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怎么样?好听吗?”张朝贵向王金锁问道。
“好听,我儿子唱歌怎么不好听。”王金锁微笑着说道,其实张朝贵唱歌的声音并不是很好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时针指到六点二十的时候,老张果然回来了,看到母子两人都在饭桌前等他回家吃饭,老张心里不禁一阵温暖。
“今天是什么日子?又加菜又卖酒了?”老张盯着桌子上的卤味还有种子窖说道。
“我明天就去工作了,想庆祝一下。”张朝贵说道,同时他开始给老张倒酒。
“我妈也能喝一点吧?”张朝贵向王金锁问道,但已经开始给他妈倒酒了。
“给你妈少倒点!”老张看见张朝贵把王金锁的杯子倒满了,着急地说道。
一家三口,开始边喝酒边吃菜,这份安逸是张朝贵好多年没有体会到感觉了,大学里,虽然经常和倪猛王笑雨阚生生他们在一起喝酒,但那时候喝的都是些烦心酒,越喝越烦,而现在一家三口在这里喝酒,更多的是一种安逸平稳,让张朝贵感觉到家的存在感,感觉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地方能让他落地生根。
喝了一会儿,陈超那小子带着作业来了,张朝贵不免觉得有点扫兴,可是他又不好说什么,先让陈超去他的房间写作业去了。
“爸妈,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张朝贵说完就把手中的一杯白酒一口饮尽,他今天心里是真正的高兴,一种发自内心的高兴,明天他终于可以工作了,这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大学四年里,有人从一开始就忙着找兼职做家教,有人甚至为了兼职和家教都不去上课,有人一心一意只知道上课,从这个教室换到那个教室,嫌自己的课不够上还蹭别的专业人的课,可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学到了什么,因为太多时间他们要么在玩手机要么就在教室里睡觉。还有人整天窝在宿舍玩游戏上网,连饭都不出去吃,天天叫外卖。
也有人从一开始就熟悉了大学的游戏规则,把大学里的一切当做社会来过,整天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四年之后也有了些小小的成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一样的大学,也没有人知道那一种应对的方式是正确的,一切都看自己的选择。而张朝贵的选择就是偶尔去上上课,平时窝在宿舍看看书玩玩游戏,几乎没做过什么兼职,倒是赢得了许多场游戏中的比赛,可惜那些比赛中的荣誉都是虚幻的。
喝过酒之后,张朝贵划完两碗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陈超这时候果然在安安静静地写作业了。张朝贵拿着自己的板砖机想给程景发短信,犹豫了片刻,还是发过了。
:妹妹,我明天就去工作了,我找了两份工作,一份是白天在我们县的法院当助手,另一份是晚上在我们这最大的KTV里当服务生。
程景:啊,两份工作啊?那你会不会很累啊?
:不会,两份工作都挺轻松的,真的不累。今晚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喝酒了,我感觉好开心啊,可是我总觉得缺少了一样什么东西?
程景:那么幸福啊?缺少什么哦?
:你猜猜?
程景:没菜?还是酒不够好?还是什么?
:不对,笨蛋,缺少的是你啊,等你来我家,我们家就彻底团圆了。
程景:啊?你这坏人,你刚才明明说缺少一样东西的,怎么就变成我了,你才是东西,不对,你不是东西。
:哈哈,妹妹你快来吧,我现在倒计时了。还有23天。
程景:知道啦,你要记得好好工作哦,要认真努力,我去看书去了,回聊哦。
张朝贵收到程景的短信,将手机紧紧地窝在了手里,他忍不住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今晚他一定要强迫他自己早睡,明天以一个饱满的姿态去面对工作。他想起大四那段时间在海口人立行广告公司实习的日子,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工作岗位,当时什么都不懂,整天就像一个小白呆在所谓的办公室里。
那是他学的不够,后来他回学校之后特地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补习了下自己的软件操作能力,那场实习最终签下了不少他们那一届的优秀学生,据他所知,钱晓和钱晓同宿舍的龙哥都被签了,但是最后钱晓去了海润集团,龙哥留在了那里。而像张朝贵张弛那样的懒散学生全被刷了,这次张朝贵不能让实习的悲剧再发生了。
躺了一会儿,他觉得实在无聊,陈超在他房间里写作业,他又不能开电脑,想了一会儿他走出自己的房间,和在客厅的他爸妈一起看起了电视,老夫妻两正在看安徽生活频道的一个民生节目,名字叫《帮女郎》,这个栏目的主编挺有头脑的,用美女记者报道一些省内的民生问题,赚足了收视率,张朝贵也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电视里正在放一家人因为宅基地的问题而闹得不可开交,帮女郎记者正在中间调集。
“亏他们还是一家人,因为两三平方米的地打的头破血流,这哪是一家人啊,这就是积了几世怨的仇人啊。”王金锁摇着头发表评论说道。
“一平米八千块钱呢!别小看了那一块地,好几万块钱哩!”老张接过话头说道。
“可他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又怎么样?现在什么地方不都是钱最重要,这样的问题帮女郎不知道报道多少回了,到最后调节的结果肯定是两家平分。”老张似乎知道了这个故事的结局,坚决地说道。
这倒引起了张朝贵的兴趣,他想看看帮女郎调节的结果到底是什么,结果经过十分钟繁琐的解说报道,最后的结果果然是两家平分了那块小地,签了个合同,一家人又重归于好了。
“你看,我说是这样的吧!”老张指着电视向王金锁说道。
“是啊,你多能吧,搞得这个节目就像是你拍的一样!”王金锁没好气的回答到。
这时候帮女郎节目结束了,电视开始放广告,老张换到中央十二台看法制在线,这时候法制在线节目才开始。看样子老张经常看这两个节目,不然怎么一放广告就切到另一个台了。以前在学校的这时候应该是张朝贵在游戏里玩的最爽的时候,一般情况下这时候战队的人最多,战队赛队内赛打个不停,一群人在YY里吵吵闹闹,直至凌晨。而这个时候的宿舍应该是最乌云瘴气的时候。
李小明对着酷狗的PK频道唱歌,张弛要么打NBA2K11要么在玩龙之谷,而陈青山这时候不在宿舍,去某个自习室默默地自习去了。那时候,一夜接着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张朝贵走到窗台前,看着灰暗的天空,陵南的天空永远没有海口的明亮,陷入到一股无名的忧伤,那就是大学吗?那就是他的大学吗?他在自己的心里头问自己。
“我就是不懂温柔不够纤细不能了解你……”他手机响了,他掏出板砖机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陵南本地号码。
“喂,你好,请问您是张朝贵先生吗?我是波罗阿KTV的前堂李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