手而立,衣袂在风中猎猎而动,留给她一个背影。她故意发出一阵脚步声,只见他转过头来,见到她,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他走到青石凳上坐下,抬头看着她,幽深的眼底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声音冷凛如寒冷冰,“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