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迫穿越
红岛市,是世界人居奖得主之一,同时是本国第二大城市。
枫山,位列世界50大旅游圣地,是本国9大天然保护区之一,也是红岛市的骄傲及标志。
枫山,顾名思义,自然因红枫二得名。
极目远眺,人的目光所及之处,方圆数十里,如火的红枫延绵开去,在骄阳清风中起起伏伏,仿佛翻涌的热浪。那一身鲜艳热烈的红,比波涛起伏的沉深大海更为波澜壮阔,气势恢宏。
这其中,当属枫山深处望天崖上的血枫最为名贵,枫山的血枫可谓是当世仅有,等闲不可见,所以珍贵非常。
世人是如此定义血枫的:红枫胜血,是为血枫。
置身漫天红枫之中,血枫以其耀眼而妖艳的血色独秀于林,傲然地挺立在望天崖上,那一身的血色,那一身的醒目,那在烈火中昂首挺胸的傲气,生生将周身的烈焰般的红枫比下一截去!
“肖小,你看!旷世妖孽降临人间啊!旷世美男啊有木有!”冼白白双手猛摇着身边纤瘦女子的手臂。美眸下,紧紧盯着某个方向的眼神可谓如狼似虎。
穿着一身白色T-shirt,浅蓝及膝牛仔裤的女子刷地转过头来,锋利如刃的眼神直直地朝着冼白白射去,那里面满满的都是无声的警告。
冼白白小脖子一缩,意识到自己无意间似乎又踩了某人雷区,不过她可识相得紧,当下乖乖垂下手装做好宝宝的乖巧模样,软声讨好道:“小的知错,是肖潇,不是‘肖小’,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的无心之过,嘿嘿。”
她说得乖顺,只是大大的美眸中,委实找不到任何属于悔过该有的成分。
原来,肖潇出生平民家,而她出生时较他人小上又几许,因此被取名为“肖小”,只因她那受文化程度限制的父母并不知晓“肖小”含贬歧之意。
尽管如此,自小乖巧懂事,聪明伶俐的肖潇从未因此而心有怨恁。不仅如此,她更是懂得体谅父母艰辛及家中窘境,在学习上不知比同龄的孩子刻苦几倍,小小年纪便想着如何从艰辛的父母肩上身上分下一些生活压力。
父母因车祸去世,她不闹不叫,抱着褪了皮的存钱罐蜷缩在墙角,流着泪哽咽着听着那些所谓的亲戚之间相互推脱她的抚养义务,将她推来踢去,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在自己家中多添一双筷子。
她八岁的她已然明白现实的残酷与狰狞,见识到人情的冷漠与淡薄。
之后被送入孤儿院,再到被冼家收养,她表现得超越年龄的平静,像一个未老先衰的浮殍一样安静而认命。只是学习上,她更刻苦,接触到的,能学到的,几乎拼了命汲取。只因她明白,没有人是永远向自己伸援助之手的,能依仗能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只有实力才是最为现实残酷,也是最为可靠的。
只有在万籁寂静,万物皆眠的深夜,她才会抱着褪了皮的存钱罐静静流泪,默默哽咽。
存钱罐里不多不少的存着当初父母死前攒了两年的小面值零钱,总额加起来刚好买够两件那年新年打折的羽绒服,给母亲的一件,父亲的一件。
只是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那些冰冷零钱再也没有变成温暖的羽绒服的机会了......
却说冼家,冼白白先天嗓子不适,说话不便。冼父冼母为免其因此抑郁自闭,收养了肖潇来陪伴,不曾想冼白白治愈前与治愈后的言行举止简直判若两人。嗓子恢复正常功能后的她,时不时嘈杂得让人恨不得她从未能说话,而收养来陪伴她的肖潇却是自始至终话语寥寥,结果倒不知是谁陪伴了谁。
而“肖小”变成“肖潇”,过程倒没有什么曲折。
冼父冼母斟酌许久,念“肖小”作为一名女子的名字实在不妥,取了同音,帮她更名为“肖潇”,出于尊重其亲生父母,保留了姓氏。只是冼白白不时还会叫她“肖小”,当然,此纯属冼白白个人喜爱调侃她的恶趣味。
冼白白自小与肖潇一同长大,情同姐妹,知晓肖潇面上不悦却绝不往心里去,还未等肖潇有所表示,如狼似虎的表情便立刻转换成桃花晕晕,近乎失控大叫道:“那边!潇潇,看,那边,妖孽美男啊!”兴奋得双手都直直指了过去,那表情恨不得立刻蹿到那边去将人拖回家中私藏起来。
得一寸不止进一尺,冼白白属于这类人群中之个中翘楚。总有些人是你无法下狠心责备的,肖潇暗叹地摇了摇头,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
漫天的红枫烈焰中,丹凤眼斜飞,挺鼻樱唇,雪肌如玉,将将过肩的墨发柔柔的披散着,在清风中宛如随浅水摇曳的水草,丝滑而迤逦地轻飘着。他颀长的身形斜靠着红枫树干,一身妖艳的红裳衬得如玉的肌肤粉粉盈盈、弹指可破,微扬着头,举目远眺的眼仿佛穿透时空阻隔寻找未知的神秘世界,真真宛如涅磐的妖,妖邪魅惑。
周身如火的红枫热烈地飘摇着,不知是漫天的红枫衬了他,还是他衬了漫天的红枫,一眼望去,宛如盛世华章一般华美如画。
妖孽降世,果真没有言过其实!
红衣男子似是察觉他人视线,缓缓转过头,轻轻勾起嘴角,几缕如丝的墨发随风轻滑摇曳着,迷了他勾魂摄魄的美眼。
恰似西施一回眸,十里红妆皆俯首。
霎时,周身迷迷离离,宛若是为男子织起的幻梦,似雾非雾,似烟非烟,迷离而恍惚着,火衣男子长身玉立于其中,迷梦中有他,也只有他,美艳不可方物,将如火飞扬艳丽的红枫生生比了下去!
肖潇顿时警铃大作,只觉遇上了惑乱人世的转世狐妖。一旁冼白白竟早已被迷去三魂七魄,哪里还有精神理会他是何方妖孽。
红衣男子见冼白白双眼迷醉,水润的樱唇微微扬起,笑意更盛,移目对上肖潇警惕的眸,微愣了愣,笑意不变地朝二人走了过来,步伐轻而缓,仿佛如天羽般轻柔的幻梦静静飘流,柔发衣抉翩跹依稀可见,妙不可言,直到离她两步之遥方才停下。
肖潇眉尖一拧:素不相识,离得未免太近了!
红衣男子更觉有趣,微偏着头,长睫微微颤动,饶有兴致地上上下下瞧了肖潇一番,好似研究着稀有的古物般认真而仔细,点墨般的勾魂眸仿佛能将人心魂吸去,突然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抚上肖潇的脸颊。樱唇轻启,用充满诱惑的声音道:“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小姐共进晚餐?”
肖潇眉头拧得更甚,这人怎的如此轻佻!
偏头避开那手,正好对上冼白白陷入迷梦般迷离的眼,爻兰绯神色一凛,一把扯了冼白白转身就走,眼角余光竟是瞥都不瞥那红衣的人间妖孽一眼。
男子愣了愣,看看肖潇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自己僵在半空的手,才摸着下巴状做沉思:
“我的魅力下降了?呵呵。”声音轻得仿佛对恋人的呢喃,风情无限。
不远处反应过来的冼白白对着男子的方向一阵九阴白骨爪,意图抓回远去的美男子,大有回身追回认识一番之势,一边大声嚷嚷着:“我的美男啊!这辈子都不一定再见到的美男啊!”而后刷地转过头来对“凶手”泪目扁嘴,幽怨控诉:“你还我美男来!”活似被抢去香香热狗的小狗儿,那可怜的小模样,让人多说一句都觉得是罪。
肖潇这才放开她,丝毫不受她软弱攻势影响,严肃道:“举止轻佻,想必是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的本事人尽皆知。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例子比比皆是,她是不乐见她与花花公子一流有所牵扯的,况且那男子杀伤力太过惊人。
冼白白抖了抖唇,如泣如诉地看着肖潇企图挽回局面,终于未果,两眼含泪、仰天握拳大叹:
“绝世妖孽受啊!我得轮回几次才能再见一次啊!”
肖潇嘴角嘴角一抽,直觉得天上乌鸦一排过。她险些忘了某人是小白兔外表耽美狼内在的表里不一派,而耽美狼的脑回路怎是寻常人可比?倒是自己担心过剩了,只是不知那男子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呵。
远处男子果真隐隐听到,好似完全不受影响般低着头,握紧了双拳,两肩震颤,久久方从牙缝中逼出一个音来:
“Shit!”
残阳如血。
已是黄昏时分,漫天如火的红枫随风飘舞,枫叶摇曳,随风扬起的势头几乎要冲天而去。红枫绵延千里般一望无际,宛若愈燃愈烈的火焰,伴着黄昏时分大地未褪尽的余温,让人恍觉置身火海。
望天崖上,赛血的血枫随风起舞,艳红的叶片,殷红的茎叶脉络鲜活无比,仿佛能让人看到血液在里面缓缓流动,听见血液流动的细细声响,随着被风扬起的弧度,几乎怀疑会甩出鲜红温热的血液!
崖下,飘渺的云雾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漩涡状向中心聚拢回旋,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高高的望天崖下狂风乱作,树枝狂摆,几欲抽根而出,随风而去!血枫鲜艳,云雾不自然的回旋,强劲的狂风,猎猎作响的树叶,交织成一幅怪异可怖的景象。如此诡异的景象,若是常人看到,指不定会晕厥过去。
过肩的黑发狂乱地飞了起来,火衣乱舞,红衣男子的嘴角微提,眼中竟是笑意,只见他从白皙的手腕上如下一串通体圆润,盈盈泛光的翠色玉珠,超崖下聚拢的云雾抛了下去。
玉珠坠落而下,飞快沉入云雾中,只见瞬间红光一闪,狂风霎时偃息,仿佛叫嚣的鸭子被生生掐住了喉管一般突然止了声息。若不是凌乱的树枝以及空中还摇摇晃晃欲落不落的残叶昭示着一切,几乎让人怀疑方才狂风是幻觉,更为离奇的是,回旋的云雾也随之骤然停下,而后竟从玉珠消失处缓缓打开一个森森黑暗的黑洞!黑洞张开的速度肉眼可见,黑黝黝的黑洞深不见底,里面没有任何声息,全然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的幽深寂静。
丹凤眼一眯,红衣男子知道时机到了。
只见他缓缓张开双臂,上身朝前倾斜,脚下一划,身体就如凌空下扑的鸟儿般朝崖下的黑洞坠了下去!却是同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左臂蓦地被人紧紧抓住,生生被截去下落之势的吊在空中,男子心中一个咯噔,暗道糟糕!
“抓紧我!”因为胸口紧压着地面,崖上抓着他的女子的声音已经听不出原样。
崖下黑洞越来越大,如石落水面激起的涟漪,一层一层向外扩张着,算不得快,但也不慢。男子见此心中焦虑不已,语气凶恶地崖上大吼道:
“多管闲事!”待看清尽头是肖潇时,却是一愣。
肖潇此时才注意到崖下黝黑无底的森森黑洞,被这诡谲的反科学现象惊的脊背生寒。再看抓着红衣男子左臂的双手,她虽不知如此美艳妖魅的男子究竟是失足还是有意寻死,她只道救人如救火,松了手便是间接手刃一条性命。如此想着,竟不知从何生来的勇气紧咬着牙使劲全身力气,愣是没放开紧紧抓着的左臂。
崖下黑洞已然扩撑到极致,已有回缩之势。男子见此,眉尖拧成一团,须知下次机会猴年马月也未必再有。咬牙狠了狠心,对肖潇大声撕声喊道:
“我叫应莲!你来找我,我助你回现代!”
说罢,使尽全身力气狠命地一扯,将肖潇从崖上扯了下去!只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崖中久久回荡。
堕入黑暗的前一刻,肖潇只看到望天崖上的殷红血枫,在夕阳微风下飞舞,仿佛活了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