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张开双眸,骤浓的墨眸,璀璨生辉,星星点点的摧残,如同夜里的星辰一般耀眼。浓烈嘲讽氤氲着淡淡的痛楚。放开喉咙,清冽的笑声一阵阵爆发,震得他的耳膜微微作痛。
“哈哈哈!!!哈哈哈!!!”
渐渐收紧双臂,略微颤抖的贴上她滚烫的身子,沉声安慰:
“百里,怎么了?”
“你住在哪里的?”
敛去眼中神色,缓缓问道。
他那双带着淡淡忧伤的眼眸突然闪烁不定,缓缓垂头,半晌才嚅嗫开口:
“子书楼。”
“呵呵。”无力挥手,抿唇,毫无血色,“我就料到会是那里。”
“百里……”
墨染还想急切的说些什么,却被一道阴沉冰冷如同肃杀寒冬的声音打破。
“松开她。”
颀长的身影狠狠一颤,修长手指微微泛白。挣扎许久,缓缓起身,将百里扶着一步一步走向云夏椋。
“打扰王爷,”咬了咬下唇,眼神温和,“王妃伤得不轻。”
伸出冰冷的大手,毫不温柔地将她拽进怀里。撞进他坚实的胸膛,胸口一闷,一股鲜血上来,她却死死闭着嘴,将那腥甜的粘稠液体吞下去。
“她挨打从来不会叫疼。”铁一般的大手狠狠钳制着纤细的手腕,勒得生疼,“也从来不会死。”
“伤轻伤重,不死即可。”
完美地接了一句,眼眸犀利,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她并不喜欢,但却也不讨厌。
“谁允许你踏进七王府的?!”
冷喝一声,怒道。
“是皇上让墨染暂住七王府的。”
低眉垂眼,却没有丝毫怯意卑下。优雅从容,眼眸浮上一层淡淡朦胧。
他的手突然加重力道,脸色铁青。百里快速扫了一眼紧紧盯着墨染的云夏椋,狠狠咬牙。后背冷汗一点点冒出。
缓缓勾起唇角,笑容反射月亮清冷的光泽,如剑的肃杀冰冷:
“是不是还在百里阁旁边的子书楼。”
“是。”抬起头,表情带着急切想要澄清,“但是王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了墨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手腕像是被铁丝紧紧勒住一般,生疼难忍,稍稍一动就会更加痛楚,“你回去吧。”
墨染担忧的看她一眼,看到她眼中的波澜不惊,狂跳的心微微平复。蹙了蹙秀眉,她不断地给他使眼色,终于,艰难抬脚,如雪般的衣襟闪动。墨染离开。
“他走了,你可以松开我了。”
话说得有些吃力,血流因为受了一掌内力没有丝毫减缓,眼前一片片眩晕笼罩,呼吸头重脚轻。
铁青的脸色因为墨染离开好些,觉察到她的异常,修长手指搭在她脉搏上。不消片刻,他怒吼起来:
“你这个疯女人!明明被内力伤到还逞个屁强!”
“伤轻伤重,不死即可。”
咧唇一笑,脚步踉跄,扶着他的胳膊缓缓直起身,莞尔:
“墨染还是来了,没想到他能来的这么快。”
还未等他暴跳如雷,眼前一黑,栽进他怀里,四周死寂。
“女人!女人!”
有些发慌地摇晃,可是她却不醒。
狠狠咒骂一声,将她打横抱起,心里后悔当时冲动的那一掌。刚抬脚向百里阁走了一步,脸色蓦的乌黑,转个方向,大步朝他的寝房跑去。
“王妃伤势如何?”
端坐在桌边,脸色铁青地看着太医颤颤巍巍的脸色。
“这个……”嚅嗫着偷偷瞄了一眼云夏椋,立刻缩回脑袋,颤颤说道,“王妃伤得不轻,老臣开几付药下去,应该没什么大碍。”
“恩,滚吧。”
生硬说道,身上的戾气减了不少。
太医连忙慌慌张张跑出去,呼吸着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
“百里温茶,你再敢装睡,本王一把火烧了子书楼。”
冰冷的语调,有些别扭。
“王爷的床这么舒服,我没装睡啊。”
睁开一条眼缝,抿唇道。
“疯女人,你骗得了太医,骗不了本王。”
“你下手真不给面子。”
调侃道。
“本王怎么会想到那么不可一世的百里温茶如此不经打?”
挑眉,抿唇看不清表情。
“我走了。”
翻身下床,扯动身上绷带。伤口一痛,倒吸凉气。
“去哪儿?”跟着她一起起身,眯起眼略带威胁,“一起去。”
“总之不去子书楼就对了。”冷冷开口,收敛了表情,“王爷不必担心。”
“你……”被气得不轻,指着她高挺的鼻子说不出一句话。
“回来。”不容置疑的声音,“既然你不去子书楼,那么去哪里对你来说都没关系。呆在本王这里,不准乱跑。”
“呵呵。”挑眉轻笑一声,修长指尖扫过唇瓣,“我不认为心情不好对伤势有帮助。”
话音刚落,一双有力的臂膀饶过她的伤口抱起,将她放回床里。
“乱跑对伤势更不利。”冷冷开口,直视着她那双妖娆眼眸,“总之你躺着不准乱动。”
“王爷不是刚刚还想杀了我的么?”不知不觉,语气有几分忧柔嘲讽,“变脸这么快?”
“女人,”语气陡转,俯身贴上她的鼻尖,一阵淡淡的血腥混着荼靡的香气窜入鼻息,妖娆不尽。手抚上她的伤口,怜惜摩挲,“如果你不提墨染的话,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只是说,如果不练笛子,就会输给他而已。”
缓缓合上眼,努力屏蔽鼻尖缭绕的气息。
“不管什么,你都只能给本王看。不管是吹笛子、跳舞、唱歌或者任何。”
霸道的声音,轰响在耳际。
“包括脸么?”嗤笑,难道她还要学阿拉伯人一样把全身都裹起来,只露一双眼睛?
“这个,”踌躇一会儿,无奈道,“本王很想,但恐怕不能。”
“墨染是个太君子的人,”叹口气,看着他眼眸里霍地点燃起的火苗,莞尔,“适合做生死之交。”
“你……”渐渐平息怒火,“你是说你们只是朋友。”
“是。”
坦诚点头。
“才见了两面就是生死之交?!”脸色再度黑下去,刚刚心里才有些雀跃,又被打击。
刚见了两面就成“生死之交”,那再相处一段时间不就升级升级升级升成那种生死之交了?!
“我说你这个人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不悦皱眉,“有那么多女人还不够?”
脸色缓缓沉下去,复于平静。深邃眼眸敛去心中的痛楚。嘲讽的笑容,如此刺眼。她无法忘记那个张狂跋扈地女人身上刺鼻味道,令人作呕的味道。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坦白身份的时候说的话。”
推开眼前的人,坐起身。
“怎么?”
蹙眉,不知为何,心里带着淡淡不安。
“那就好。”
平静点头。没再看向他一眼,缓缓下床,披上大红色衣襟,推门而出。突然发觉袖口轻了不少,转身问道:
“玉笛呢?”
“不知道。”
摊开手装作无辜的样子,云夏椋牙根有些痒痒。这个女人竟然到现在都还忘不了练吹笛子!
“哦。”垂下头,无声抿唇,“王爷记得贴身带着,省得皇上什么时候要了,我拿不出来。”
话音刚落,一阵风飘过,眼前的人如同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该死的。”
咒骂一声,大手攀上袖口的玉笛,眉间神色越发阴郁。
这个墨染只要一天呆在七王府,他就一天安生不了。
“百里。”
熟悉的声音响在树梢,站住脚步,莞尔一笑:
“下来吧。”
没听的任何响声,一袭黑衣的言秋稳稳落地,站在她面前。一双清亮的眼眸带些化不散的担忧。
“没事吧?”嚅嗫不安地说,“我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