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嗔白衣飒飒,即使小臂处被染了血,眉宇间也不见一丝痛色。
裴恕挑挑眉,语气轻蔑:“怎么?还不用法术吗?”
经过这几场比试的观察,裴恕大概能猜出,权嗔应该是会法术的,但是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他现在不能过度使用。
所以,在跟别人比试的时候,权嗔会有意给对手一种不用法术也能赢的错觉,给对手施加心理压力。
这样的假象逐渐积累,就会让旁人觉得,权嗔几乎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但是裴恕却知道,眼前的权嗔不是不想用法术,而是用不出来。
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裴恕掐指念诀,手中的长剑便附了一层烈火。
“你那些小把戏,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权嗔,再不用法术,你就要死在我的剑下了!”
说着,裴恕挥舞着手中炽烈的长剑,向权嗔冲去。
权嗔神情冷峻,眉眼冷漠。
眼中的金色迸发,权嗔右手一柄金色长剑赫然出现,抵挡住了裴恕的进攻。
那火一般的烈焰附着,即使是在观战席上都会感觉到炽热,更不要说台上的权嗔了。
他眉眼清冷,好看的眉头微蹙,一把剑将裴恕格挡,裴恕分毫不让,两人在武斗场上对峙着。
见权嗔的手中祭出长剑,裴恕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轻笑一声:“怎么?敢使用法术了?”
权嗔冷眸,手上用了力道,将裴恕击退。
裴恕向后退了几步,眼睛微微眯起。
“权嗔,别畏畏缩缩的了,若是你想赢我,就拿出你全部的本事来!否则,你会后悔的!”
权嗔的眼中终于带上了几分不耐,他冷声开口:“这是你的战术?”
“什么?”裴恕挑眉。
“唠叨是你战术的一部分?”
“……”
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被嘲讽了,裴恕眉毛竖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权嗔。
权嗔抿唇,声音无波无澜:“吵死了。”
“……”
裴恕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受伤的剑火更盛,他大喝一声,向着权嗔使出了全力。
权嗔没有回避,金色的剑刃附上了一层碧蓝色的光晕,整个剑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
就那样向着裴恕进攻而去。
“轰隆——”
武斗场上出现巨大的一声响动,四周激起一圈圈的尘埃将两人淹没。
周围的观战席上的修士,完全看不见武斗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释站在高高的观战台上,神色严肃。
之前主人跟她说,让她不用担心,他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运用法术了,但是裴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白释不免还是担心起主人的安全来。
武斗场上的灰尘久久不散。
“我去!这真的只是两个初学者之间的比试吗?!”
“这两个人的内力也太恐怖了吧!”
“是啊是啊,幸好刚才没有对上他们两个,不然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谁说不是呢!”
……
人群里还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白释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武斗场,她站在围栏边上,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
蓦地,白释的眼神终于亮了起来。
那武斗场上,硝烟散尽,只有一个少年站在场上,另一个已经倒在了地上。
少年权嗔白衣胜雪,只是衣服上有了一些污垢,却不见其狼狈。
他站在台上,长身玉立,身子笔挺,像极了几百万年前,站在白释面前的上神。
白释见状,瞬间湿了眼眶。
不等众人反应,白释一个闪身来到了武斗场上,将白释抱在了怀中。
“权嗔权嗔!你赢了!”
原本,权嗔是已经没有力气的。
裴恕的能力并不弱,权嗔耗尽了全部的内力,靠着坚定的意志,才站到了最后。
他原本已经精疲力竭了。
只要比对手晚一步倒下,他就已经赢了。
他原本是想要在裴恕之后也倒下去的。
但是他不曾想到,那个站在观战台上的少女,居然不顾那么多人投过来的视线,来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揽入怀中。
“权嗔权嗔!你赢了!”
少女声音娇俏,权嗔积攒的睡意不剩几分。
是吗?
赢了。
那就好。
他其实对第一名没有多大的欲望,但是师父想要,他就给她拿过来。
因为师父曾经为了他,排除万难替他拿下秘宝。
从那个时候,权嗔便发誓,以后不管师父要什么,他都会拼命拿到。
这样想着,权嗔从女孩的怀里出来,虔诚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权……”
白释急忙想要上前一步,把主人搀起来!
要死了,主人居然拜她?!
她不会要遭受天谴吧?!
还不等白释说什么,权嗔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弟子权嗔,欲拜宗主为师,请宗主收留弟子,不吝赐教!”
他拿下第一,就是想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师父,收的徒弟是最强的,他的师父,是最厉害的师父。
白释反应过来,会心一笑:“修士权嗔。”
“弟子在。”
“今日起,本宗主将权嗔收为关门弟子,今生今世,我白释,只有权嗔一个徒弟。”
今生今世,只有他一个。
权嗔很少有攀比心理。
心智早熟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攀比是最无用也是最幼稚的一种心理。
但是对于白释,对于师父,他总是忍不住。
师父说,他会是她从今以后唯一的徒弟。
师父只有他。
今生今世,只会有他。
想到这里,权嗔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身体中内力的迅速流失,再也支撑不住,权嗔终于安然地倒在了白释的怀中。
“权嗔!”
他昏睡过去之前,听到了白释担忧地喊他一声。
那时候,权嗔居然恶劣地想,如果只有他能够让师父这样方寸大乱,那也不是一件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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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嗔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他整整睡了两天的时间,醒过来的时候,师父就躺在他的身边,下意识地抱着他的胳膊。
师父好像很喜欢抱着他的胳膊。
上次他昏迷的时候也是这样。
眉眼间藏着化不开的温柔,权嗔不忍心打扰白释,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休息。
从权嗔的角度看去,他能够轻易捕捉到少女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张小嘴吧吧唧吧唧的,好像在说着什么梦话。
权嗔挑眉,好奇地凑近了一些,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
声音太小了,权嗔听不真切,只是她一直嘟囔着,眉头皱得很紧。
好像是做什么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