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夜的多次练习,安颜的手法果然熟练了很多,这就让百里温茶少受了很多疼痛。
洁白的纱布一圈一圈,缠绕着一半如玉一半残破的身体,百里的心也被缠绕的越来越硬,越来越密不透风。
云夏椋,你果然够残忍,果然够腹黑,果然够血腥。
老娘我真是看错了你,也爱错了你。
一想到和云夏椋曾经温存的场面,百里温茶就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当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能让一头禽兽啃了自己,现在想想真是恶心之极。
突然想起了云夏柏,百里心中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愧是亲兄弟,一个老谋深算、阴险狡诈,一个则是手段狠毒、反面无情,云冽琛怎么就这么厉害,生出这么两个极品来,我百里温茶这次算是见识到了整个皇室的真面目了,当真是丑陋不堪,肮脏无比。
不过也好,亲眼见到自己变成女鬼和妖怪,不禁大大的提升了自己的抗压能力,更是对某个人彻底死了心,从地狱爬出来的人再不会有心,无心则无情。
人最面对面的不是伤害,不是对方的冷酷,而是自己破碎的灵魂,此刻,百里将所有的伤害都一一清晰的看在眼里,记在心上,遭此一劫,以后还有什么能吓到自己?
死亡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
“主子,好了,您赶紧休息吧……”安颜见百里温茶陷入了沉思,怕她有什么想不开,便轻声安慰。
此时,安颜已经帮百里包扎好了伤口,雪白的纱布在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将百里温茶包裹的像一个粽子,皓如凝脂的肌肤在纱布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苍白,诱人的锁骨、雪白的脖颈、青色的血管,像极了没有一丝生机的芭比娃娃。
“安仓夜什么时候能回来?”百里突然开口问道。
安颜见主子思路还算清晰,心里便轻松了一下,说:“主子,安公子替主子寻药去了,药找到了即刻就回来了……”
找药去了……
“将太医熬的药……端过来吧……”
既然他都那么的用心良苦,自己怎么能放弃呢?吃药,让自己好起来,自己所想的事情才能成为现实!
安颜脸露惊喜,连忙说:“主子您稍等!”
随即“噔噔噔”跑到房间外,将熬好的药小心翼翼的倒在药碗里,然后端了上来。
“主子您放心,这药是奴婢一个人熬的,安公子吩咐,绝对不能有任何人插手,所以您放心喝吧。”
百里抬眸看着安颜认真的小脸,不由的想起了小兰,那时候,她也是这样为自己吹着滚烫的药,而现在,小兰换成了安颜……
“主子,小心烫。”安颜将药勺递到百里的嘴边。
“整碗喝……”
喝药而已,这么一勺一勺的更加的苦涩。
安颜微微一愣,回想起平日里百里温茶喝药的情景,便不再多话,将手中的药碗送到了百里温茶毫无血色的嘴唇边。
苦涩的药汁顺着舌尖流淌到喉咙,灌输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之中。
药真的很苦,但是,百里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味觉的苦和心里的苦相比起来,真的是不值得一提。
这是云夏椋离府的第三日了,看着东升的太阳再次爬出山头,马背上的云夏椋眼睛微眯了一下。
三日来,云夏椋和下属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到达了太后所说的地方。
四天的路程,他们用了两天两夜,这速度和上次出府寻找百里温茶的速度几乎一样。
当翠绿的山峦就在眼前时,云夏椋浑身一震,终于到了!
淡薄的水雾在晨光的照耀下,如同一颗颗亮晶晶的宝石,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一条溪流从脚下跑过,叮叮咚咚唱着歌,像活泼的少女一般。
虽然是深秋,但此处草色如翠,花色如娇,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嫩叶上摇摇欲坠,欢快的鸟叫点缀着山间的空气,在这里,时间仿佛停止,岁月也愈发的缓慢。
越往进走,美景越胜,一行六人纷纷下马,脚步轻盈的行走,生怕打破了这如梦般的景色。
“站住!”一声稚嫩的娇喝在空中响起,云夏椋和属下猛的站住脚步,四处寻找,却不见任何人影。
停驻了片刻,却没有了任何动静,仿佛刚刚那句娇喝是众人的幻觉。
云夏椋微微皱眉,淡淡的说:“走吧。”
“小畜生,我让你站住,听不见吗?”
又是那句娇喝,在云夏椋前进了不到两米的时候,又突然响起。
一句“小畜生”让云夏椋暗下了双眸,言秋和众人的脸上也有了警惕之色。
一个王爷被人喊“小畜生”,太没面子了吧。
沉静,又陷入了沉静,除了欢快的溪流和鸟声,再没有任何声音,四周一片和谐,依旧看不到人影。
到底走,还是不走?
云夏椋陷入了纠结,毕竟是有求于人,如此唐突是很不好。
“你个小畜生,还跑?”
就在这时,一只小动物“嗖”的从树丛中钻出,出现在云夏椋众人的视线中。
那是一只可爱的小松鼠,浑身棕色,蓬松的尾巴高高的跳起,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类,煞是可爱。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树丛中窜出,一把将小松鼠抱在怀中,开心的说:“让你别跑你还跑?你个小畜生,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云夏椋一行六人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鼠,顿时释然:原来,它……就是小畜生。
小松鼠“吱吱吱”的叫唤着,不时的伸出舌头舔舔稚子的脸,很是亲昵。
这时,那孩童一侧头,便发现了对面的不速之客。
“你们是何人?”
孩童不过八岁左右的样子,头上盘了两个大大的圆发髻,一张圆嘟嘟的小脸粉嫩粉嫩,几乎弹指可破,漂亮的大眼睛闪动着夺目的光。
像极了仙人身旁的童子,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灵气。
此时,他正瞪着云夏椋一行人,似乎他们非法入侵了自己的地盘。
云夏椋见孩童如此模样,心下不由的升起几分怜爱。
“你好,请问你可知无尘子老先生住在何处?”云夏椋极为温和,友善的询问。
孩童用戒备的眼神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云夏椋,眼中有了鄙夷之色:“你是宫里的人?”
云夏椋和言秋等均是一惊,怎么?他怎么能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的宫里的?
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识啊。
按下心中的惊讶,云夏椋笑着说:“你果真聪明,我正是从宫中来的。”
云夏椋心下清楚,对这种聪明灵慧之人,最好是坦诚相待,否则吃亏的只有自己。
那孩童嗤之以鼻,轻蔑的说:“哼!我不认识无尘子是谁,不过你们最好离开这里,这是我的地盘!”
小孩子说的语气极为嚣张,在他心中,什么天下之地莫非王土之类的都是屁话,现在他住在这里,这里就是自己的地盘。
不过这和云夏椋的想法正好相反。
“你是这里的主人吗?”云夏椋笑着问,眼神却已经没有了温度。
那孩子瞅了云夏椋一眼,高声说:“我当然是这里的主人。”
“看来真是我们冒昧打扰了,不过我们真的有事求见无尘子老前辈,还请你代为通报。”云夏椋皮笑肉不笑,一个小小的孩童怎么会是这里的主人?他不过是不想见到我们罢了。
那小孩显然被云夏椋的执着弄的有些激怒。
“我说过了,我并不认识什么无尘子,你们皇宫里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一身的肮脏和欲望之气,赶快离开我的地盘,莫让我这些美丽的花沾染上你们的粗俗……”孩童抱着小松鼠冲着云夏椋说道,怀中的小松鼠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烦躁,不由的伸出头,龇牙咧嘴的冲着云夏椋嘶叫。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无礼,我们和你好好说话,你竟然……”云夏椋身后的侍卫终于忍不住了,对孩童开口斥责。
“住口!”云夏椋一声冷喝打断了侍卫的斥责,转过头微笑的对孩童说:“我们找无尘子老前辈真的有急事,如果这次我们见不到他,我们一定不会不会走的!”
来都来了,怎么能空手而归,再说,百里温茶的情况根本不能等了。
只要能找到药引子,云夏椋愿意低声下气。
孩童直直的看着云夏椋,见他还算礼貌,自言自语的说:“天不亮就来了一个,现在又来了,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烦?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云夏椋心中一惊,天不亮就来了一人?是谁?
刚想到此,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
“明儿,休得无礼!”
云夏椋抬头一看,一个鹤发老者站在不远处,英朗的面孔,儒雅的青色长袍,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
就在云夏椋欣喜之余,眼神却猛的变的阴冷,因为他看见老者的旁边还站着一人,那人一身血色长袍,长发俊逸,眼神中透露着阴邪的光。
不是别人,正是安仓夜!
他竟然也来了?而且还比我更快?
云夏椋心中疑惑:这小子果真来头不小,竟然也知晓这里有六十年一开花的雌雄双铁树!
其实,若不是安仓夜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师傅,他师傅又恰巧和无尘子是莫逆之交,他安仓夜怎么会知道这里有自己要找的东西呢?当然,这一切云夏椋是不会知道的。
安仓夜远远的看着云夏椋,心中有些诧异:他怎么来了?他还有脸来?
若不是他心狠手辣,百里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