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睡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砖上,印出美丽的剪影。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早晨是如此的美丽,美的像在梦中一般。”
语气中带着愉悦,迷惘的双眸中散发着淡淡的幸福。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四王爷身边的使唤丫头。也从此摆脱了任人欺辱的境况。”
纪子清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所以,你就成了他的探子来到王府?”不管是有多么的悲惨,成为奸细终究是让纪子清无法原谅的。
彩玲苦笑一声,抬起头看着纪子清,道:“主子,若是王爷让你去为他做事,你会推辞吗?”
纪子清一愣,对啊,若是云夏椋让自己去做事,只要是为了他好,她也一定不会推辞,何况是做奸细?
这何尝不是女人为男子付出的一种方式呢?
突然想到凤凰山的事情,纪子清不由的蹙了一下眉。
“你主要负责什么?”
彩玲的神色变得冷淡,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丫鬟彩玲。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主要将七王爷府中小主们的琐事报给四王爷,哪个小主得宠,哪个小主受罚了,不过最多的,还是王妃和主子……”
纪子清眼露寒光,瞪着彩玲冷喝道:“都说了些什么,一个字也不许漏!”
彩玲打了个寒颤,身子不由的向后缩了缩,有些惊恐的道:“回主子,奴婢、奴婢说了主子那日进府中的事,说了您和王妃之间的冲突,说了主子的喜好,再没有什么了!”
彩玲低着头不敢看纪子清的眼睛,一对珠子转来转去,生怕纪子清不相信她的话语。
夜幕已经悄然降临,秋天的寒意从窗门里慢慢的渗进来,让彩玲的身子更加冷冰。
纪子清冷哼一声,刀子一样的眼神刮在彩玲的身上,恨不能将她凌迟。
“你再好好想想,当真没有什么了?”
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让丫鬟彩玲有些喘不过气来,脸上煞白。
“回主子,真的没有什么了。”
“我这几日找出晚归的,难道,你就不好奇我做什么去了?”纪子清发誓,若是彩玲将这件事透露给了云夏柏,那她就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彩玲,而且还要伺机杀了云夏柏!
正厅的屋子中没有点灯,清风阁的小丫鬟们见主子正在发威,早就一个个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所以除了偏殿微弱的烛火,整个清风阁一片阴森。如同一座阎罗殿。
彩玲摇晃的脑袋,胆怯的说:“回主子,这件事彩玲真的不知道,虽然……虽然彩玲也很好奇,四王爷也问了数次,但是每次主子和王爷说到此事都远远的将奴婢支开,所以……奴婢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纪子清死死的盯着彩玲,她已经不相信这个奸细说的任何话了,但是以目前的状况来说,这件事情应该还没有暴露。
“你今日为何说起我和王妃之事?”
彩玲战战兢兢,她已经被纪子清的手段折磨的有些怕了,就算纪子清只是这么看着她,她也觉得恐怖之极。
“回主子,这是四王爷的交代,让奴婢怂恿主子将王妃之位夺过来,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纪子清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蹲在彩玲面前,抬起她的脸逼视着她的眼睛,慢慢的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彩玲眼神中流露着恐惧,摇摇头道:“奴婢从来不问为什么,只是按命令做事。”
“好忠诚的奴才。”纪子清嘲讽一句,淡淡的说:“你替他如此做事,定是心里爱极了他,可是你知道吗?他让你如此做,只因为……你爱的人……爱上了百里温茶!”
纪子清明显的感觉到彩玲的身子一软,如同被人抽掉了灵魂了一般,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怎么?你难过了?一辈子替他做事,到头来,还要帮他追女人……”
彩玲的眼泪“哗”的一下子滑了下来,带着深深的伤痛和绝望。
难怪,难怪他总是不厌其烦的打听百里温茶的一举一动,难怪他再说到百里温茶的时候,语气是那么的温柔,原来……原来,他是爱上她了……
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低贱的丫鬟,明明知道这种爱本就是虚妄的、没有任何结果的,但是她却固执的相信,只要自己守在他身边,终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的心,就算是没有任何回报,只要他能对她温柔的笑笑,她就知足了。
他身边围绕着那么多绝色佳人,但是她懂得,他的心里从来没有爱过谁,如此,自己那么虚妄的梦想便是有所期冀的……
可是现在,他的心里住了一个女人,彩玲似乎听到心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那么的悲凉,那么的清脆……
眼泪疯狂的在脸上蔓延,没有任何哭声,纪子清却觉的,整个夜晚都在哭泣。
看着这样的彩玲,纪子清不禁有些心软。
不过,也不能这样放过她。
“你说,我现在该如何处置你呢?”纪子清将问题抛给彩玲,这倒让跪在地上的女子有些惊讶,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有想到纪子清会如此问。
打了个激灵,就算是心灰意冷,就算是没有了心,但是也要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彩玲恭敬的跪在地上,深深的叩了一个头,抬起头来看着纪子清,认真的说:“奴婢深知罪孽深重,就算是让奴婢死一百次也不足惜。但是还请主子看在往日奴婢尽心尽力服侍的份上,求主子绕奴婢不死。若此,奴婢定当不忘主子隆恩,愿为主子做任何事情。”
彩玲说的言辞恳切,纪子清心中却很是怀疑,本来嘛,背叛一次的人,就可能被判第二次,何况她还是云夏柏的人。
纪子清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看了看,扔到彩玲的面前,冷冷的说:“说的再好,也不如做的好!”
彩玲一见到纪子清扔出的小药品,立刻变了脸色,苍白中带着恐惧。
颤颤巍巍的将小药品拾起来,双眼中充满了泪水。
为什么自己总要受人摆布?难道就因为自己的低贱的丫鬟吗?
“它不会让你死,只是会让你在月圆之夜全身发痒,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你会知道后果。不过你放心,在那天我会给你解药暂解你的痛苦,当然,这是在我满意的条件下。”纪子清本不想这么的狠,但是,世事太险恶,连身边伺候的贴身侍婢都能出卖自己,那还有谁可以信任?
只有如此,纪子清才能放心。
彩玲死死的等着药瓶,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吃,现在就会死的很惨。可是如果自己吃了,恐怕这辈子都会受人的控制了。
这……到底要如何抉择?
“主子,奴婢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彩玲小心翼翼的开口,紧张的看着纪子清。
黑色中的纪子清长发浮动,似乎是地狱中的鬼魅,让彩玲不敢直视。
“请求?彩玲,你不要忘了,你这条命是我赐给你的,休要在这里给我说什么请求!”纪子清厉声喝道,她讨厌透了这种贪心之人,能让她活着就不错了,竟然还敢替条件?
彩玲再次绝望,她本就知道纪子清不会答应,她留下自己就是为了对付云夏柏的,她怎么会允许自己有那么痴心的想法。
“彩玲,把你当枪使的男人更本不值得你去爱,所以,你的话还是不要说出口了。这条命你到底还要不要,全在你的一念之间。”纪子清撂下这句话,便要起身出去,刚走了两步便被彩玲抱住了双脚。
“主子,奴婢听您的,奴婢听您的。”说完话,便从药瓶中倒出一个小药丸吞进肚子中,和着苦涩的泪水,那药融化在彩玲的喉间。
外面已经黑透了,纪子清诡异的笑容散在黑夜中,更加的让人发寒。
“夜了,上灯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荡在夜空中,彩玲这时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纪子清出了正厅,萧瑟的秋风灌满了自己的长袍,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悲切之感。
这一天过的好长,好累……
似乎好久没有看见云夏椋了。
想到此,纪子清的脚步向旁边的院落走去。
此时秋叶的风以起,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如同女子的诉说。
“纪美人安好!”刚走到云夏椋的院子门口,就被王爷身边的侍从拦了下来。
纪子清淡淡的点点头,说:“王爷呢?”
侍卫犹豫了一番,但还是开口说:“回纪美人,王爷现在不在。”
不在?这么晚了,王爷能去哪里?
抬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大殿,纪子清皱了皱眉,道:“王爷去了哪里?”
“这……奴才不知……”
纪子清心中暗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想来定是去了百里阁,侍卫不说定是不敢,这府中何人不晓得她和百里温茶之间的仇怨。
罢了,何苦为难这个当差的。
深深的凝视一眼云夏椋的房间,纪子清转身离开。
真的没有好生气,她是王妃,他是王爷,二人琴瑟和鸣自是理所应当,只是……
只是这件事让纪子清的心更加确定,看来明日不得不赴云夏柏的约了,因为这羡慕嫉妒的感受自己早就不想承受了。
当然,还有那金灿灿的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