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贵的脸上此刻已经是阴雨密布了,姚芸仍然调皮地笑着看着他,张朝贵这时候已经不敢再看姚芸,他只想程景现在接电话,他给程景解释,电话终于接通了,他终于能听到程景那熟悉的声音了。
“妹妹,刚才是我一个高中同学做的恶作剧,我昨晚工作回家的时候太累了,就没有给你发短信打电话,今天又正逢高中同学聚会,我准备回家就给你电话的。”
“好的,我知道啦,对了张朝贵,今天厦大的那个学长说他出差来海口,要我带他在海口玩,我想打电话征集一下你的意见哦,学长的人可好了,上回给我寄了那么多有用的内部资料,我一直不知道感谢他,正好这次可以带他在海口逛逛……”程景似乎还在说什么,但是张朝贵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他觉得自己面前一片空白,他看着远方看不到见尽头的天空,陷入了一种更深的迷茫。
“妹妹,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了,昨天我妈妈给我钱了,等会儿我给你卡上打点钱。”张朝贵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他看着眼前的姚芸,陷入了一种看不到底的忧郁,这种忧郁就像当初他离开校园时心中的那种不甘,妹妹,你能让我相信爱情吗?张朝贵在心底向自己问道。
我们总是这样,无心地错过了太多次机会,我们变得越来越不能向对方坦白,信息爆炸的时代,掌握一个人的动态容易,一个人的改变也不是很难,张朝贵这时候特别想他呆在海口,此刻他就应该陪在程景身边。
“女朋友?”姚芸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张朝贵默默地点了点头,姚芸的眼角间也闪过一丝失望,但是她内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失望了些什么。
张朝贵躺在了草地上,双手放在自己的脑后,开始看着天,陵南城似乎永远灰白色的天宇让张朝贵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这种压抑始终堆积在他的胸口,似乎怎么样都挥散不去,站在光与影重叠的这个世界里,我们看到的什么才是真正的真实,光与影的重叠中,我们又这样默默度过了多少青春岁月,青春一去不回头,我们的世界里到最后又能剩下几个我们所熟悉的身影。
姚芸也静静地躺在了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一起看天,张朝贵侧着头看了姚芸一眼,淡淡地笑了。他开始为姚芸唱歌,小刚转型成周传雄时的一首歌,《时间》。
《时间》
无声无息的公路,被黑夜放逐,过去也渐渐模糊,只看见前方景物。
你的影子太清楚,让我不习惯独处,在我的内心深处,常常感觉到孤独,常常会感觉得到孤独。
雨下了一天又一天,谁在城市的另一边,谁又在你的身边,陪你看着天。
我站在城市的边缘,只有香烟在身边,和遥远的你看着地平线。
我需要一点时间,让你走得远一点,我对你不再挂念,走出视线的极限。
我需要一点时间,把记忆冲淡一点,想念是一种危险,会让我离不开你视线。
关于永远的极限,只存在一张相片,让我们能够怀念,曾经也可以笑得很甜。”
我站在城市的边缘,只有香烟带在我身边,还想和遥远的你一起看着地平线。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让你走的远一点,我对你不再挂念,让你走出我的视线。
关于永远的极限,或许只存在一张已经泛黄的相片,它藏在写给你的那年信里,被我尘封在回忆的箱底里。
你会不会最终走远,直让我们一同想不起从前,我看着我们过去一起拥有过的时间,陷入了更深一层的怀念,可惜你已不再我身边。
“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看天,该有多好!”姚芸突然对着张朝贵感叹道,这样子确实很好,这该是多少曾经少男少女们心头的萦绕,想起了那些单纯的日子里,我只单纯地喜欢你,喜欢你白色的球鞋喜欢你白色的外套,喜欢你粉色的发夹喜欢你粉色的裙袄,喜欢你在笔记本上写下的严整的数学公式,喜欢你在草稿本上随后涂下的信手涂鸦,喜欢你在众人里的潇潇洒洒,喜欢你在人群中的嘻嘻闹闹。我们一直笑,一直这样笑,笑着笑着我们便慢慢变老,笑着笑着生活的重担就压弯了我们的腰,笑着笑着忘记了你身上的味道,笑着笑着就忘记了我曾为你虔诚的祈祷。
或许还有许多事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么我们就这样别再让对方知道,就让时间把它们慢慢发酵,发酵成一张泛黄的相片,发酵成一封还没有来的及送出去的粉色信笺,直到某年某天后,我们突然找到了它们,然后我们才想起,在那些单纯而又幸福的日子我曾经只是单纯地喜欢过你,不带半点顾虑不带半点现实的考虑,我曾经认认真真、真真正正地喜欢过你。
“暑天该很好 你若尚在场。”张朝贵深吟了一句,看着苍茫的天空,心里一阵又一阵波澜,曾经以为毕业很遥远,而如今他早已毕业,曾经以为上天给他的太少,但是现在才发现是他自己抓住的太少,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片苍茫的天空下生活多久,身边的姚芸会陪在他身边多久,但是一刻即为永远,或许某一天他会对陵南城这片苍茫的天空对着身边的姚芸勇敢地说再见,人生没有到下一刻,永远都不会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悲伤,或许只是寂寞的影子,在某个时刻我想起了你,在某个地点突然就有了无法寓言的伤痛,却只因为你不在我身边,为什么是你?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遇见你,爱上你,却最终和你分离?也许自你之后我也喜欢过别人,可是那种感觉却怎么也没有对你的那种浓烈。我现在害怕向前前进一步,却害怕你我的悲剧再次上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想我还是不够淡漠,我想我还是不能那么大方的割舍,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位置,曾经被你完全占满,现在还是被你占了一大半,别人现在再怎么进却只是边缘,可是我又不想再次回头找你,因为我知道现在你根本就不可能再接纳我,哪怕我付出再多的努力。
我开始尝试着容纳别人,可是她身上总是还有你的影子,我小心翼翼地爱着她,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对不起她,可是在爱着她的同时,我又遇见了另一个人,我现在心思错乱,不知道该怎么倾诉,也没有人会来聆听,于是我默默地把他们写在这片文字里。我不是那么真的善良,那么忍让,我只是一个平凡卑劣底下的我,至今仍扬着头看你高高在上的身影。
或许还是那么爱做着梦,有时依旧能梦到你的微笑,看见你靠在我怀里的笑颜,于是我总不愿醒,可是最终我还是在无数个凌晨被折磨地醒了,失眠,继而贪睡,躲藏,或者逃避。你不愿见到我,甚至不再联系我,我便慢慢地失去了你所有的消息,有时候无意中瞥到和你相似的背影而突然失神,你总是那样,能在一瞬间彻底地占据我的心灵。
可是所有有关你的记忆就这样慢慢地终结,慢慢地变成了我心中一个无法实现的美丽童话,可是这个童话是如此的不完美,有时候会突然想寻找一种安全感,一种真正保护别人的安全感,我不再奢望保护你,但是我要保护此刻我心里喜欢着的那个人。我曾经保护不了你,我也保护不了我自己,我不怨恨,但是我也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留恋,一种至始至终都萦绕我心头的坏感觉,或许这种感觉叫做绝情。
张朝贵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中,阳光下他闭上他的眼睛,能看到眼皮里一股鲜丽的红色,他只是闭着眼睛,他在回忆,回忆以前和沈涵的点点滴滴,回忆和他刚开始不久的程景,人们都说回忆是推动衰老的一种动力,他只是想闭目养神,然后他突然感觉有什么贴在了他的唇上,接着他感到一阵清凉,他睁开眼睛,却看到姚芸正闭着眼睛吻他,他想推开姚芸,但是姚芸的轻吻让他感到舒服,同时也燃起了他心里的某种渴求,但是他告诫自己绝对不能那样做,那样做无论对程景还是姚芸都是一种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