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刘公公掩饰好自己的心情,笑道,“皇上今日心情不好,想召七王爷和王妃进宫一趟,唠唠嗑。”
“心情不好?”轻笑出声,百里念了一遍,笑着摇了摇头,“劳烦刘公公了。那皇上宣我们几时进宫?”
“就现在。”刘公公和气一笑,“皇上说,这会儿王爷王妃兴许是没用早膳,便让王爷王妃到宫中吃。”
“好,那刘公公就先等着本王和王妃,我们马上就去。”
云夏椋淡淡一笑,却并无半分笑意。拉起百里便走向后面。取下火龙,放在青凤身边。
“云冽琛又想玩儿什么把戏?”云夏椋摇了摇头,抿唇,眼眸中共看不清深情,却总是觉得带些淡淡忧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玩儿的什么把戏。”
莞尔一笑,自信满满的笑容缭绕在他眼前,莫名妖娆。大手一紧,扣上她纤细的腰肢。
“爱妃,本王突然发现,你的身材很好。”
“谢谢谬赞。”
抿唇,一只手圈上他的脖子,微微一笑。灵巧的一旋身,从他手中挣脱,缓步走向王府大门口。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唇角缓缓上扬,带着莫名的情绪。
坐在华丽繁重的轿子里,嫌恶地皱眉,只觉得这“花轿”里太过闷,眩地她头晕。暗自咒骂一声,不满道:
“我头一次知道皇宫原来这么花。看来不仅是女人如花,连男人也是一样花。”
“什么花?”
微微眯眼,狭长的鹰眸隐藏着些探寻。
“眼花,花心,花花肠子。当然也会花钱。”
耸了耸肩,调侃道。
“到了皇帝面前你也这么说?”
挑眉问道。
“你觉得会么?”
眯起眼,抿唇。
“本王觉得你没什么不敢的,既然你敢像今天早上这般戏耍本王,还动了真格的。”
一想到那件事情,他就气得忍不住语气冲了些。
“如果我不动真格,你怎么动真格地看待我?”
挑眉,语气中沾染了些丝丝缕缕的高傲。
“刀剑无眼,若是真的伤了本王……”
云夏椋的语气这才缓和,抿唇看不清表情。
“王爷放宽心,百里不会让王爷受到致命伤,那样百里可担当不起。我都计算好了的,如果水桶你没有躲开,那么后面一切机关都不会被触动。如果那把刀没有躲开,按你今天站的位置,会擦掉到你的羊脂玉簪。如果飞镖没有躲开,则会将你的衣衫钉在地上。如果那三支箭没有躲开,一支会射进你的盘起的头发里,一支擦过你的右耳垂,一支可能射进你的胳膊。而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你走到床边,都会被网兜起来。”
细细数着这五道机关,百里脸上闪过得意,熠熠生辉的眼眸如同折射着阳光的琉璃一般璀璨,摄人心智。
“为何本王看着,都是朝本王身上射过来的?”
云夏椋看着百里的神情,抿唇,眼眸竟有些不舍得从她身上离开。
“水桶和大网确实朝着你过去,那把刀你看着朝你劈过去,可是到了你那里的时候,由于绳长短不变,刀会向上偏,正好擦掉簪子。两枚飞镖速度很快,却十分分散,根本不会伤到腿,只是会擦烂衣服而已。三支箭速度也很快,你只是紧张中觉得它们都射向你,可是却仍是有偏差的。而且偏差随着距离越来越大,到了你那里,基本上就分离的差不多了。”
摸了摸尖尖的下巴,莞尔一笑,带着些狐狸般的狡黠。
“倒是本王没有看清了。”
微微摇了摇头,却让他的心蓦地紧起来。这些天他手下的暗卫一直忙碌于打探她的底细,可是除了过去百里温茶的信息,其他一无所获。如果这是个别人派来的人,那么他迟早会死在她的手里。
“不要怀疑我。”从他的双眼中看出了他的心思,百里显得很是不快,微微蹙眉,冷声道,“如果我要杀你,你早就死了。”
“是。”云夏椋沉声道,“但是本王不得不提防。”
“好吧,我理解。”抿唇,妖娆的笑意肆意绽放,使这一轿子里的空气变得有些腥甜,“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觉得皇帝今天会耍什么花样?”
挑眉,沉声问道。
“我饿了,要吃饭。你们之间的事情,没那闲心去管。”
耸耸肩,微微呲了呲小牙,嬉笑道。
“你这个女人有的时候让人感觉很欠揍。”
捏住她高挺的鼻子,云夏椋叹口气,抿唇道。
“恩,好像死在我手下的人都会这么觉得。所以王爷你还是不要这么觉得了,不吉利。”
不着边际地将他的大手移开,半开玩笑说道,看向帘外不远处的皇宫大门。
“你不害怕本王一怒之下将你杀了?”
语气蓦地一沉,敛去眼中的无奈,尽显冰冷。
“怕。”斜睨一眼云夏椋,语气里透露着漫不经心。目光继续转向帘外,过了半晌,才幽幽地说,“可是如果皇帝发现他感兴趣的一个人突然就没了,会不会以这个为借口把什么人怎么怎么了呢?”
眼眸中的冷色渐渐褪去,浮上笑意。轻抿唇,墨发高高束起,刚被泼湿的刘海还没有全干,丝丝缕缕的黏在两颊,衬得那张白皙的脸庞越发美丽,却带着足足的冰冷。
“你的老师是谁?”
突然好奇起来,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来这样的女子。
“她呀,死了。”淡淡的一句话越过,加上让他微怔的原因,“仇家将她杀了。”
看着身边女子没有一点伤心的表情,只是轻轻闭上眼,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融化在空气里的哀愁,心里微微一疼,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那,既然杀得了你的师父,为什么不杀你?”
踌躇半晌,却终究是问出了有些不好听的问题。
“因为我在他要杀我的前一秒将他杀了,就这么简单。”
语速微微提高,声音愈发低沉,带着尘封的无奈和嗜血的冰冷寒意。
你不杀他,他便要杀你。只能在他杀你之前,先杀了他。这就是这个地方,这个世界的规则。没有人能够解除掉。这生来便是一场弱肉强食的游戏。
这是她百里一生唯一供奉的真理。
因为这些话,让她清除掉了她所有的障碍和威胁,牢牢地坐在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上。
“可曾害怕过?”
眯起眼,听着她语气里没有发觉的无奈和痛苦,微微蹙眉。
他不得不说她的话让他很欣赏,但是他还是觉得,一个十七八岁的女人,还是不要站这么多杀戮的事情比较好。她之前的生活始终怎么样的,他已经管不了,但是她现在的生活完全可以不再像之前一样血腥。
“在我百里温茶的人生里,从来都不曾有过‘害怕’二字。”
一字一顿的坚定声音缓缓入耳,一阵微愣之后是满满的欣赏,却不知不觉地有些心疼眼前的女人。
“你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最起码在这里,不用那样用心计,不用那样杀戮。”
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云夏椋看着百里,缓缓说道。
“这几天已经有够安稳,但是我已经过不习惯。身上快锈起来了。”
轻轻一笑,带着些自嘲。胳膊搭在窗户上,修长的手指点在唇瓣,抿唇一笑,媚眼如丝,分外妖娆。
“好了,应该是快到皇宫了,这件事情暂且就不讨论,留着精神应付云冽琛吧。”
话说罢,轻轻闭上眼,静静听着四周的动静。不知为何,突然没有的冒出了一句:
“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整个人都处于紧张的状态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偶尔的时候会心里不舒服。说实话,我不喜欢女人。”
“呵呵,”云夏椋嗤笑出声,虽然知道百里说的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打趣道,“本王自是知道你不喜欢女人,只有男人才喜欢,女人应当是喜欢男人才对。将就比如爱妃你应当喜欢本王。”
眼眸微微一紧,看向云夏椋,带着点威胁的意味。
“王爷又不是不知道百里说话是什么意思。”冷哼一声,随即淡淡道,“很小的时候我也曾经幻想过,能跟谁称兄道弟,逍遥江湖,干点儿什么劫富济贫的傻事。”
“那不是傻事吧?”
眼眸微微一沉,沉默了半晌,沉声道。
在他小的时候又何尝没有这么想过呢?但是后来他才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在这个阴森冰冷的皇宫,他必须要处处提防,处处小心。只有得到最大的权利,他才能够安心。所以从他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她就开始暗中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不然的话,以自己的身份,以云冽琛对自己的态度,他怎么可能手握重权?
“王爷真的是这么觉得的么?”
挑眉,犀利的眼眸扫在他的脸上,看的心理素质一向都是非常好的云夏椋竟然感觉有些不适应,却又不像在女人面前别扭地扭过去脸,只能是忍受着这种好像被人砍穿衣了一半的感受。
“大家都是明白人,”淡淡的嗓音响起,带着些孤傲和不羁,“就算不明说,也是都知道的。人一过了哪些年纪,就不会觉得当初年少轻狂的时候认定的事情是最好的。通俗点讲就是成熟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