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先下去了,亲王。”
亲王罗伯特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地说道:“希望你们能将胜利的曙光带回来。”
十个金徽雇佣兵对罗伯特做了个揖礼,从铺满红地毯的偌大房间里离开,手中都握持着各自的武器,前往已经达到白热化程度的战场——三界之剑正门。
看着房间里除了约书亚以外,仅剩的十个金徽雇佣兵离开了房间,罗伯特用五指捊了下头发,深深皱着的眉头顿现苍颜。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琉璃窗前,可以清楚地观览到三界之剑的正门,那纷飞的火焰狂风,冰棱雷电交杂在一起,战得不可开交。
然而就在三十分钟前,他在克兰特皇城里的数十个关联势力,全都被盖尔派遣的十多只队伍全数根除,一个不剩。
而且这些士兵现在已经集合到了三界之剑门前,参加到了正门的攻防战中。原本雇佣兵们以绝对的强势压着路卡带领的一千多名精锐,完全掌控住了胜势。
可随着这些援军的到来,数千名士兵立马加入到战斗中,其中不乏数百名凶狂两级的精锐,并且都是重骑士和法师等强力职业,瞬间就颠倒了整个局势。
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守在正门前的雇佣兵们就损失了数十名银徽雇佣兵,五名金徽雇佣兵,整个守备力量几乎削弱了三分之一。
罗伯特立刻感觉不妙,迅速将身旁的是个实力仅位于四大亲卫之下的十个金徽雇佣兵悉数派出,要给正门的守备打一支强心针!
这十个金徽雇佣兵实力非凡,加入战场后,恐怕就能扳到劣势。虽然还不可能将盖尔的近卫十字军们一举反扑全部消灭,但与之抗衡还是完全能做到的。
而剩下的只要撑住就好了。
罗伯特只要这十个金徽雇佣兵加入战斗之后,正门的守卫能撑到日落就好了。待到那时,他所召集的各地势力,就会比回拢的近卫十字军先一步涌入皇城,盖尔就不是对手了。戳取皇权,便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而此时房间里面,约书亚并没有随着那十个金徽雇佣兵下去。他是罗伯特最信任的亲卫,担当他最贴身的护卫,不到绝境,罗伯特是不会轻易派遣他出去的。
约书亚缓缓走到亲王身旁,同样凝视着落地窗外正门里麓战的红斗篷雇佣兵们,表情并没有罗伯特那般凝重,仍是挂着一副奸媚的狐笑。
“那十个金徽雇佣兵能将败局挽救回来?”约书亚问道。
罗伯特轻摇了下头,声音沉重地说道:“不行,但是能撑到皇城外的援军到来就已经足够了。”
“若是我下去参战,或许能将胜利给亲王您带回来。”约书亚自信地对罗伯特说道,右手贴在心房,揖礼请战。
罗伯特看了一眼约书亚,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看见这种挤满强者的战斗,肯定已经心痒难忍,恨不得想要与他们战个痛快。我也相信,如果你要是参战,恐怕不需要二十分钟,你就能将胜利给我带回来。”
“但是,或许你把胜利带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一具尸骨躺在这房间里了。盖尔可不是一个只会正面交战的武夫,调遣暗杀的技术也是一流。就算发生这种事情的几率极小,我也不会冒这个险。”罗伯特说道,拿起桌面上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然而,如果罗伯特得知此时千米外的情况,可能就不会说出这话,而是立刻派遣出约书亚参战了。
兰斯刚从外郊回到了皇城中心靠近三界之剑,路上找了个地方把变身回小孩形态的黑龙放下,以黑龙的体质,即使化作人形,普通的魔兽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此时兰斯所处的位置已经能隐隐听见各种狂轰乱炸的爆炸声,而且那么远的距离,竟还能偶尔听见一声哀嚎声,真不知要受到多大的痛苦才能吼出堪比剧烈爆炸的嗷嚎声。
他在小巷里贴着墙壁前行,越是靠近三界之剑,近卫十字军就越来越多。他不想被这些近卫十字军发现,这样会暴露他的位置招致追杀。可能还没等进入密道,就已经被数千名近卫十字军围攻耗尽而死。
兰斯悄悄探出头去,观察下外面的情况。
突然耳边传来铿铿地马蹄声和铠甲摩擦声,一道金光从街角尽头闪出。他猛地将头缩回来,身子贴在强上,屏住自己的呼吸声。
身覆金铠的近卫十字军乘着赤血黑马,从街道上疾奔而过。由于兰斯所在的巷子很窄,而且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以这些近卫十字军在掠过巷口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
但兰斯却将这些掠过的近卫十字军看得清清楚楚,厚重的黄金铠,一看就是精工巧匠打造。身下的赤血黑马,都是上品的骏马。而铠甲上印刻着盾剑标志,这些近卫十字军赫然是盖尔最为得意的黄金重骑队!
大部分实力都在狂下,其余的都是狂中的强者。而且兰斯看着巷口外掠过的黄金重骑们,从第一个出现到最后一个消失,足足花了两分钟。
这意味着,这一队黄金重骑队至少有两三百人!不管是投放到那一场战役中,都足以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兰斯死死贴着墙,足足屏住呼吸两分钟,脸都被憋得通红,但绝不敢吐出一口气。这些黄金重骑都是绝顶的好手,捕捉到细如蚊声的喘气也是轻而易举。
待到铁蹄声消逝,兰斯全身才缓过劲来,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已经成股流下。
没想到盖尔已经暗中将驻守外的黄金重骑队召回,恐怕三界之剑已是风雨飘摇,撑不过半刻了。
兰斯加快脚步,在街道急速穿梭,尽全速赶往密道进入三界之剑,及时将黄金重骑的事情告知亲王,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悄悄逃离。
过了十分钟,兰斯终于来到了密道,藏在一个破烂不堪的贫民窟里。翻开掩藏的盖板,出现了一条黑暗的甬道。
走下甬道,浓浓的腐木味道刺激的鼻头,浑浊的空气也令眼睛涩涩的,很是不好受。也不知这甬道有多少年没人用过,空气污浊成这样。
兰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曜石将甬道照亮。
甬道两边的凹凸着小小的隔间,突出来的木梗上面摆放着魔法灯具,上面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能没及指尖。这些魔法灯具还由一根细丝连接,类似空明竹丝可以传导魂力,只要轻轻往里注入魂力,整个甬道应该都会明亮。
但他并没有亮起这些魔法灯具,或许是潜入这个此深入了他心里,所以下意识地避免光亮的东西,只是拿着手中暗淡的曜石探步前行。
他不时用曜石照下手中的羊皮纸地图,上面显示这条密道不止通向三界之剑的阁楼,而是四通八达,三界之剑外的许多地方都可以到达。
在行进途中,他也用心留意了下这些四通八达的路口标记,毕竟在这样动荡的时间里,谁也不知道会突发出什么事情来。
摸着昏暗潜行了一段时间,周围的空气终于变得有些清新起来,能感受到弱弱的空气流动。
他缓缓前进,直至昏暗中看到了一面墙壁,用手触摸并轻轻用力,能感觉出这面墙并不厚,可能只有几厘米厚,普通人一脚都能踢破。
正当兰斯想要用手推开的时候,房间里面传出的声音让他停了下来。
“没想到盖尔竟然在暗地里召集了黄金重骑队,看来这家伙很早就已经知道皇帝要出事。”罗伯塔一拳重重地打在强化过的落地琉璃窗上,琉璃碎出一个口子,但并没有崩裂。
他知道黄金重骑队是驻守距离皇城最远的北部边疆,召集起来起码得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那时皇帝才刚刚得病,而且只是被御医诊断是轻微的风寒,不会有什么大碍。
而盖尔那么早就调动黄金重骑队,心想皇帝病危,皇城动乱全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身后的约书亚隐隐一笑,并没有说些什么。
罗伯特凝视三界之剑正门的战况,红斗篷雇佣兵已经兵败如山倒,对防御力与破坏力都极其强大的黄金重骑队,完全是被碾压的一方。三界之剑沦陷,只是时间问题了,即使约书亚此时参战,也无法挽救败势了。
“我们先撤走。”罗伯特说道,转身走向粉白的墙壁。
此时阳光已经暗淡,金阳已经渐渐西落,距离黄昏只有一个多小时。虽然三界之剑沦陷,只要他能撑到那个时间,与援军会合,那也无碍于大局。
“抛弃将士逃走可不是个仁智的选择。”约书亚笑着说道,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为因为战势的颠转而发生任何变化,那一抹媚俏的狐笑始终挂在脸上。
罗伯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也极不愿发生这种事情,说道:“待我成为皇帝之后,我会为他们举办隆重的祭奠。”
他走到墙前,用手触摸墙壁,手掌上窜出电弧。一墙之隔的兰斯已经能感觉到酥麻,立刻收回手,后退了几步,生怕被震伤。
然而雷电还没来得及在手中释放,破空声打破了房间里的静默,冰寒的银光代替了雷光。
“你……怎么会……”
突然感觉到喉咙一哽,猛地吐出了一口液体。他本不相信,但当这滩液体打在右手上时,他才看清楚这液体的颜色。
血红,鲜艳。
咻!
约书亚利落地拔出长刀,一股血红从罗伯特胸口的细缝爆喷而出,将已经是红色的地毯染得更加艳红。
“本以为你会与那些雇佣兵们战死,这样也不用脏了我的手。”约书亚撕扯身上的红斗篷,将刀刃上的殷红抹去,一凛冷光寒冰刺骨。
罗伯特脸色苍白,右手用力挤压胸口,抑住狂喷不止的鲜血。另一只手发颤地撑住身子,嘴唇颤抖地问道:“我苦心栽培你,把你当做儿子般看待,你为什么还会……”
“原来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我,看来你跟盖尔都是一样的驴脑袋。”约书亚笑着说道,细小的眼睛里透出杀光,“我从来不会效忠于任何人,我只追寻我想要的恐惧。”
“恐惧?”罗伯特无力地说道,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是很懊恼竟被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背叛。
“就是恐惧,我想要感受到恐惧,可却没人能给我带来恐惧,这种感觉,你是绝对无法想象的。”约书亚神情突然变得冷厉,说道:“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就安心去死吧。”
“我绝对不会安心死去的,我肯定会化作厉鬼!我要诅咒你!”罗伯特恶狠狠的说道,原本失色的双眼顿时闪着阴厉的光芒。
“哈哈!”约书亚狂笑道:“那最好,或许这也有可能让我感受到恐惧!如果真是这样,我还会很感谢你呢。”
笑声为止,冷光却落。
一道血痕不知何时出现在罗伯特的脖颈上,哽咽地嗷嚎不出半声,砰地一声冰冷地摔在了地上。
约书亚将手中长刀插回鞘中,眼神不屑地看着罗伯特的尸体,喃喃道:“每次都让我做这种脏手的事情,无趣。”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