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轻笑。
倒也没再跟白释讨价还价,裴恕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白释的“交易”。
见裴恕同意了,白释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眉眼弯弯:“太好啦,等权嗔回来,就把宝贝都给他!”
裴恕自然是听到了白释的话。
不悦地皱皱眉,裴恕声音有些冷清:“宗主似乎很关心你那个徒弟?”
白释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当然关心权嗔了!”
那是她的主人好不好?!
裴恕自然也是知道的。
白释对权嗔的偏袒,天宇宗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
从前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样一个无底线宠溺徒弟的师父,对一些弟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师父不会教给徒弟如何辨别善恶,如何在恶劣的竞争中生存下去,只知道一味地对他好,这样做的结果,只是会将弟子惯坏。
起初,裴恕也认为权嗔会被惯坏的。
但是后来,他慢慢地发现,权嗔的自制力,强大到几乎恐怖的地步!
他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即使是在那样宠爱偏袒他的环境中,都没有迷失自我。
相反,进步飞速。
为什么有的人拜师之后可以被那般宠爱着呢?
无条件地偏袒,无条件地信任。
上次,他看不惯他,在他面前说他的坏话,权嗔毫无反应。
他可以很轻易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种自控力,强大到令人发指。
但是,就是是最坚硬的盔甲,大概也是有软肋的。
自制力强大的权嗔,却在他无意间说了白释一句不好的话时,整个人都暴怒起来。
然后,权嗔就跟他打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到是权嗔先动的手了。
裴恕承认,他就是看权嗔不顺眼。
分明是卑微到了尘埃里的凡人,就应该待在沼泽中不是吗?
为什么总是想着抬头呢?
为什么总是想要走出深渊呢?
裴恕不明白。
他知道,他大概是嫉妒的。
是以,他总是跟权嗔过不去,那一次说话也是没过脑子,说了白释的一句坏话,被一向冷静自持的权嗔打了。
不过打了他,裴恕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原本就是想要权嗔受罚来着。
果不其然,权嗔被大长老带走的时候,裴恕大概能够想象到他应该会吃一番苦头。
心里顺畅了许多,裴恕就算是被打了,也好心情地趴在床上吃葡萄。
谁知道白释这家伙会突然闯进来?
二话不说,甚至都不听他解释,就将他带到了众长老跟前。
就在所有长老和他师父的面前,居然公然袒护权嗔?
什么“只是同门之间的比试”,什么是他“技不如人”,狡猾如裴恕,听了白释的话之后都想打人!
怎么会有师父袒护徒弟到这种份上?!
如果权嗔真的做错了事情,白释也要这样维护吗?!
裴恕的心情很不好。
为什么有的人,哪怕卑微如尘土,也可以被别人无条件地信任,而有的人,生活在沼泽里,永世不得翻身。
没有人会无条件地站在他的身边。
谁也不会。
一想到这里,裴恕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苛刻。
“白宗主这般宠溺你的徒弟,小心到时候被你徒弟卖了还给他数钱呢!”
语气中,带着裴恕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醋意。
白释歪歪头,却是一本正经地对裴恕道:“权嗔不会做错任何事情的。”
她还是这样说。
就算现在主人的命运已经有些偏离了原本的命格,白释也始终相信,主人不会做错任何事情。
她会将主人走偏的路扭转,不会让主人遭受天谴的惩罚。
白释始终觉得,不管是任何一个位面,主人都应该过得很好才对。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是你徒弟!”
裴恕丢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还十分坏脾气地将门很大声地关上了。
白释疑惑地看着突然生气的裴恕,皱了皱眉。
真的是,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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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恕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搭理白释。
也不知道这人又在别扭什么,白释没有什么闲心去了解他的心思。
想着马上就能进听风秘境寻宝,得到好东西之后还能全都堆在主人面前,白释就开心起来。
终于,到了听风秘境开启的那一天。
白释早早地收拾好了行礼,跟着裴恕来到了听风秘境开启的地方。
距离秘境开启还有一个时辰。
原本白释是打算就这样大剌剌地站在那里等着秘境开启的,但是却被裴恕阻止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微动的草丛。
“你看那里。”
白释循着裴恕的手指看过去,碧蓝色的眸子微微发光,白释就看清了草丛中藏着的人。
修士打扮,估计也是要进听风秘境的。
“他为什么躲在这里啊?”
白释小声询问。
裴恕大概是还没有消气,声音微沉:“拍卖行绝对不会只把消息告诉我一个人,这些修士也明白这个道理,躲在这里,大概是为了伏杀跟他们抢机缘的修士。”
白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这些修士不想让别人捷足先登,所以准备在秘境外面解决一部分人?
见白释点头,裴恕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这些东西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教权嗔的?”
白释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说实话,白释觉得这五年,她这师父做得并不到位。
除了带权嗔各种地方找各种秘境各种机缘之外,似乎没有教过他什么有用的东西。
与其说她是师父,倒不如说是作为徒弟的权嗔一直在照顾她。
她好像是不怎么称职哈……
自我检讨一番,白释决定,等主人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改正!
想到这里,白释拿出随身携带的天命石,看着仍然发光的石头,白释的嘴角弯了弯。
主人没事。
裴恕也看到了那块天命石。
他皱了皱眉,仔细端详着那块石头,随即问出声:“这是什么?”
白释跟看傻子似的看向裴恕:“天命石啊。”
裴恕眼中的诡异更甚:“权嗔的?”
白释点点头。
又看了看那块天命石,裴恕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随身携带权嗔的天命石啊?”
白释听到裴恕的问题,目光一直落在天命石上,眉眼柔和。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如果不能随时随地知道权嗔的安全状况,我会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