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汐脸色一变,端起的饭碗差点拿不稳,只瞬间又敛好所有情绪,她低垂着眼眸说:“可以不说吗?实在不想提起。”
对她笑了笑,说:“那就让它过去吧,是我没有考虑好你的立场,对不起。”
她表情有些复杂,却是一笑,说:“快吃饭吧。”
那只长袖略退下去,露出布满凌乱疤痕的手腕,那是被很锋利的刀片给割伤的。
“晚汐...”实在让人震惊,她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要多少勇气才终于撑到现在。
她飞快地把衣袖拉直遮掩好,抬眸直视我,突然笑起来,说:“吓到你了?这些都是表面而已,真正的残酷是你想象不来的。”
晚汐缓缓移开视线,停在萧尧面上,嘴角微微弯起,却不发一语。
她是否怨恨了?因为萧尧当天舍弃了她。
萧尧垂下眉目,夹起一块鸡中翼放我碗里,成功转移话题:“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喜欢吃的。”
怔怔地瞪住他,他居然还能表现得如此风淡云轻。被她恨也无所谓了吗?
“萧尧,你跟晚汐解释当时的情况啊,你并不是有意丢下她不管...”
晚汐放下碗筷,掐断我的话:“乔,别再说了。我都了解。好累呵,先回去休息了。”说着起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萧尧,我说:“真没关系?就这样任她含恨?”
萧尧径自笑起来,说:“乔,我才跟你说过,别相信你所看见的,别相信你所听见的。因为一切都是假象。”
突然觉得有些生气,晚汐的伤明明都是真的,哪里还有假?谁会为了造个谎言而这样摧残自己的身体。而且,她眼底的悲伤那么真切!
他无视我的视线,沉默地吃饭。
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他们变了。不过相隔三个月而已,大家都不再是我原来认识的模样了。
木讷地嚼着嘴里的鸡肉却索然无味。
晚饭过后,萧尧把我拉起来,说:“出去散散步吧。”
没有说话,直接跟着他就走。十月的夜晚,风起得有些凉意。不知不觉我们竟走出了萧家,泛黄的路灯下有飞蛾在追逐。
他突然停下脚步,低首凝视着我,许久许久,他说:“乔,记住我的话,谁也不要相信。”
甩开他的手,仰起脸面对他:“萧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萧尧没有回答,却说:“很快,所有事情都会浮出水面。”说完,大步迈出去,也不理会我有没有跟上。
翌日天刚破晓,萧尧已经起床洗脸换衣服,我揉着惺忪睡眼勉强爬起来,他转身一笑,说:“你可以不用跟我们去的。再睡会儿吧。”
这像话吗?萧煌做手术这么大件事,我能不出现吗?
回头看下闹钟,原来也不早,快接近7点了,只是天色灰蒙蒙一片而造成的错觉。
“你等等我,很快搞定!”说着冲进洗手间。
换好衣服出来,萧尧刚挂上电话,把手机放进裤袋里,向我伸出手。
我们来到客厅,晚汐已经坐沙发里等着了。萧尧远远就对她说早安,晚汐心情似乎不错,对我们笑了笑,跟着起身。
停在门外是两辆汽车,萧尧打开其中一辆车门,对晚汐说:“我和乔还有些事情,你先过去,我们稍后就来。”
晚汐有些欲言又止,俯身坐进去,关上车门的那瞬间,她显得局促不安。眼看汽车没了踪影,他才转身:“我们上车,那人该到站了。”
原本以为他是故意不和她一起坐车,竟是真的有事么?
坐进去才发现,司机是小佰,他那张娃娃脸净是笑意,从后视镜里看我,说:“少奶奶,欢迎你回来。”
对他笑了笑,他脚踩油门,车子咻的一下飞出去。被吓得大跳,赶紧抓住门把。“是我活在过去还是怎样?一个个都走样了。”
萧尧从沉思中回神,大手伸来揽了我过去,低沉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的确只有你没有改变。”
抬头看见他有些唏嘘的闭上眼睛,然后叹息。
每个人都似乎有他的苦衷和秘密。哎,真想回到L市,那里什么烦恼都没有。
小佰把车停在本市车站外,萧尧只说让我等着,自己下车走进崭新壮观的车站里面。才过不久便见他出来,身旁多个同样颀长出众的男人,边走边说着什么。
小佰满眼崇拜看着萧尧,说:“少爷真是了不起,前段日子公司和家里都出状况,可依然应对得游刃有余,现在只差个时机便...”
他们已经走近,小佰的话突然中断了。男人打开车门坐进副驾座上,脸色略显疲惫:“这里真是落后,连机场都没有,害我只能从L市下机再乘长途车过来。尧,你为什么非要回来呢。”
小佰倒车出去,快而平稳地穿梭在逐渐拥挤的马路中。
萧尧笑得好看,说:“我是独生子,要回来守住家业啊,不像你去哪都没人管。对了,乔,这是我大学学长,徐捷,脑科专家。”
哇欧,才三十岁光景就成为脑科专家医生?难怪萧煌昨日的手术取消了,就是等他过来啊。
对他肃然起敬,伸出手:“你好,我叫顾小乔...”
徐捷也伸出手轻轻一握:“就是鼎鼎大名的顾小乔啊,我终于有幸见到本尊了。”
什么意思?我认识萧尧不过是今年的事情,可听他的语气像多年以前就知道有我这个人似的。
萧尧俯身拍掉他的手,带着愠怒说:“少打她主意,现在她是你弟妹了。”
徐捷径自摇头,坐正身子说:“你想太多了,我早猜到她会成为你的人。放心吧,我对人妻没兴趣。先歇会儿,到医院再叫醒我。”
朝萧尧眨眨眼睛,示意他好好解释,萧尧却别开脸宁愿对着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