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贵看着孙繁,微微的笑了笑,和张朝贵濮影不一样,孙繁总会有自己的办法,现在又是他的女人不见了,他肯定有办法找到他的女人。
“繁哥,你倒是说说怎么找朱情。”张朝贵向孙繁问道,一脸严肃的花荣和一脸苍白的濮影也看向了孙繁。
“我留在这里守着,看看调查小组有什么结果,老花,你和徐静去温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小贵,你和这个姑娘去温州市第二人民医院,小影,你和表妹去温州市第三人民医院。我就不信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从人间蒸发了!”孙繁红着眼睛说道,既然孙繁已经划好了众人应该顾及的范围,众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何碧水瓮声瓮气的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我不要和他一组,我要和花荣哥哥一起!”何碧水说这话的时候还一直看着花荣,张朝贵求之不得,他要是和何碧水在一起去找人,对他和何碧水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众人分好组之后就各自行动了起来,在去温州市第二人民医院的路上,张朝贵和徐静都没怎么说话,经过一夜的颠簸两人都有点累了。招了个出租车,到市区却要求要一百五十块钱,人多了,价格自然涨上去了。
赶往医院的路上,张朝贵和徐静各有心事,再加上两人舟车劳顿,一时半会也不想说点什么,倒是司机一脸的兴奋,看出张朝贵和徐静是外地人,眉飞色舞的用蹩脚的普通话向两人海侃了起来。
“昨晚上那个惨啊,就在那个高架桥的上面,一辆车在前面缓缓的走着,另一辆车竟然从后面撞了过来,唉,人祸啊,人祸啊!想不到动车和我们出租车一样,还能追尾啊,这哪是高速列车啊,这就是开往天堂的动车啊!前车后几节车厢撞的不成样子,后车的前几节车厢都从桥上掉下去了,唉,昨晚我去现场看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真是造孽啊。”
出租车司机仍然叨叨絮絮的说着,但张朝贵和徐静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情听别人口中的真相了,他们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找到朱情,匆匆赶到了温州市第二人民医院,那里依然有工作组,两人翻遍了病人的名单,就是没有看到朱情的名字,又接着找了一番,还是没有什么结果,张朝贵给孙繁打了个电话,报告了这里的情况,打过电话后才知道,花荣和濮影那边也没有朱情的消息。
正当张朝贵无计可施的时候,他接到了叶翰的电话,叶翰说他愿意帮忙找朱情,要张朝贵在医院里等他们。
叶翰来的时候,张朝贵才发现叶翰的那两个朋友是那对男同,柳彦和徐赟。兄弟相见,不免客套激动一番。
“翰哥,你没什么事吧?怎么好好的跑上这辆动车去了?”
“小彦和小赟想去福州玩玩,正好我不是没什么事么,所以陪陪他们呗!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朱情嫂子?”叶翰和孙繁是实打实的好哥们,一直以来都叫朱情为朱情嫂子,张朝贵摇了摇头,现在官方那边没有一点儿消息,凭着他们在偌大的温州市找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妈的,都怪这坑爹的铁道部,调查到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到现在伤亡人数还藏着掖着,但愿朱情嫂子不要有什么意外。”叶翰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拍着巴掌说道。
“我昨晚听有人说,好多受了点轻伤的旅客都被送到了康宁医院,你们有没有去那地方找?”
张朝贵仍然摇了摇头,他们昨晚从巢湖赶来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别的医院看看,现在听到叶翰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又多了一股希望。
当所谓的官方机构不能提供准确的信息和有效的抢救措施时,人们依靠的只有自己,一路上到处都是寻找亲人的动车事故家属,张朝贵看着不免觉得有些激动,他想骂些什么,可是什么也骂不出口,在这个神奇的国度里,他真的不想再发表任何没有意义的言论了。
徐赟似乎被吓得不轻,一直躲在柳彦的怀里不说话,不知怎么的,张朝贵突然有些羡慕这一对有些另类的情侣,至少他们可以一起经历灾难,一起抗住所有的蜚语流言,想想自己,不免一阵黯然,亲爱的妹妹,为什么此刻你却不在我身边?
一行五人又找了辆出租车向康宁医院赶去,因为有叶翰在场,也就不要张朝贵掏腰包了,昨晚一路上从巢湖赶到温州,张朝贵已经花掉了将近两千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找的那份工作第一个月的工资有没有两千元。
到了康宁医院,发现和温州市第二人民医院一样,找人的家属和政府的工作人员扎成一堆,低下的办事效率,让情绪本来就很激动的家属变得更为激动,几人看这样子,想在登记名单上找到朱情的名字似乎难于上青天,众人一合计,还不如各自去病房里去找。
问了几个早已赶到的其他家属,看是一起来找人的同伴,好多家属都加进了张朝贵他们找人的队伍,一时间“朱情,朱情”的喊声在康宁医院各个病房此起彼伏着。
找了好大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朱情,顿时原本满满的希望又在一瞬间泄了下去,难道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么样不见了?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周围的家属看这几个新来找人的同伴垂头丧气的样子,不免安慰了一番。
张朝贵感觉自己胸口隐隐约约有火憋着,他不知道心头的火气来自何处,又该如何宣泄。
“不好意思,麻烦一下,你可以帮我找一个叫做朱情的女士吗?”张朝贵问了一直在现场登记家属姓名的工作人员,只是那人理都没有理张朝贵,顺势推了张朝贵一把。
“麻烦你一下,帮我找一下好不好?我们的家人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求求你帮忙找一下好不好?”
登记家属姓名的工作人员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一个金丝熊猫。听到张朝贵语气里一股软弱的样子,更是爱理不理的。
“可不可以帮帮忙?我们找了好久了,现场没有找到人,医院也没有找到人,你能给我们看看事故中的受伤人员的名单吗?”张朝贵的语气里更多了一股软弱。
“你没看见我在工作吗?要是所有的家属都想你这样胡搅难缠,我们的救援找人工作还能进行下去吗?”金丝熊猫似乎故意摆出自己公事公办的样子,一下子将嗓门提高了八度,好多家属都围了过来。
“我知道你有工作,可是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藏着掖着,我们现在是来找自己的亲人,为什么根本就没有人理我们?”张朝贵质问道,旁边的家属们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说道。
“怎么样,也要给个说法吧?我们在整个温州跑了一大圈了,到现在都没有我们家人的消息!”
“火车票不是实名制的么?现在将火车票信息公布出来,最少让我们知道他们在哪个车厢哪个座,许多人就这样好端端的失踪了.......”
“你家人不在车上,你不急,你们有没有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想想!”
金丝熊猫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很快就被唾沫星子给淹没了,张朝贵带头引发了这群家属肚子里憋着的一肚子火气和委屈。
金丝熊猫掏出电话拨了个电话叽里呱啦的用温州方言说了几句,他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张朝贵,抹了挂了电话的时候还看了张朝贵阴阴的笑了笑,张朝贵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他身旁的叶翰看到了这一切,叶翰一把抢过金丝熊猫的电话,看到金丝熊猫刚刚拨打的电话是“110”
叶翰一时火大扔掉了金丝眼镜的手机,接着一拳挥向了金丝熊猫,只听到咣当一声,金丝熊猫的金丝眼镜掉在了地上,他疼的哇哇只叫,叶翰一脚上前,跺烂了金丝熊猫的眼镜,向张朝贵几人说了声快走之后,几人纷纷向外奔去,本来围在一起的家属自动的给他们让了路。
等他们坐上医院外边的出租车之后,医院的那边响起了警车到来的声音,叶翰装作无所事事的让出租车司机开车赶向了动车的事故现场。
而康宁医院里,金丝熊猫揉着自己肿胀的眼眶大声的哭喊着,周围的家属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被踹扁了的金丝眼镜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不知道的人都以为金丝熊猫是被叶翰大哭了,其实只有金丝熊猫一个人知道,他哭的是他的这副金丝眼镜,这副金丝眼镜是他从国外买回来,价值好几万呢,想不到竟然在这里挨黑拳被打烂了。
警车上的警察还没有走到金丝眼镜身边,原本安静坐在一起的家属们纷纷围到了警察身边,一个个自告奋勇的向警察说明了刚才的情况。
“刚才这家伙和几个人打架呢!结果一不小心自己摔倒了,把自己的眼眶都摔重了,唉,这家伙好勇敢的呢,对方几个人他竟然敢动手打别人.....”
“打人的那几个人从那道门出去了!”家属中的某甲指了指叶翰他们离去的相反的一个方向说道。
“警察同志你们总算来了,这家伙刚才在这里傲睨一世,我们找他问我们亲人的消息,他还扬言说收什么好处费.....”家属中的某乙接着说道。
一番话听的金丝熊猫冷汗直流,他打110本来是想警察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张朝贵等人给赶出去的,现在好了,自己不仅被人打了,还被这群家属们在话语中给坑了,他这才知道,这一次他犯众怒了,他真的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我就是不够温柔不够纤细不能了解你,到最后我们的爱降到谷底......”出租车里张朝贵的电话响了,他无力的看了眼屏幕,是孙繁打给他的。
“小贵,来温州市手足外科医院,我们找到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