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胎记
“昭玥,你太让朕失望了,为了救她,你居然撒这么荒唐的谎,你要知道,欺君可是死罪。”皇上忽一口说道,眼睛定定的看着昭玥,因为心痛,目中光芒明灭不定。
殿中一片窒息的静默,地上跪着的昭玥额上已有些许汗珠,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衣服穿厚了。
“昭玥不敢欺瞒皇上,只是,言言,她确实是我的姐姐。”
皇上盯着她坚定的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仿佛她说的都是真的。他努力克制内心的怒火,“你要怎么证明她是你的姐姐?”
昭玥从怀里拿出一张宣纸,递给高德才。皇上拿着宣纸,手指无意识的僵硬了起来,铿锵有力的字迹勾起了他曾经的那些回忆。
“这是我在父亲书房里找到的,一直以为我是爹唯一的女儿,可是,突然冒出一个人要来跟我分享爹,我不甘心。就算爹死了,母亲也死了,我也不要去找那所谓不曾见过的唯一的亲人。直到皇上您将我接进宫里来抚养,对我就像是亲生父亲那般疼爱,我慢慢的将这件事淡忘了,直到见到言言,看到她手上的胎记,我才知道,她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现在我也长大了,想想,自己也没有恨她的理由,看到她被当成奸细关在牢里,我才想请皇上放过她,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言言她不可能是敌国的公主。”昭玥跪在地上,喃喃的说着。
听着她娓娓道来,皇上在不知觉中站起了身,看着宣纸上的字迹,宣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她父亲还有在外面还有一个女儿,还写明了那个女孩的生辰,以及身上的某些特征。
“高德才,去把夏言言带来。”良久,殿中响起皇上威严的但却是清冷的声音。高德才立刻退了出去,朝牢房走去。
言言莫名的跟在高德才的后面走着,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皇上宣她问话了,几乎每次都是在试探她的话,想要证明她就是敌国的奸细。言言猜想这次也不例外,竟有些不耐烦了,不想走了,看到一处突起的大石块,跑过去坐了上去。高德才转身看着她,脸上微怒,“还想休息,还不快走,皇上已经在等着,怠慢了你有几颗脑袋都不够砍。”
言言白了他一眼,“脚走的累了,休息会不行啊。”
“大胆奴婢,竟然无视皇上的召见,想抗旨不成,还不快走。”高德才厉喝一声。
言言悻悻站起了身,跟在高德才的后面走着,毕竟现在是在皇宫,她也不想无端惹一些祸上身。看着走的极快的高德才,言言偷偷在背后做着鬼脸,却不料他会突然转头,一时间的形象竟然是张着嘴伸着舌头,眼睛往上白着。
“你这是在干什么?”高德才先是被她吓到,而后迅速保持镇定,毕竟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反应的表情倒是练到家了。
“没什么,公公走吧。”言言收回舌头,蓦的勾起唇角,心里却在骂着他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墙头草。虽然是没休息,但却也是走的极慢,惹的走在前面的高德才频频回头,不时的催促着她。
言言依然缓慢的走着,看着前面已有恼意的高德才,蓦的一笑,“公公,皇上这次叫我去问话,是不是又找到了什么新的罪证啊?”
“快点走就是,问这么多干嘛。”高德才瞪了她一眼,快步进金銮殿走去,不停的催促着走在后面的言言。
金銮殿内一片寂静,言言看着站在一旁的昭玥,先是一愣,随即恢复平静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跪在地上行礼,抬头直视着木椅上的皇上。出乎她的意料的是,皇上眼中的目光明闪不定,看她的眼神不像之前那般裸露的愤怒,而是掺杂着怀疑、困惑和不解,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形成一股不知名的眼神看着她。只见他使了一个眼色,就有几个宫女朝她走来,抓住她伸手就要掀开她衣袖。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言言躲开那个想要掀开她衣袖的手,不停的挣扎着想要摆脱她们,不知道是不是吃饭吃的少,连力气也没有,竟摆脱不了她们。只得抬头看着眼前的皇上,喊道:“皇上,您这是要干嘛?”边说着,边不停的挣扎着。
突然按住她的那些宫女都松开了她,而那掀开她衣袖的宫女看了她一眼,就走到皇上的面前低头说着,“回皇上,她的手上确实有一个黑色的胎记。”
听到她的话,言言刚想说话,只见昭玥突然跪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在她耳边快速的说了一句便神色平静的看着皇上。
“你那手上的胎记是怎么一回事?”
言言看着突然对她身上的胎记感兴趣的皇上,他眼睛里干嘛要有那么深的怀疑啊,不容多想,她如实回答,“这胎记自奴婢生下来就有。”
“皇上,言言手上的胎记足已证明她就是我的姐姐,而且,她的年纪也符合。”昭玥在一旁突然开口。言言惊诧的看着昭玥,昭玥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便没有再看她。言言觉得荒唐,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她的姐姐。言言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干什么,但听着她之前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她只得静观其变,看事情如何发展下去。
“单凭年纪和胎记怎么一定能证明她的身份?”皇上沉静的坐在木椅上审视着言言,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夏言言,朕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的父母被大火烧死的,是不是?”
言言愣了一下,意识到是自己以前乱编的身世,点了点头。感觉到昭玥碰了碰她,她转头看着她,只见她神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看着皇上,“皇上,言言口中的父亲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皇上皱眉看着昭玥,昭玥继续说着,“父亲他虽然是一个善战的大英雄,却也是多情。言言的母亲离开父亲改嫁的时候,她才只有2岁,对于父亲的记忆根本就没有,有的记忆只是她那个被烧死的后爹。”
言言听着昭玥乱编着,心中却是觉得好笑,现在倒连她自己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最开始是宫女,然后是敌国的奸细,后来又是敌国的公主,现在,她又多了一人身份,逝世大将军的私生女。
似乎一切都在合理的发生,皇上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脑中一片混乱。言言还是暂且回到牢里,等到事情查明后再作定夺。昭玥也适时的离开金銮殿,她知道,皇上在没把事情弄清楚明白之前是不会轻易下决定。
昭玥一路送着言言回牢房,后面跟着两个侍卫,看管着言言。昭玥命他们远远跟着,不得靠近。
“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又成了你的姐姐?”言言随口问着她,嘴角蓦的勾起一抹微笑,昭玥乱编的工夫倒跟她有得一比了。
昭玥笑着看着她,却是咬牙切齿的说着,“谁认你姐姐,我恨不得你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言言不在意,瞎子都知道她这是在替她脱身,可是,她突然这样帮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吧。昭玥说恨不得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她相信她会是这样的想法,如今救她,是为了祁枫吧。
在回牢房的一路上,言言不停的摆弄手上的花朵,昭玥基本上不再多跟她说一句话,偶尔还恶狠狠的瞪着她。至于她一路送她回牢房,只是演戏给皇上看,她也配合她将这场戏演完。
阳光静静的洒在皇宫,缕缕温暖拨开丝丝清凉。午后渐渐起了风,偶有几片凋零的树叶轻轻的动了动,复又沉寂在树干周围。
十二阿哥快步跑到正在交待下人的祁裕身边,低声附在他的耳边说着,祁裕的脸色慢慢的僵硬起来,到最后开始铁青。挥袖甩袍进了书房,十二阿哥也跟着进了书房,将房门关好后,十二阿哥微喘着道:“三哥,现在怎么办?”
祁裕负手立在书案旁,下巴绷紧,手不自觉的握成拳,良久,突然转身盯着十二阿哥,“你说,今天昭玥去了金銮殿,说言言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父皇因此也宣见了言言?”
十二阿哥点了点头。
“荒谬!”祁裕低喝一声。十二阿哥也点了点头,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夏言言怎么可能是昭玥的姐姐。可是昭玥却有证据证明夏言言就是她的姐姐,而且,父皇现在是半信半疑。”
“是什么证据?”祁裕开口道。
“听说是有书信证明,而且夏言言身上的胎记和年龄都跟信上记载的吻合。但是我觉得,但凭这些又怎么能够证明,更何况,书信也可以不是真的,就像这次我们陷害她进牢一样。”十二阿哥脱口而出,忽然觉得自己说错话,慌忙抬头看着祁裕。
祁裕却并没有责怪他的口误,只是沉着脸,沉默了几秒后,抬眼看着十二阿哥,道:“走,十二,我们去映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