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放亮我便打算起来,张开眼映入眼瞳的是分明清醒的俊脸,他抿唇而笑:“再睡会吧,还早。”
原来他和我一样的心情,都是彻夜未眠又怕吵醒对方,所以躺下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到对方。
“尧,我不想走了,让我留下来好不好?”他所谓的危险我不怕,只怕离开他以后的孤寂感会湮没我。
萧尧支起身坐正,看向着窗台外的天色:“你必须走,这样我才无后顾之忧。”
朝阳缓缓升起,第一片晨光映射进来,洒在上过蜡的木地板,平添一室旖旎。
起身靠在他坚实的后背,轻环住他的腰,软声说:“尧...”才开口,忽然又觉得没必要再说了。
爱上一个人以后,心会变得越发贪婪,想要的会更多,当初和佑笙在一起也是这样,嘴里说着没所谓只要能在一起便好,可心里还是介意什么时候结婚。
然而我和他结婚,尔后爱上他了,这个发现却来得太迟,在我还未庆幸却被宣判离婚,这过程快得让我无法适应。
他说:这场车祸是个阴谋,敌人的招数猝不及防,他担心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身边的人,所以要求我离开。
我问:为何我只能跟你同甘,而利孝遥却可以与你共苦?
这问题让我纠结,想得脑袋都破了,只得出一个结论,在他心里,我连他厌恶的利孝遥都不如...
他径自笑了,揉着我的头发说:你跟她比什么?乖乖跟徐捷走,在那边快乐地等待我过来接你。
扬起天真的脸,问:你就不怕我移情别恋,看上了徐捷么。
他笃定地笑着说:我相信你们。
我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想了想,又问:那你什么时候找我?
他的笑渐渐褪去,只说:如果时间过长,你就把我给忘了吧,重新生活。
红着眼眶,倔强地摇头:不,我会在那里盖一座房子,一直等一直等,直到你回我身边。
萧尧吻着我额头,哑声说:“去洗脸,吃过早餐后...”他话一顿,没有说下去。
猛地回过神,我竟然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失神?贪婪地注视他帅气的脸,伸出尾指,说:“尧,我们打勾勾,你答应一定要平安回到我身边。”不知为何,厚重的不安感萦绕心头,仿佛这一别再无相见的机会。
萧尧显得有些迟疑,似乎没料到我会有这么幼稚的行为,浅笑着:“我保证了还不行?”这样说着,却是没有意思要拉勾,拉着我进洗手间,退身出去时顺手关上门。
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呼吸,然后拧开水龙头。
洗漱完出来,他人不在房间了,闷闷不乐地换好衣服下楼,他已经坐在饭桌旁,刚讲完一通电话,看见我来了把手机收好,安静地看我一步步向他靠近,目光里净是不舍。
时间还早,徐捷和利孝遥都还没起床,面对丰盛的早餐吸引不了我胃口,象征性尝了些,食物很美味,奇怪的是我着实难以下咽,又把碗筷放好。
一抬眸发现旁边的人根本没有动过早餐,他一味看着我,见我不吃了,关切地说:“再多吃点吧。”
勉强笑了笑,反问他:“你还不是一样没胃口?”
他显得有些语塞,杨管家这才上前:“少爷,少奶奶,你们再好好考虑下,离婚的决定太仓促了,你们彼此是有感情的,这点我看得出来,既然这样又为何分开呢?”
得到他的认可我很高兴,关键是问题不是他以为的简单。微笑着替萧尧解释:“杨伯,我们是和平分手的,有些事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杨管家表现激动:“是不是利小姐?我马上把她赶走!”说着,他还真转身要往楼上走去,萧尧冷静地开口:“杨伯,以后你对利孝遥的态度真要改一改,要留她下来的人是我,你有意见便冲着我来,别为难她。”
他是决意要把负心人的形象到底了,这样的心思当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可明知道他故意要这样诋毁自己,我还是介意他假意维护的对象——利孝遥。
杨管家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指向他,久久憋不出话来,最后丢出一句:“行!我的话在这没人愿意听了,我还不如辞职回乡省省心呢!”
他在打赌,赌萧尧会不会看在与他多年情分而放弃利孝遥,收回离婚的决定,然而换来的是心灰意冷。
萧尧冷硬地别开脸,淡声附和他的建议:“我会支付退休金给你,今天收拾行装,明天我派人送你回乡下。这些年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代表萧家感谢你无私奉献自己的所有。”说着,微微颔首致谢。
悄悄打量他,他神态如外面的天气——风和日丽,隐约看见他嘴角上扬,好像杨伯的话正中他下怀似的。想了想,杨伯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人,我都被他遣走了,接下来便是把杨伯也送走。
真可谓一石二鸟啊,一个利孝遥来遮住旁人的眼睛,私底下却是成全了他。
杨管家显然没有想到激将法也无效,怒气攻心,眼前一黑便摔倒在地,我们皆没料到他反应过激到休克,看得都呆了,萧尧很快反应过来,冲过去把他背起来,边招呼我:“快去叫醒徐捷!”
在我软着脚步上楼时,回头看一眼他们,萧尧把他放倒在沙发上,正在掐他人中,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加快脚步直奔徐捷的房间。
停在徐捷房间前,顾不得礼貌,扬起拳头猛拍房门,边大声喊:“徐捷!出事了!快起床啊。”
大约十几秒过去,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茫然的脸:“乔,才几点啊?”
这时候哪有时间去解释,抓住他的手便往楼下跑去,徐捷在我身后惊慌地叫着:“喂喂,等等啊!我毛巾掉了!!”
此时我脑袋混沌,完全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他的话在我左耳进右耳出,脚下的步伐不停,气喘吁吁地把他带到萧尧面前,萧尧抬起脸,一瞧我身后的男人马上石化了千分之一秒,随即把身上的外套脱下丢向徐捷:“快看看杨伯怎样?”
在我回神去看徐捷时,只瞥见他半裸的屁股,萧尧的大手随即伸过来遮住我视线,悄声说:“不准看。”
我这才意识到徐捷的状况,面红耳赤地僵在原地不敢乱动。我万没料到徐捷有裸睡的嗜好,更没想到他随便围了下身就开门!
一想到我刚刚拖着裸/男狂奔,我要死的心都有了。在我发呆之际,徐捷已经看过杨伯,语气轻松地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摔得有些重,额头肿了好大一块。”
门外有轮子滚动的声音,接着便见晚汐拉着行李箱进来,看见我们大早就这幅阵容有些吃惊:“发生什么事了?”
萧尧边小声让徐捷赶快回房,边抬头对出外旅行散心的晚汐说:“没事,你怎么比预期早两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