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我猛地回头看他。
绑架?这又是哪桩?萧尧绕过我,半眯着眼睛看刘振霆。
刘振霆大方的接住他的视线,说:“我只承认拐走了乔的事实,不过那绑架案恰好给我制造了机会。”
萧尧大步上前,抓住他衣领一提,怒道:“别再提乔的事!乔失忆了不追究,可不代表我一样好说话!”
我赶紧挽上他手臂,怕他冲动之下又打起来。“你们有事好说。”
刘振霆抿唇不语,一副坦荡荡接受的样子。
萧尧撑大眼瞳瞥向我,嘴张了又合说不出一个字来。他闭眼转过身,没有交代上哪儿,我帮刘振霆整理凌乱的衣领。
他的脚步声在身后渐远,刘振霆看着地板上的购物袋,说:“那是我给你买的衣服,你把这身衣服换掉吧。”
原来大清早出去就是为了帮我买衣服,笑着看他,他别开脸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拎起袋子走进洗手间,脱去病服才察觉身上的伤痕几乎痊愈了,新生的皮肤组织很薄,带着浅红。
轻阖上眼睛,连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穿上新衣服,尺寸刚刚好,抬眸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还挺好看的。
走出去时刚好萧尧开门进来,淡淡地瞥我一眼,开口说:“出院手续办好了,我们回去吧。”
我朝刘振霆看去,希望他可以挽留我,而他却转身躲开我的视线,轻声说:“再见。”
莫名就难过起来,想到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早深深印在我脑海里,而他此刻却表现得如此风淡云轻。
有些赌气,用同样方式回报他,轻声对着他的背影说:“再见。”
他的头垂下45度,不知看向哪里。
我正准备走,刘振霆突然回身,说:“等下!萧尧,我有话跟你谈谈!”
再次失望。看着他们走出病房,居然还顺手关上门。
似乎听见外面传来骚乱,我赶紧出去一看,萧尧被路过的医护人员拦截,他大声吼着:“刘振霆你这混蛋!!”
刘振霆整个人倚在墙边,脸又添新伤。
医护人员好心劝着他,说:“先生,这里是医院...”
萧尧冷哼着:“那不是正好?把他打残了直接就送急症室!”
我站在门口,实在看不下去了:“萧尧,你这是干嘛呢,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动脚。”
刘振霆朝我一笑,话却是帮着他的:“乔,没事,我活该被打,如果我是他,我会更暴力些。”
那张俊脸早就面目全非,可还是笑,我别开脸不忍看他。
刘振霆又说:“乔,我为过去所做的一切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这三个字,我早就听腻了,而这次,他是跟萧尧说的。
他到底做了哪些事,以至于像他这么骄傲的人都低头认错?
我惘然地望着他们,而旁边的人眼看萧尧情绪平复下来,也讪讪走开。
我走上前,直直地看向刘振霆,问:“你把刚才跟他说的话,再向我说一遍。”
刘振霆几欲开口,我静静地等待着,萧尧却过来攥住我手腕,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我想甩开他的禁锢,无奈他力气惊人。回头看身后的刘振霆,他跌坐在地上,扬起脸对我肆意地笑着。那是我至今没见过的如此张扬的他。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刘振霆。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了门,萧尧拽着我进去。似乎,看见刘振霆笑中带泪。再探出去看时,他已经起身背对着这边。
转眼走出医院,萧尧始终沉默,似乎在压抑,又似乎在生气。走到他的车前,他才松开大手。
被他攥住的地方通红一片,我正要缩回去,他倏然又伸手过来握住,久久端详,却说:“快上车吧,今天我爸还要做手术,我要赶回去。”
我大为震惊地瞪着他,那他还亲自过来接我,随便派个人来不就好了?
萧尧为我打开车门,见我还愣着,又说:“我真的赶时间。”
我俯身坐进去,自己扣好安全带,他在一旁看着,很感慨的说:“原来失忆,生活还是可以自理的。”
我有些气结,转眼瞪他:“我是失忆,别把我当白痴。”
他意味深长地睨着我,把音乐打开,里面不知是谁在唱着: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妳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脑海里突然有些片段闪过,是某张男人的脸庞,他有双清澈的眼睛。
心脏莫名就抽痛起来。耳边有个男声跟我说:“顾小乔,我们分手吧。”
我转过脸眺望呼啸而过的风景,天边的云模糊成他的脸,恬静而安详。
他又是谁?为什么我会这样难过。
萧尧突然打破沉默:“乔,我会让你想起我的。”
我回头看他,他表现得很笃定。我说:“真是奇怪,你既然是我丈夫,应该印象最深刻的,却独独是你,我半点记忆都没有。”
现在已经上了高速,外面是一片荒野,远处偶尔有小村庄稍纵即逝。
过了许久,萧尧弯起嘴角说:“因为刘振霆那家伙在你车祸前给你洗脑了,用催眠法让你遗忘了我,还删改了你的记忆。”
我听得目瞠口呆。刘振霆...他怎能对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萧尧淡淡瞧我一眼:“薛佑笙你是记得吧?刚才的七里香你听着有些感触,对吗?”
乍听这个名字,我大脑开始疼痛。里面像有什么东西渐渐膨胀,快要炸开的感觉。
轻拍着脑袋,试图减轻痛楚。
他伸手过来扯下我的手,语气急促地问:“头怎么了?”
半晌以后,那种崩溃感终于褪去。我咧嘴而笑:“好像记得薛佑笙是谁了。”
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而抛弃我的,薛佑笙。
置于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攥紧。那个青梅竹马的薛佑笙,那个背弃了我的薛佑笙。
经过冗长的旅途,我有些昏昏欲睡,萧尧回头看我一眼,说:“困了就睡会儿吧,不过快进入H市了。”
他的手机响起,他只一眼脸色顿时变了,对我说:“是薛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