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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此生遗憾

奶奶在我中考之前一个月就患了肝癌,当时离我中考还有一个月,奶奶突然搬来我爸妈家,和我们一起住,说可以更好的照顾我中考,当时我没有感觉到不对劲,但我中考完之后,妈妈突然告诉我奶奶患了肝癌,已经是晚期了。原来奶奶一个月前就开始咳血了,可她谁都没告诉,爷爷看她老咳嗽,说让她去医院看看,奶奶就自己去了医院,查出来了肝癌,我无法想象奶奶有个多坚强的心脏,能够自己承担检查结果,隐瞒病情一个月,让自己的每一个家人都不为自己担心。

我知道肝癌晚期是绝症,可能奶奶不会陪我太久了,但我没想到会如此的短暂。大伯、二伯和爸爸商量,爸爸不希望奶奶再受化疗的痛苦了,就说不再治疗了,但二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一定要奶奶接受化疗,然后奶奶的头发一天天的脱落,我并不知道化疗有多痛苦,我只知道奶奶每天都会笑眯眯的告诉我,没事儿。

我马上就要高中了,妈妈怕我跟不上高中的学习节奏,送我去了辅导班。有一天我上着补习课,老师告诉我,妈妈让我中午去姑姑家,我当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中午到了姑姑家,姑姑说让我跟着她住一段时间,爸爸妈妈跟爷爷奶奶回老家了。人死了要落叶归根的,但我没想到一切可能来的那么快,从检查结果出来到现在不过两个月不到,奶奶就挺不住了。

妈妈让我安心上课,等放假再回老家看奶奶,老家有他们照顾,有一天半夜,姑姑突然接到电话,说奶奶不行了,我当时特别的懵,姑姑叫我起床赶紧跟她走,姑姑不会开车,只能找会开车的姑姑带我们一起回去。那天晚上老家的屋子里很热闹,除了堂姐结婚,从来没见过的热闹,所有人都围在床边,奶奶带着氧气管,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没有了,被一个头巾包着,地上放着氧气瓶,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喘气声很粗,艰难地呼吸着。

大伯说,“当时给你们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但没想到后来又缓过来了,没事儿了,明儿早上都还得上班呢,该回去的都回去吧。”舅奶奶说让我留下陪奶奶,我考虑还有三天补习班就结束了,就跟着大家一起回去了,回到家已经三点多了,各回各家,但大家都睡不着了。

三天后的中午,补习班刚上完的我正在吃饭,姑姑又接到了电话,“赶紧来吧。”我们回到家,大门口挂着白布,一进门就能听见所有人的哭喊声,我不敢相信,直到看到奶奶的黑白照片,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我埋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留下,为什么不陪着奶奶,连奶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不但是奶奶的遗憾,也是我的遗憾。

三天三夜的哭丧让我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老家的送丧是不让未成年的孩子跟着去的,我就带妹妹从半路走了回去,姑奶奶们在屋子里聊天,我听到她们说:“老二媳妇儿要是不来没准儿还走不了那么早,谁知道她干嘛来了?”我暗暗握了握拳头,如果她不来,奶奶是不是就不会走那么早,她是我二娘,和我奶奶婆媳关系并不好,奶奶不喜欢她,但二伯他们是自由恋爱,奶奶就没管,谁知道是个只花不赚的主儿。后来要分家,她带了家里的哥哥、嫂子,堵着我们老家的大门骂我奶奶,后来两人就再没见过,堂哥也一直都是我奶奶养着,可为什么,这个时候她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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