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又见暧昧
初次见面,爻兰绯也不欲表现得太过热切,淡淡地点了点头。
早先听闻王嫂最近性子变了,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濮阳红瑶也不介意,目露关怀道:“今日本是来找王兄的,听说王嫂身子不适,过来看看,好些了吗?”
嗯,爻兰绯淡淡一笑,着点头应道。看得出濮阳红瑶眼中的关怀是发自真心的,爻兰绯对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态度一向很好。
濮阳帝眼见爻兰绯清醒过来,仔细观其面色,只见她面色红润中泛着一丝苍白,淡淡的黑眼圈略显出尚未休息够的疲惫,总体而言已无大碍,当下满意地微点了头,起身欲走。
“三皇兄,你这是要走了?”濮阳帝方一起身,濮阳红瑶便奇道。皇嫂这不是才醒么,三皇兄二话不说这就走了,一句关心的话也无,这对皇嫂这也太不上心了吧?
走了最好!爻兰绯侧身利落地扬起手,锦被扬起扯落间,将自己劈头盖脸地捂了个严实。昨夜是脑子崩坏了才会觉得他高大伟岸呢,这样独断专行又没风度的男人,眼不见为净!
濮阳红瑶见此,顿觉好笑。昨夜看皇嫂一言一行,只道她是一名清冷淡雅的神仙女子,谁知她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赌气,可不就是别扭小娃儿才会做的事么。
迈步走到房门口的濮阳帝突然回过头来,见爻兰绯将自己捂成一个闷头闷脑的蛹,冷寒的眼眸泛起一丝笑意,面色微暖地吐出足以令爻兰绯瞬间爆发的十个字:“三日后随本王去青州城。”
果然话音未落,床上锦被突然飞起,自昨日被强制要求出席宴会便开始积累的怒气喷薄而出。锦被下,但见爻兰绯满面怒容,弹身而起,一手仍保持着掀被的姿势,另一手反手抓起枕头,远远地就朝门口的濮阳帝掷去,整个过程有如行云流水,好不干脆利落。
昨夜之事已经是棋错一招,现在想起仍是暗恨不已,而去青州城,铁定是去追查田桂之事,无故要她趟这浑水,做梦!
背向房内的濮阳帝眼神霎时刮起狂风暴雪,衣发无风自动,狂乱地飞扬起来,只见他头也不回地将头一偏,枕头极速擦过他扬起的墨发,击向房门,伴随着啪地一声响,滑落到地上。
濮阳帝身形骤冷,燎原之怒飞涨而起,一身紫黑色的蟒袍飞扬起来,气氛一触即发。
濮阳红瑶及傅里见此双双惊恐起来,下意识便朝濮阳帝的方向拦去。三皇兄(王爷)是什么人,方才对那一次枕头的宽容已属意外,现下又一再挑战他的威严,岂不是老虎身上拔毛,自寻死路吗?
小枣站在一旁,也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浑身汗毛都恐惧地竖了起来,身形却直直朝爻兰绯护来。王爷虽不是心狠手辣、残忍奸佞之徒,但为人极为冷酷、不容情面,惹怒了他不知会落得何等凄惨的下场,那是绝对毫无活路可走的,绝不能让他伤了小姐!
然而濮阳帝是何等功力,他们几人岂能拦得住?只见他俊面黑沉,身体唰地朝着床的方向暴射过来,背着门的身形几乎不动,却是身影一射,下一刻便已徒然出现在床上,五指成爪飞快朝爻兰绯的喉咙抓来。
才刚醒来不久,全身仍有甩不掉的疲软,何况床上空间狭小,行动受到绝对的限制。爻兰绯正要抽身而起,后背刚一离开床褥,就被濮阳帝紧紧扣住喉咙,整个被猛地按回床上,衣发散乱着,四肢均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当下不由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身上俊面冰冷的男人。
房中余下的三人见此,无不惊惧,当下飞速朝床上扑来。
“三皇兄,你冷静点!”
“王爷,手下留情!”
“王爷,求您放过小姐!”
床上的男人阴沉着脸,薄唇抿成一线,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想要上前求情的三人,上位者的气势喷薄而出,瞬间弥漫起整间屋子。
扑身过来的三人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扫,全身打了个寒颤,竟生生刹住脚步,定在了原地,不敢多言。
濮阳帝对比视而不见,一言不发地转过视线来,阴沉地射向爻兰绯。凌厉肃杀的视线,几乎将爻兰绯洞穿,霸道的威压密不透风地挤压着爻兰绯纤弱的身体,呼吸都因此受阻。
爻兰绯不知何处来的虎胆横生,包了天去,被掐着喉咙的小脸涨红起来,极力压制着不适,艰难地掀起红唇,一字一顿无声道:要杀要剮,悉听尊便!
濮阳帝“听”此,脸色黑沉得几可滴出水来,紧绷着的天神俊脸瞬间变成狂肆冷酷的修罗魔王,好似再听到一句违逆的话便让对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冷声喝道:“得寸进尺!”
已近床的三人生生打了个寒颤,偏生不敢出声激怒那怒火燎原的男人,纷纷朝爻兰绯猛使眼色。三皇嫂(小姐/王妃)好生“回话”,加紧求饶,万万不可再火上浇油了啊。
谁知爻兰绯竟恍如未觉,紧咬着唇,眼神不卑不亢,直直对上濮阳帝穿透人心的视线。在这个举目无亲、独身一人的世界上,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濮阳帝看进爻兰绯眼底,却是微微一愣。
从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敢如此镇定自若、无所畏惧地直视他的锋芒,眼前之人……
看着她已经憋得通红,却仍是倔强不屈的小脸,暴戾逼人的视线竟在不知不觉中,莫名地柔了下来,扣紧她喉咙的五爪没有放开,却慢慢放松了力道。
不远处三人见此,俱是惊诧不已,似乎狂风暴雨竟骤然停歇了。猛虎被降还是狂狼被擒了,满室的气压居然都偃旗息鼓了?这,这惊悚程度绝对不亚于羊入虎口,猛虎却很大慈大悲地放羊离开啊,这完全是天下红雨的事情啊!
再看眼前床上二人,面容姣美的爻兰绯衣发凌乱地躺在床上,天人下凡的濮阳帝弓身压在她身上,两人沉默不语,息声“凝望”,实在是暧昧啊暧昧。
床上,濮阳帝直视着身下之人倔强的眼眸,突然缓缓欺下身来。
爻兰绯立时警铃大作,不顾喉咙还在捏在他手里,奋力扭过头去,终究力不能及 ,爻兰绯本能地闭上了双眼,濮阳帝微凉的唇便直直印在她眼睑上。
薄唇摩娑着着她如脂如雪的肌肤,轻触到她修长翘起的睫毛,仿佛轻盈洁白的羽毛落入心口,丝丝软软的痒,想要拂去,却又偏生不舍得,令人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濮阳帝心情徒然好转起来,薄唇摩娑着爻兰绯浓密的睫毛,大提琴般声音的温度回升了几许,低沉道:“木强则折,而你太倔了。”
爻兰绯闭目不语,权当没听见。
僵住的三人顿时撇过头去,尴尬不已。哎呦,这光天化日、红阳高悬的,少儿不宜,非礼勿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