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是三千世界中的一个,是渺小到妖魔都不会入侵的位面。
而白释能够来到这里,只是因为主人的灵魂碎片。
等任务完成,她离开之后,所有关于她的记忆,会在所有人的回忆中清除。
不会有人记得她的。
神不会允许。
“你会不在吗?”权嗔看着白释,金色的眸光微微发亮。
许久。
“不会哦,我会一直陪着权嗔的。”白释对着权嗔笑,唇红齿白。
大概是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权嗔微微勾唇,看上去心情颇好。
“我也不会。”
不会忘记你。
权嗔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
夜风微凉,如同一曲悠远的歌。
不知怎得,白释就热了眼眶。
从前,她还是一只白虎的时候,主人总是笑着对她说:“阿释化形后,应该很适合白衣。”
白释不懂什么是适合。
只是她知道了,主人喜欢她穿白衣。
可是,她现在已经化形了,也穿了主人最爱的白衣,但是主人却看不到了。
想到这里,白释往前走快了几步,不想让权嗔看到自己现在的泪眼。
落下权嗔几步之后,白释才发现,主人似乎一直都没有跟上来。
不知怎得,白释目光微怔,猛地转身。
在看到身后情形的那一刹那,白释的泪水夺眶而出。
权嗔金色的瞳孔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他看着白释,眸光温柔得不像样。
那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权嗔会有的眼神。
那是她的主人——无妄天君看她的目光。
“白衣果然衬我的阿释。”
权嗔看着白释,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眉眼间的宠爱能够将她溺毙。
“主……主人?”白释眼睛瞪得很大,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的声音颤抖,想要靠近却又不敢。
权嗔轻笑,神情无奈又宠溺:“在呢。”
只是两个字,白释的眼泪瞬间决堤。
“主人——”
白释喊着,扑到了权嗔的怀里。
她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将头埋在权嗔的脖颈,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裳。
“主人!阿、阿释好想你,呜呜呜……”
她紧紧地抱着权嗔的脖颈,好像一松手权嗔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她听到主人闷笑,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慈悲。
“阿释,你是我的私心。”
从前,权嗔对白释说,每个人都有私心,即使是神也会偏袒。
那时候,白释想问权嗔,主人也会偏袒吗?
公允如无妄天君,也会有私心吗?
现在,她听到了主人的答案。
阿释,你是我的私心。
白释泣不成声。
她想问的事情很多。
想问主人当年的曦桡大战到底发生了什么,想问主人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参战,想问主人为什么灵魂尽散,也想问主人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很多很多,白释都想问。
但是现在,她只知道抱着权嗔哭。
哭得狠了,浸透了权嗔胸膛大片衬衫,权嗔毫不嫌弃,只是温柔地摸着白释的头。
那是权嗔安抚白释时的习惯。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白释的哭声终于小了之后,权嗔才温柔地开口。
“辛苦阿释了,”说完,权嗔眼眸中的金光黯淡,权嗔的唇角落了下去,“我的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
白释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松开权嗔,瞪大了眼睛看向权嗔。
权嗔温眸如水,修长的指骨落在了她的脸颊。
“阿释乖,好好吃饭。”
说完,白释来不及去抓,权嗔眸中的金光散去,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权嗔整个人如同昏睡过去一般,倒在了白释怀里。
“主人!主人!你醒醒啊,你不要阿释了吗?!主人!”
白释不敢动怀里的权嗔,只能不停地喊着,手足无措。
“糖糖!糖糖你快看看主人啊!”
终于想起识海里的黎糖,白释急忙唤出她,让她查看主人的情况。
黎糖从刚才就一直没有说话,现在被白释唤出,检查权嗔的情况。
“嗯?”黎糖有些讶异地出声。
“怎么了?主人他出什么事了?”白释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没、没什么,”黎糖吞吞吐吐地回答,“权嗔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下药?”白释的脸色沉了下来,看上去有些冷。
“嗯,应该是类似于显现原形的药,这一世的权嗔身上有无妄的碎片,所以短暂地维持了‘神’的状态。”
“短暂维持……是什么意思?”白释愣怔地问道。
黎糖叹了口气,还是很残忍地告诉她事实:“无妄天君的神力如果长期附加在凡人身上,凡人根本无法承受,所以,能够出现这几分钟,已经是现在作为凡人的权嗔最大的承受限度了。”
“也就是说,刚才的情景,不会再出现在权嗔身上了。”
白释很笨拙。
但是她听懂了黎糖的意思。
刚才主人的现身,只是权嗔服用了药物之后的巧合而已。
再也不会出现了。
白释茫然地看着怀里的权嗔,眉头紧皱,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噩梦。
神的力量原本就不是凡人可以承受的,更何况是远古上神。
“等他再醒过来,就没事了,他也不会记得刚才的事情。”
黎糖这样说着,眉头微微皱起:“不过,我比较在意的是,凡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药物……”
“有,”不知什么时候,白释已经止住了眼泪,神色凌厉,“你还记不记得,我在校园附近感知到的那团黑气?”
-------------------------------------
权嗔醒过来的时候,头很疼。
他皱着眉撑起身子,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家的床。
“权嗔,你醒啦!”
还没来得及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身边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权嗔猛地看到了他身边的少女。
白释躺在权嗔身边,一只手抱着他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他。
权嗔的脸瞬间像是充了血,甩开白释的手,整个人几乎是弹出了白释几米远的地方。
他先是看了一眼白释身上没有脱下来的衣服,又蹙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都在。
“你……”
想要说什么,却只感觉气血倒流,耳尖红得发烫。
“我?”白释歪着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权嗔。
她怎么了嘛?
看着白释那张迷茫的脸,权嗔莫名有些生气。
“女孩子不可以随便和陌生男人睡在一起!”
幸好是他,如果是其他男人……
权嗔眼中有一丝戾气闪过。
想杀人。
白释眨眨眼:“可是权嗔不是陌生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