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顾昭昭比谁都盼着早点启程,当然,在府里待了只有一天,贺兰玖给了众人一晚上拾掇行礼的时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文武百官的送别之下,出了京城。
刚过驿站,太子孟霖坐不住了,起身便带着顾云鹤,以及随行的人先行一步,似乎一刻也不愿和二皇子多待。
反而是二皇子孟昀,不急不躁的来到栓马处,命人换上几匹千里马。
顾昭昭觉得,孟昀这温文尔雅的模样,比孟霖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也不仗着自己是皇子身份尊贵,和下人说话都体贴有加。
他笑着捋了捋马的鬃毛,同贺兰玖说,“贺兰大人,让他们先走。他们的马不好,咱们是让人换上的千里马,跑得快,指定比他们还早两天到江南。他要抢头功,我偏不让。”
贺兰玖微微勾唇,“二皇子果然深谋远虑。太子他们只快在一时,我们追上他们,丝毫不费功夫。”
彼时顾昭昭正带着椒椒、紫瑜过来,二人手里捧着茶点。二皇子一见顾昭昭,目光就被吸引了,话中忍不住赞叹,“贺兰,这是……”
“这是贱内。”
二皇子拱手作揖,“原来是尊夫人,有礼了。”
顾昭昭和二皇子是第一次见面,顾昭昭盈盈一笑,也给他回了个礼,“大……夫君。二皇子,我带人拿了茶点来,吃一些咱们再出发吧。”
“好。”二皇子应过,一干人到了屋棚下歇息,喝茶吃点心。孟昀一边吃,一边和贺兰玖闲聊,“首辅夫人可真是年轻貌美,这模样,可是万里挑一,怕是全京城也挑不出第二个来吧。”
“也就那样吧。”贺兰玖耸耸肩,他不是贪慕美色的人。
顾昭昭脸都黑了,适时又说,“夫君,今日针灸还未扎。”
随着贺兰玖和他来至马车里,帘子放下,顾昭昭狠下心来扎了他好几处痛穴,完了还忍不住笑,这下可被贺兰玖看见了。
他看明白了她的心思,怒目圆睁,“你敢故意整我?”
顾昭昭忙摆手,“哪有的事,大人误会了。”
“那你笑什么?”他倒要听听,这个女人还能编出什么谎言!
“我笑大人也有忍不住痛的时候儿。”顾昭昭认真的看着他,“绝不是故意的。”
“真的?”贺兰玖再次确认。
顾昭昭点头,贺兰玖才不再计较,转身离去。顾昭昭深吸一口气,再晚一秒,她就该装不下去了。
午后,二皇子一行人启程。路上从北到南,路过不少地方。他们没和太子走一样的路,而是各自行各自的。
行至南方地带,这一路上的雨,片刻也未曾停歇过,绵绵不断,犹如神公手持瓢泼那般,直到江南,马车已守不住大雨的摧残,连顶棚也漏雨,进了不少水。
二皇子赶紧传令,让快马加鞭赶到江南。随后找到一家客栈歇脚,不在话下。
客栈店小二赶紧烧水,伺候这一行人沐浴更衣,而后,有探子回来报,“太子一行人被暴雨给绊在了路上,估计一时半会还到不了。”
“有无人受伤?”二皇子赶紧问。
探子作答,“无人受伤。”
客栈里,香气袅绕,香炉里烟雾氤氲。丝丝醉人的暖意在空气中蔓延。二皇子说大家伙累了这几天,想来也精疲力尽了,应当好好休息,所以这一夜没有任何安排,夜晚顾昭昭也由椒椒和紫瑜伺候着早早歇下。
一晚上太平宁静,窗外的雨簌簌地下着,屋内却很祥和,客栈的掌柜心善,知道他们是来治水的官兵,还特意让人在每个屋子里都笼了一盆炭火,好让他们安稳渡夜。
如此静谧的夜晚里,顾昭昭一夜睡的很香,做梦还梦到了好吃的,醒来枕头上还有口水印子。然而刚一睁眼,门外就传来了急促地敲门声。
椒椒赶紧去开门,一瞬间那人闯进,扑腾跪在顾昭昭面前,“夫人,不好了。大人他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出了什么事?”顾昭昭立刻翻身起来,神情紧张,赶往贺兰玖所在的房间。
贺兰玖从府内带出来的随从,名叫锡文的。赶紧挑开帘子,让顾昭昭进去,路上忙不迭的和她说着贺兰玖的情况。
“我们大人以前就中过毒,那毒最见不得寒,这一到江南地带,雨水寒气又重,昨天夜里还受了风寒,现下毒发陷入昏迷了。”李管家见顾昭昭赶来,急匆匆地迎接。
顾昭昭心里大概有数了,指了指门外,“李管家留下,其他人出去。”
很快周围退散,顾昭昭赶紧地让李管家,“把门窗都关上,把炭火给搬出去。”
她走上前去查看贺兰玖的情况,贺兰玖脸色苍白,呼吸促而短,浑身冰凉,犹如冰窖一样。
李管家办完事情后,回来床榻前伺候,见这般情形,说,“夫人,大人他现在浑身冰凉,把窗户打开会不会更使得寒气入体啊……”
“把帘子放下来。”顾昭昭没有心思回答他,然后自顾自打开药箱,从里头取出银针和艾条。
她手法迅速地把针扎在贺兰玖身上,几十几处穴位。再命李管家,“去找一只大公鸡,取鸡冠上的穴十滴,装在陶碗里。”
又从药箱,取出一把胭脂色的干虫来,递给李管家,“烧捻成末,混入鸡血里,赶紧去。”
李管家讶然,来不及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立马行动。
顾昭昭点燃艾条,利用银针排出体内寒毒,疗效甚微。
不行……顾昭昭打心底慌了一下,她快速进入神医空间,取出百草烧酒二两,以及控毒丸两颗。
出来后,立刻把控毒丸塞了一颗至贺兰玖嘴里,帮助他下咽。
顾昭昭嘴里含了一口百草烧酒,嘴里苦涩无比,被她均匀的喷在贺兰玖的后背。这烧酒乃是天底下最名贵的解毒药材,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后蒸馏提纯出,呈琥珀色,滴滴值万金。
酒在肌肤上的灼热感,使得沉梦中的贺兰玖有反应了,他微微抽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