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动身前去
动身前去当晚,爻兰绯便早早睡下养精蓄锐了,涵王府的书房内却是灯火未熄。
“帝,你明日真去华酒城啊?”涵王府书房内,一妖娆媚惑的声音惊奇道。
“嗯。”案桌上,濮阳帝随意地应了一声,边一手顺手翻阅着案上的书卷。
“往年可不见你有这种闲情逸致,记得三年前红瑶那丫头缠了你好久你都没去,怎么现在突然开窍,识得风月了?”案前,一红裳的妖媚男子捻着桃花扇,止不住好奇问道。
宫廷宴会这等噪杂的宴会眼前这万年冰寒着一张脸的人尚不屑参与,更遑论人鱼混杂、风花雪月的祝酒节?这应该是这冰块最不屑的才是,怎么突然……
“一时兴起。”濮阳帝却是头抬也不见抬,对红裳男子的一惊一乍不以为意。
红裳男子听到他这句话险些惊掉下巴。一时兴起?就他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居然有兴趣这种东西?
濮阳帝平日里除了一心扑在政务上,吃喝玩乐之事鲜少参与。且他为人严谨冰寒,不识风月,除了没有削发出家,可以说是与常人有的七情六欲完全不搭边的,这一时兴起有从何说起?
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红瑶?决不可能,若是她能撼动这冰块,三年前也不会要死要活地控诉他没有随她去华酒城了。不是她,那么就是……
隔着桌案探身往前,红裳男子捻着桃花扇掩着嘴角,一双勾魂的丹凤眼弯了起来,里面满满是贼贼的精光:“不会是因为你那位王妃也要去吧?担心她被祝酒节上那些开放的青年俊才把她的魂儿给勾了去,弃了你这个没有情趣的冰块吧?”
“华酒水堤该看看了。”濮阳帝抬头看向他。
华酒水堤是华酒城边沿的一个巨大堤坝,是为洪季蓄水,旱季拨水所建,几十年来造福了当地一方百姓。濮阳帝要去巡视当地水堤,确实合情合理。
“我也去。”红裳男子当即道,去玩乐这种事怎能少了他?
濮阳帝闻言面色骤冷,眯着眼紧紧地看着红裳男子,眸光中一片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红裳男子不以为意,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见识他冰冷寒霜的面目,与深邃莫测而不呈于辞色的城府,毫无惧意地收起桃花扇,挑起濮阳帝的下颚,一派风流浪子地模样调戏道:
“你那是什么表情?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啧啧,听说你清风居的那位在寿宴上一鸣惊人,单凭一个眼神就把一大把青年才俊迷得神魂颠倒,好几日都食不知味,回味无穷呢。你该不会是怕本公子魅力无边,挖你墙角,勾了你那位美娇娘的芳心吧,嗯?”
他说着,还别有深意地睨了一案桌一旁整齐放置的一摞卷着的画卷,那里面清一色地画着一名相同的女子。而所有画作俱是出自濮阳帝之手,那是濮阳帝两年前便开始画的,至今累计已逾上百幅。
但是,那名画中女子显然并不是爻兰绯!
“嗯。”濮阳帝眼角扫见他目光落下之处,顿时危险地眯着眼,从鼻子里冷哼出声。转而盯向挑着自己下颚的桃花扇,眉眼中一片冷寒。
啪嗒。
手中的桃花扇应声掉落在案桌上,红裳男子妖魅得面容上满是震惊地看向面眉目冰冷的濮阳帝,好似面前坐着的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妖物。
他居然承认了!且不说他这一承认是真是假,但是他居然承认了!天呐,呆头开窍了,铁树开花了!
“你,你,你……”红裳男子面色扭曲地指着濮阳帝,两唇哆嗦得已经说不出完整得句子。
“于芳芳昨日已出发前往华酒城。”毫不理会红裳男子的震惊,濮阳帝再给他致命一击。
晴天霹雳!
于芳芳果然不愧是对付红裳男子的必杀技,三字一出,横扫千军如卷席,红裳男子当即溃不成军。当下,只见他表情越发扭曲僵滞,全然一副误食苍蝇的模样,半晌才勉强动动唇,僵硬道:“我突然想起过几日要有要紧事,耽误不得啊耽误不得,明日我还是不去了。唉,遗憾啊遗憾。”
一边说着,边拣其案桌上得桃花扇掩去大半张妖魅的脸,摇头晃脑的又是一番魅惑妖娆得风流姿态,只是微微僵硬的动作仍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那脸上能刮下好几斤脂粉的老大妈,就是他的致命克星,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
濮阳帝剑眉微挑,心中清明红裳男子在强作掩饰,却并没有揭穿。
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红裳男子收起桃花扇,一改风流妖娆而认真问着眼前人:“上次跟你说的女子又消息吗?”
濮阳帝闻言眼神越发深邃莫测,回道:“没有消息回报。”
“没发现任何着装怪异的女子?”
“嗯。”
“也没有发现任何言行举止变化大的女子?”
“嗯。”
“是吗……怎么会找了三年都没有消息?空间应该是一样的,难道说时空乱流出了差错,她没有掉到和我相同的时间?”失望之色浮上妖魅的脸,红裳男子双手抱胸,捻着下巴呢喃自语着,面上满是疑惑与思索。
他自顾自地思索得太专注,没有注意到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濮阳帝危险地眯起了双眼,眼神晦暗不明。
翌日,红裳男子果然没有出现。几匹骏马当先,中间两辆马车,几匹随后,精简落成的濮阳帝一行队伍便朝着酒华山出发了。
祝酒节,是饮酒爱好者最为喜欢的节日,因为当天的酒水通常不需饮酒之人掏银子,酒家自会提供。文人骚客得以聚集起来煮酒论诗,酣歌快语,尽情地挥洒人生之如意与不如意。
寻常的祝酒节因为酒家不够豪气,提供的酒水质与量都勉强,规模并不可观,是以不成气候。
华酒城祝酒节却不同,有“美酒之乡”美誉的华酒城,盛产最奢华独特的“酒尊”——黑葡萄酒,兼具最豪气阔绰、大手笔的酒家联盟,为期三日的彻夜狂欢,挥酒如土,眼睛眨都不眨。是以,八方慕名而来的来客趋之若鹜。
再者,华酒城的祝酒节除了夜间点花灯、猜字谜等的固有节目外,还自有其独树一帜的特色——洒酒会与洗酒浴。
洒酒会爻兰绯并不陌生,因为这与现代泼水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是将酒水泼洒在人身上,传递友好与祝福的万民同乐的吉祥节目。因为华酒城酒家联盟的阔绰,洒酒会这一节再是穷愁潦倒的人也有资格参与,而洗酒浴则不同。
据闻洗酒浴是浴泡将黑葡萄酒倒入的温泉之中,让来客享受“泡着温泉品‘酒尊’,品着‘酒尊’泡温泉”的奢华盛宴,因为温泉这稀罕之物并非随处可见的遍地之物,且古代宽衣解带,凉衣薄纱只能在夫妻之间,不堪于众,因此有意参与则需要提前告知酒家联盟预留名额,是以洗酒浴这一节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拼富比贵的酴醾之良时,常人只能望洋兴叹、可望而不可即了。
话说回来,要比权贵,天下谁人能与皇家争锋夺芒?
若是有皇室之人有意参与,只怕华酒城的酒家联盟积极攀附,借机寻求荫庇还唯恐不及。诚然,必定会为之预留位置是毋庸置疑的。
腰间缠着涂成白色的黑鞭,爻兰绯一身白衣简装,舍马车而骑在马背上,有些奇怪地瞅了眼策马齐行的濮阳帝,据她初步了解,祝酒节可谓是风花雪月,文人墨客喜爱的节日,看他冷眼冷面的,完全跟风花雪月之事绝缘的模样,竟也有这个兴致参与?
濮阳帝察觉,四目望过来,看出她的疑惑,剑眉挑了挑,不置一词。视线飞速扫了一眼爻兰绯腰缠的“白鞭”,眼神几不可见地一深,却什么也没有说。
爻兰绯没有察觉濮阳帝眉眼中电火交石间那一瞬间的变化,见他面上一派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也不是她关心的,不过是多了一个身份尊贵的潜在保镖,又连带着一群身手不弱的明卫暗卫罢了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损失,百利而无一害,她又何乐而不为?
啪!
马肚一夹,伴随着穿风一声清冽的策马声,健壮的白色骏马托着一抹清冽白影向着广阔的天地奔驰而去。
朗朗乾坤,高木青山,虫鸣鸟奏,好一幅清新秀丽的山水画卷!置身其中,策马穿林而过,青葱的绿意扑面而来。迎面穿耳的清风,变幻退后的景致,好似将俗世纷扰摒弃身后,无忧无仇一身轻,实在是令人通体舒畅的人生快事。
微伏下身,爻兰绯一手持马缰,一手挥着马鞭,两眼目不斜视地直视着前方,白衣白马几乎融为一体。身旁的一切飞快地退后,风声阵阵穿耳而过,白衣墨发随风飞扬起来。爻兰绯深深吸一口气,一种仗剑江湖的快意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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