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一进院就撞上了容周氏。
容周氏瞧着佛明愿脸色不太好,好奇问道:“咋气冲冲的,和阿翊吵架了吗?”
毕竟中午吃过饭后,佛明愿是被容翊拽出去的,现在她一个人黑着脸回来,又不见容翊的身影。
容周氏心里有点慌。
佛明愿摇了摇头,抬眼看她,“娘,大伯母给茯苓介绍婆家的时候,可有说清楚她娘家侄子的毛病?”
容周氏一愣,心想咋扯到茯苓身上去了?
“没有啊,就说她娘家那侄子比茯苓大五岁,大一点年岁的男人会疼人,而且就他一个孩子,家里的田地房子也多,茯苓嫁过去了保准享福,咋啦?你怎么好端端提起这茬,咱不是明儿要去吴家村打听打听吗?”
“哼!这门亲事不看也罢!”佛明愿重重说道。
她又看了一眼屋里,没什么动静,这才拉着容周氏进了厨房,将路上听见的全说了一遍。
容周氏的脸色难看至极。
“她……她咋会这般害茯苓,我可是把她当亲嫂子对待啊!”
佛明愿也很恼火,她本以为周吴氏被‘梦魇符’吓了一通后改邪归正。
但没想到,她不打银子主意,反而盯上了茯苓。
容周氏天真的问道:“明愿,有没有可能是她也不知道,也被娘家那边瞒着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婆媳俩正说着话,豆大般的雨水滴落在屋檐上,厨房里好几处瓦片缝隙那开始漏水,渐渐地厨房漏成了水帘洞。
主屋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漏雨的地方都是边边角角,不涉及睡觉的炕上。
佛明愿抬头望着屋顶。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容周氏瞧着呢喃一句,“咱们家的屋顶,看样子是真的要修了。”
好在这会子不是冬天,要是腊月寒冬的来这么一场,一家人肯定要生病。
“娘,这个事情先别对家里说,至于大伯母那边,明儿去探探口风,看她到底知不知情,若是她知情的话还要将茯苓推进火坑,我看这门亲戚咱也没必要留着了。”
容周氏无可奈何的答应,长长叹息一声,“好。”
“明儿就不去吴家村了,我有别的事,目前咱家最大的事就是先把房子修一下,不然梁秀才在这里也无法安心的教大宝他们几个读书。”
“嗯。”
暴雨倾盆而下,厨房里几乎没法做饭,好在还有剩饭剩菜,端着去了堂屋,用小炉子热着凑合一顿也是行的。
梁秀才却没因为暴雨影响教孩子的学问,反而即兴作诗,和大宝他们说起作诗的知识。
大宝听得津津有味,二宝昏昏欲睡。
唯有三宝小眉头皱得拧成一股,捂着口鼻像是无法忍受一般。
臭,太臭了……
臭得要熏死人了!
三宝忍受了一天,在梁秀才对着暴雨作诗之际,直接爬下炕飞快的跑了出去。
“容宴!”
梁秀才喊了一嗓子,三宝却跟没听见一样,跑出房间直接钻进了佛明愿的怀里喊了起来,“娘亲,臭臭,臭得脑壳晕的,好像房子都乱跳起来!”
佛明愿不知道三宝这是咋啦,他嘟哝的都没听清楚说啥。
只见梁秀才和大宝二宝都跟着出了房间。
梁秀才对于三宝这种状况,有些不悦。
佛明愿见状,立即推开三宝,沉声低斥,“三宝,先生还在讲学,你怎么能自顾自的跑出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三宝嘟囔着小嘴,抬起头委屈不已的看着她。
“娘亲,臭死我了,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佛明愿:“……”
大宝和二宝也不知道弟弟这是怎么了。
但是他一直说臭。
大宝走上前看向佛明愿,解释一句:“娘亲,三宝这几天一直说臭,臭得脑壳晕,可是我们都没有闻到,会不会是三宝出问题了?”
佛明愿深呼吸一口气,蹲下身子耐心看着三宝,问道:“告诉娘亲,是哪里臭得让你变成这样?”
三宝瘪着小嘴,看着平静的佛明愿,不像是要发火的样子,便抬手指向了梁秀才。
梁秀才:这个死孩子,不愿意读书就好了,非说他臭,借口真是太拙劣,如果不是容翊的劝说,他真有一种撂挑子走人的冲动!
佛明愿顺着三宝指着去的方向,耐心追问:“是先生身上很臭,熏得你很难接受吗?”
“嗯嗯。”三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佛明愿怕三宝耍滑头,不想读书,毕竟刚开始说起读书的事情,三宝就很抗拒,这几日学下来,也就他最差劲。
所以她怕三宝搞出这一招,是为了逃避。
便板着脸,凶巴巴地学着原主以前的模样,盯着三宝。
“娘亲不喜欢撒谎的孩子,而且据说撒谎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的往左边看,三宝,你看着娘的眼睛,再认真的说一遍,到底是先生太臭了让你读不进去,还是你不想读书找的借口?”
三宝难得一脸正色,绷着小脸认真回答,“是先生太臭了,我没有不想读书,实在是熏得三宝的脑壳晕晕的,好难受的……”
佛明愿听着,下意识看了一眼梁秀才。
梁秀才:三宝你个小兔崽子,你礼貌吗?
不过为人师表,他自是没有对自己学生动手的地步,轻咳了两声,为三宝找补一句:“家里塌的突然,可能这两日没换洗衣裳,三宝有些忍受不了,等明儿我就托人买一身换洗衣裳回来。”
佛明愿这才想到,梁秀才是住进自家了,但是他一个人空着双手进来,也没换洗衣裳,就这么凑合着住下,确实是他们的疏忽。
“不好意思,是我们大意了,没往这上面想,我马上找一身阿翊的干净衣裳先给先生替换着,等哪日得空了再去镇上扯点布,做两身换洗的衣裳。”
“不必了,我这兜里还有点钱,直接买一身现成的就好,省得耽误了三宝的听学。”
话落,梁秀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三宝,走进了房间。
佛明愿立即拉扯了一下三宝,低声警告,“日后不许说人家臭,即便先生身上有味道,也不许当面说出来,这样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知不知道?”
三宝‘哇’得一声委屈哭了。
“娘亲,我知道了,但是三宝真的无法忍受,那味道比那天房子塌了还要重,我被熏得难受,好担心咱们咱们自家的房子是不是也会塌了……”
三宝话还没说完,屋顶传来木头炸裂的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