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枫最终还是没有离开,理由就是夏乐乐离不开他这个爹爹,如果他不住在这座宅子里,夏乐乐也不会住在这座宅子里。
言言恨恨的看着他们两个成天粘在一块,真想不到祁枫竟也使这样无赖的把戏。祁枫留了下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夏乐乐。
言言再次找到祁逸,要他帮忙证明乐乐不是祁枫的儿子,而是他的儿子。祁逸也没有答应他,只是说他这么多年没有再找别的人,就证明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祁枫,如今好不容易相聚,劝她不要再逃避自己的感情。
没办法,言言开始计划着逃跑。她不能没有了乐乐,所以,她得想出一个法子,让乐乐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跟着她离开。
但言言马上又意识到,她的计划可能很难成功。原因是乐乐几乎与祁枫形影不离,就连上厕所,他也会叫着祁枫在外面等着他。
日山日落,一日过去,言言愁的都觉得自己瞬间老了几岁,乐乐每天跟祁枫呆在一起,似乎总也不会腻,反而感情是一日一日渐深。
清晨,言言如往常一样,会走到庭院里去看着他们上演父子情深的一幕。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庭院里空无一人。她有点纳闷,走到他们的房间,也不见他们的身影。正猜测着他们的去向时,只见祁枫抱着乐乐从外面回来,乐乐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言言急忙跑了过去,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珠,瞪向祁枫,“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哭着回来?”
“娘,不关爹爹的事!”
听到言言语气中带着的责怪,乐乐立时解释着。
言言从他怀里接过乐乐,狠狠的瞪了祁枫一眼,而后是一脸关切的看着乐乐,问道:“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真的不关爹爹的事。是我有了爹爹后,就跑出去告诉以前嘲笑我没有爹爹的那些人,我也有爹爹,而且我的爹爹是世上除了我最俊的爹爹。可是,他们不信,还说我这不是我亲生爹爹。我心里一急,就跟他们动起手来,是爹爹骂了我,说我不该动手打人。我一委屈,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后来想了想,爹爹说的对,我不应该动手打人……”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讲了一大堆话后,言言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他曾经不在意别的小伙伴的嘲笑,但心里还是会留下痕迹,小小的心灵还是想要像别人证明,他也是有爹爹的。直到等到祁枫可以走动,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祁枫给大家看。
“我想求娘一件事情?”乐乐在她的怀里仰着头,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说吧,娘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我想娘和爹爹成亲,这样外面的人就不会说我没有爹爹了。”他眨着眼睛,天真的眸内带着期盼。
言言蓦的瞪向祁枫,心里只道是祁枫教会他说的这些。而祁枫也猜到她的心思,忙摇头道,“这可不是我教的。”
“他才六岁,怎么会知道说这些,就是你教的。”言言剜了他一眼。
祁枫苦笑,他现在更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会不会同意乐乐的要求,嫁给他呢?
乐乐也正仰着头等着她的回答。
言言感觉到两束目光紧紧的锁着他,低头撮了一下乐乐的头,“乐乐,娘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无论别人说什么,只要你自己不把它当回事,它就不会存在。更何况,你认为是爹爹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室,娘怎么可能再嫁给他。”
祁枫在心里喊冤,看来,他还不尽快向她解释,她只会认为他是默认她的猜测。就在他刚想着如何开口跟她解释这一切时,她已经抱着乐乐匆匆离开。
看着她逃也似离开的背影,祁枫的嘴角轻轻地挽起一抹笑容,他隐约觉得她这是在吃醋,因为这份觉得,心底漾起最柔软的涟漪。
正午,言言趁着夏乐乐正在睡午觉的时候,准备去找祁枫,她要跟他讲清楚。才刚穿过回廊,她就听到了祁枫说话的声音,抬头看去,正好看到祁枫立在庭院里。刚抬脚准备去找祁枫,却忽然又听到了太子的声音。
言言立时躲在了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靠的近了些,他们的声音便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迹。
“七弟,一直都没机会问你,你怎么会浑身是伤的被乐乐碰到?”
言言呆着的位置正好可以瞥见祁枫脸上的表情,只见他突然凝眉微蹙,脸上露出一抹沉痛的神色,“二哥,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在后悔着不该让言言跟你逃出宫。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我不爱昭玥,是断然不会娶她的。言言已经不在身边,那么我就更不怕父皇,就算是父皇要砍我的头,我也不会娶昭玥的。因为,我知道,那一晚,在我床上的根本就不是昭玥。是她趁着我睡着,自己将身上的衣服脱光躺在我的床上的,所以才会让言言误会,我跟昭玥发生了什么。”
言言握在手心的指尖蓦的一滞,他终于敢肯定与她温存一晚的不是昭玥而是自己,可是,他却肯定的太晚了。
“那后来呢?这几年里,你都是怎样过来的。”
她转身想走,却在听到祁逸的问题后立住了脚,也很想知道答案。偷偷的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她的心也被揪了起来,她似乎看到了他眉心的疲惫。
“我抵死也不肯娶昭玥,昭玥就每天跑到父皇的宫里告状,纵然这样,我也不可能会娶她。我派了人去找你们,可是你们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每天只能借酒过着每一天。你走了后,父皇气的撤了你的太子头衔。当时最有利得到太子之位的是三哥,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然对太子之位一点兴趣也没有,朝也不上,天天呆在他的府邸。我也懒得理这些事,就在我借酒度日过了一个多月后,三哥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正好联合着昭玥在父皇面前参我一本,我本就没有争太子之位的决心,他们这么一做,我正想借此机会离开皇宫,便请命去了战场。”
言言怔怔的听着祁枫一字一句的说着,心隐隐的一阵一阵的抽痛着。当她听到祁枫提到祁裕,她不由的想到,祁裕前后变化的那段日子里,正是她住在他府邸里的那段日子。只有她清楚的知道为何祁逸会有那样的变化,只不过是在报复她离开,因为她的心里有祁枫,所以,他才将目标锁定在祁枫的身上。
“我的直觉告诉我,在战场上我可以再见到言言。就算是我受再重的伤,只要心里想着言言,我就有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我才会撑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言言,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离我离的这么近,我却隔了六年才与她相见。”
祁枫的话猛烈的撞击着言言的心,她在看到他受那么重的伤后,就完全可以想像的到他以前在生死边缘挣扎着的场景。
疼痛瞬间如潮水紧紧的包围着她,让她感觉一种快要窒息的疼痛。她一直以为这几年来,他会忘了她,会有他的的府邸,会有他的妻子儿女。就当她在见到他一身伤痕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还想以这样的理由骗自己。
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又该如何在时过六年之后,她还能坦然的接受他。
她承载了太多的爱,祁枫的爱,祁逸的爱,还有祁裕的爱。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爱她的人,可是,越是不想伤害,却伤他们伤的愈深。
只有离开,只有离开他们,才是对他们最小的伤害吧。
言言转身朝房间跑去,祁逸走到祁枫的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同时看着言言离开的方向,希望她在得知这一切后,能够不再逃避。
“二哥,谢谢你帮我!”
“我们都爱着言言,都希望她能够幸福。可是,我陪在她身边六年了,言言的心里却只有你一个人。直到现在,我才肯面对现实,那就是只有你才是她真正的幸福。这一次,你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她,守护着她。”
两人坦然的看着对方,流露出的不仅仅是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有他们释怀后的感情,干净,没有一丝杂质。
祁枫急急的朝言言的方向走去,他太了解言言,知道她在知道真相后会更加迫不及待的要离开。果然,他赶到的时候,她正收拾着行礼,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见到他走进房间,没有防备的言言手上的动作蓦的一抖,手上的衣服都掉落在了地上。祁枫走了过去,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将它放在瞪大着眼睛看着他的言言手上,笑道:“收拾衣服准备逃跑吗?”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言言,看着他邪邪的笑容,反驳道:“谁说我要逃的,我只是在清理着衣服。”
“这样最好!”他邪笑着凑近她,琉璃色的眼眸发出耀眼的星光,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这次,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