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张枫无罪,只是误吸进烟毒,来人,帮他解毒!”李班不紧不慢地吩咐。
一个穿着孝服的太监奔过来,喂风嫣吃了一粒药丸。
李期见风嫣的烟毒已解,脸上掠过欣慰。
此刻的风嫣,脑子还转不过来,因为,剧变太快了。
凌云、李期;李期、凌云。
一幕幕过往的情景,全部浮现上脑海。
李期,休了她之后,又再带上飞鹰面具变身为凌云救她;
凌云,扶风郡救她后,李期,在法场上打伤她;
李期,在沙场上陷害她后,凌云,在误服怀春蛊后救她;
凌云,在剿匪前提醒她唇亡齿寒,李期,在她要杀他的时候,也用同样的语句提醒她;
李期,在自己处理瘟疫的时候急急赶赴南广郡支援自己,凌云,暗中派人到南广郡捐献物资赈灾。
......
终于,风嫣找到了两人的共同点,就是,都用“唇亡齿寒”来提醒她,在剿匪中要与李期合作。
两人都在南广郡暗暗帮助自己。
可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一会是凌云、一会又是李期来搅乱自己?
这真是一个谜!
风嫣如烟的瞳眸水波潋滟,她凝视着李期,一语不发。
一个,是自己恨之入骨的杀父仇人,一个,是一直暗中帮助自己与自己倾心相爱的男子。
天,好混乱呀!
怎么可能把两个人看做一个人呢?
她不是不想说话,是变化太大,说不出话了。
李期的眸子盯着风嫣,然后,扭头仰天长啸,道:“‘欲上青天揽明月’,却是壮志难酬!苍天,你待李期,够狠的!”说完,他摇晃了几下,就“噼啪”一声,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他的倒下,也很潇洒,宛如花瓣风中凌乱,带着一股凄美。
“四皇子!”风嫣无力地呼喊着,李期的倒下,令她的心笼罩上一层阴云。
她想冲过去,把李期扶起,把他带走,问清楚他究竟事情是怎样的。
可是,因为吸进毒香,毒素还没有完全解除,浑身一丝气力也没有,想跑,也是难以迈出脚步的。
“把他锁进死牢!”李班命令道,脸上现出戾厉之色。
他是因为看到李期与风嫣两人的举动,心里酸意渐浓。
风嫣此刻忽就感觉到,平日说话温暖如春的李班,原来说起话来,也有如此狠厉的劲儿。
人心,真是难以揣测呀!
风嫣看着李班一脸的漠然,他故意避开风嫣的眸光,转身,就走出天寿殿。
押解着李期的官兵也跟随着。
“太子,为什么?”风嫣在他身后大声质问。
无论如何,就算李期是凌云,李班应该明白,作为凌云的李期,并没有损害朝廷的利益,相反,一直为黎民百姓做事,这点,她相信李班心中是了然。
为何,要把凌云置诸死地?
就是为了,夺嫡?
一股恐惧袭来,风嫣浑身打了一寒颤。
如果不幸被自己猜中原因的话,那么,李期绝对是必死无疑的了。
李班听到风嫣的质问,没有立刻回首,稍微停了一下,道:“张大人,有些事,你不了解,所以,不必问了。”
说完,他径直走下台阶。
对风嫣,他是从没有采取过如此漠然的态度的,只是这次,因为李期,他却狠心地不理会她。
不问?行吗?
风嫣无语问苍天,她如烟的瞳眸,此刻已经潋滟生光,那是泪,是酸楚的泪。
凌云!李期!
你们,为什么会是同一个人?
这样,令我风嫣多么的难以相信呀!
一面是仇人,一面是恩人,真是不可思议。
李期,你这个人真的城府深呀,为什么出牌总是不按照常理呢?
风嫣真的既糊涂又心酸。
几个留下来准备扶风嫣回张府的官兵,不敢走上前,但也不敢走开,因为李班命令过,一定要把张大人送回府里的。
春风,尽管和煦,但是,风中的风嫣,却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孤独,彷如走进一个迷宫,永远找不到尽头。
A
张府,夜深。
风嫣还没理出个所以然。
太复杂了,可也太简单了,只是自己身在其中,云深不知处而已。
她一路整理自己的思路,最终,还是理顺了。
她确信,李期就是凌云。
自己,对着李期,是那样的恨,对着凌云,是那样的爱。
天,这家伙,真是一个大恶魔!
糊弄我这么久,真该死!
想起与凌云的吻,与李期的斗嘴,美艳的娇颜不觉漫上嫣红。
可是,李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能爱吗?
想到这里,风嫣不禁悲哀了。
忽然,窗外跳进一个人。
“谁?”风嫣立刻警觉地拔出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剑尖已经指向那个进来的黑衣人的咽喉。
景骞?
风嫣惊诧异常。
“风嫣姑娘!”景骞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风嫣?这家伙也知道自己的底细?
“你叫谁?”风嫣装作不知道,厉声质问。
景骞只得叹气道:“风嫣姑娘,我景骞不是愚蠢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事情呢?”
轩辕神剑“唰”地一声,改变方向,指向他的胸口。
风嫣在考虑,是不是要杀他灭口,否则自己的身份暴露,只会引起更多的事端。
“风嫣姑娘,景骞今晚来,是想带你看看你父亲的。”景骞一边说,一边察看风嫣的神色。
“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已经被你的主子杀死了!”风嫣生气了,声音有点狠厉。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跟我去,就会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景骞诚恳地道。
看着景骞的神情,风嫣不禁疑惑:真的有秘密?真的会看到我父亲?难道......
她最后还是决定去了。
“走!如果骗我,就拿你狗命!”风嫣威胁着,不过,她是不会杀景骞的,因为她与他曾在汉中郡一起出生入死过。
景骞领着风嫣,从窗口跳出,两人运起轻功,消失茫茫的暮色中。
不出半个时辰,景骞领着风嫣来到一座辉煌的府邸后面,一看,原来是太子李班的府邸。
“太子府邸?来这里干嘛?”风嫣问。
“跟我进来!”景骞边说,边一运劲,就翻过高墙。
风嫣跟着翻进去。
太子府邸很幽深,一层一层的,走了几个九曲连环,才到达一处房屋门前。
“跟我进来!”景骞示意。
风嫣跟着走进去,景骞领着她躲在阴暗帐幔后面。
风嫣此时才打量着这间屋子。
烛火,灼灼发光,这间显然是书房,书柜上陈列各式各样的典籍,摆设也很雅致,具有浓郁的书卷味。
风嫣刚要问景骞进来的目的,忽就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风嫣立刻噤声,透过帐幔,她看到一个俊逸的身影走进书房,正是太子李班。
李班一身素白丧服,身后少见地不见随从,他进入书房,转身把门关上。
风嫣觉得李班今晚的神色不同寻常,加上不见随从,心里就疑虑。
只见李班向周围望了望,把所有的窗口的帘子落下,然后,走到一幅《旭日》图前面,再向四下观察一下,然后,掀开《旭日》图。
风嫣借着灼灼的烛光,见到画幅的下面,是一个圆形的黑色按钮。
机关!
她的第一反应就知道,这是李班的秘密所在。
李班伸手,在黑色按钮上按了几下,“哗”一声,挂着画幅的墙居然就神奇般地宛如一扇门般向两边分开了。
风嫣惊诧异常,旁边的景骞也屏息静观。
李班恭谨地拱手道:“罗玄将军,辛苦了,出来透透气吧!”
他显然是对着密室里面说的,密室里面藏着神秘人物?
风嫣如烟的瞳眸睁得圆圆的,等待着察看即将出来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咳咳!”
密室里面的人似乎也憋了很久,声音有点沙哑,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轩昂的身影就呈现在风嫣的眸前。
这.......可能吗?
我见鬼了,还是........
见了那个从密室走出来的人,风嫣整个立刻石化,嘴巴张大,已经不懂得合上了,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我怎么见着老父了?我见鬼了吗?
这个叫罗玄将军的人,为何与我老父风翟如此相似?
不,不是相似,应该是同一个人!
因为,她记得老父曾在作战中伤及左脸颊的一处,那里至今还有一条不是很明显的伤疤,别人肯定不会察觉,但是,他是风嫣的父亲,风嫣绝对看得出。
老父不是在成都的法场被斩首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当天那个披头散发被烙铁烙得浑身伤痕的父亲,是个替身?
天,风嫣糊涂了!
她一下子脑袋转不过来:父亲怎会与李班一起的?他不是叫风翟吗?怎么叫罗玄?
李班当时说过,他派手下敛了父亲,还带自己到父亲的坟头上拜祭,那时,他就骗自己了,其实,他一直知道父亲没有死的,为何,他要骗我?
风嫣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就听得李班道:“罗玄将军,辛苦了,班今晚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