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狂妄的言语,任谁听了都不舒服。
“你在说什么?”伙计被这突然的举措打断了方寸,焦急地质问起来。
顾昭昭的脸上没有半点忧色,淡声道:“我在说,这银子应该赔。毕竟这紫砂壶是假的,不赔的话是否太不应该了。”
“就是,这位姑娘说得对!”男子见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连忙跟着附和道。
哪知他的话却换来了顾昭昭意味深长的笑意,下一刻,她将手递到了男子的跟前,道:“不如你将当铺的票据拿出来,让我来算算,这如意当铺应该赔你多少银子吧。”
男子二话不说,连忙从怀中将票据给拿了出来。
顾昭昭接过,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椒椒急坏了,连忙上前低声询问道。
她先前有听紫瑜提及过,如意当铺的老板是大人的朋友。如今夫人应当帮着如意当铺才是,怎生帮着外人说话。回头传到了大人的耳朵,大人因此而牵连了夫人该如何是好。
顾昭昭不徐不疾地端详着手中的票据,轻声宽慰道:“不必着急,这事我自有定夺。”
在将票据看得差不多后,她抬起眼眸看向众人,字字铿锵地朗声道:“按照票据上的内容,这紫砂壶当初是用一千两五百两银子赎回去的。若是按照十倍的银子来赔偿,如意当铺就需要拿出一万五千两银子。”
一万五千两!
在场围观的群众听到这个数额后,纷纷张大了嘴巴。
他们几乎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银子,就是这一万五千两拿出来,不知如意当铺是否还撑得过去。
伙计见状,连忙喝止道:“你怎么能够在这儿胡说,此事还未曾查清,怎么就要让我们拿出银子!”如此大的数额,可不是说给就给的。
“诶,当初是你们自己说的话,但凡是查出这个紫砂壶是假的,你们就要赔我十倍的银子。如今人家姑娘看不惯帮我作证,你要反悔了?这还有没有王法!”男子气冲冲地说着。
就目前来看的话,如意当铺的确是理亏。
哪知男子话音刚落,顾昭昭的面色突然冷沉下来,声色清冷地说道:“其实要知道紫砂壶有没有被掉包,很简单。可以卖到如此贵重的紫砂壶,若是拿出去卖了,定然能够查到。若是没有卖出去,那么肯定藏在他家里头,搜一下就知道了。”
“如果两者都没有,如意当铺应该查查,这个票据是否是真的。”
不等男子反应过来,她直接就将手中的票据扔到了伙计的跟前。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在场所有人动惊掉了下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顾昭昭。
那样子,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似得。
就连椒椒都没有料到,差点被夫人的举动闪了腰。
“你……你出卖我!”男子很快反应过来,指着顾昭昭的鼻子破口大骂。
顾昭昭盛气凌人地对上他的视线,冷笑着说:“你如果是清白的,又何必怕我出卖你呢?要说出卖的话,不如说你手中这个紫砂壶吧。要是我没有猜错的,此物出自河坊街的清陶馆,只需要去问问,也就知晓是谁在撒谎了。”
如此多的信息告知给了如意当铺,当铺的伙计也不是吃干饭的。马上就派出了几路人马,一一前往查证。结果正如顾昭昭所猜测的那般,紫砂壶并非是这个男子的,如今正藏匿在他的家中。
伙计也询问了他的家人,原来此物并非是他的传家宝,不过是他从一个富家朋友的手中借来。朋友起初是想帮他周转生意,哪知他生出邪念,故而做出这么一出戏,打算将责任都推到如意当铺的身上。
等瓜分了一笔银子,再将紫砂壶的银子还给朋友,到时候他就可以白白占据一大笔钱。至于那假的紫砂壶也是他在河坊街的清陶馆所买,真相彻底大白。
最终,如意当铺选择报官,男子被衙门地人给带走,一切尘埃落定。
“姑娘,多谢你了。”伙计走到顾昭昭的跟前,满怀感激地说道,“先前差点误会了你,还望你不要见怪。只是我很好奇,你一开始是如何看出来的。”
要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当真是很难发现。
对于这一疑虑,顾昭昭淡笑着说:“可以值得此人上门来闹事的紫砂壶必定昂贵,一旦昂贵的话,样式肯定不同于世面上其他的紫砂壶。为了自圆其说他是从如意当铺里头拿走的说法,外形上必须要一致。全京城能够低价仿制出来的,也唯独河坊街的清陶馆这一家。”
主要先前闲来无事,她将自己库房里头那些礼品都一一拿出来清点了下,对于这清陶馆很有印象。听闻,这里头有个很厉害的女工,做出来的东西惟妙惟肖,乃是当初从宫里的尚宫局走出来的。
“再者看到银子后,我就更加确信此人在撒谎。撒谎的目的就是为了贪财,想要银子,不是将真品给卖了,就是将东西给藏在家里。”顾昭昭又补了一句。
伙计听她这一番解释,豁然开朗,钦佩地赞叹道:“姑娘实在是厉害,的确是我太着急,没有仔细观察,差点着了自己的道。”
顾昭昭则谦虚地摇头:“你如此说就客气了,纯属是这人演技不佳,破绽太多。想来你也是头次碰到这种事情,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就在她同伙计交谈之际,站于楼上的白月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那张邪魅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轻笑,道:“看不出来,你家夫人还是个人才。”
“我家夫人本事当然大着呢!”紫瑜毫不掩饰的赞叹道,“只是……我家夫人都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将我之前的玉佩交出来吧。”
之前自己都问了半天,可白老板就是不肯说,难免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当初她同夫人打包票,肯定如意当铺没有问题,可现在她不能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不然以后的话,她在夫人的跟前都不敢抬头了。
白月摇动着手中的折扇,轻笑道:“你去将你家夫人请来,我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