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有些恐惧,刚要站起来却发现乏力得连动下手指头都不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胃已经饿得毫无知觉,脑袋昏沉得直想睡觉。
有人打开房门,外面微亮的光照射进来,眼睛尚能接受,可随之而来猛烈的灯光让我瞳孔有瞬间被刺瞎的错觉。
脚步声很轻很轻,接着是温暖的胸膛靠过来。
我艰难地撑开眼皮,是张陌生的脸。警惕地瞪向他:“你是谁?”
好想推开他的怀抱,可是实在没有力气,浑身软绵绵得不像是自己身体。
他缓和一笑,弯着好看的唇形说:“乔,你怎么又把我忘记了,我是佑笙啊,薛佑笙。”
这名字刚出口,我心头一颤。“佑笙?”
真的很熟悉,可为何看着这张脸竟无法与记忆中的重叠在一起。努力去想,脑袋却疼得厉害。
他手轻轻摩挲我的头,蹙起眉头说:“乔,别勉强了,你忘了吗?当年你爸妈死的时候,你就是情绪太激动,然后昏迷好长时间,还接受过心理医生才摆脱阴影呢。”
模糊的记忆里还隐约记得这些事情。抬眸向他:“佑笙,我肚子好饿,像饿了好多天似的。”
佑笙弯着迷人的丹凤眼,点下我鼻子说:“饭早做好了,就等你醒来吃。”
我想自己动,腿刚踩到地板就直接跪下去,居然连痛感都没。“我是怎么了?”
佑笙弯腰把我抱起,神色紧张:“你不记得吗?你昏睡好几天了,没有东西进肚子过,肯定乏力啊。”
很快转出房间,到了饭厅他把我放椅子上,挽起长袖露出白皙的手臂,开始给我装饭。
我环顾周围的装饰,一点印象也没有。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气味,连佑笙也变得好陌生。
我不假思索地说:“你不是和李雁玲一起吗?什么时候回到我身边的?”话音刚落,有些模糊的片段倏然窜出来,脑袋又嗡嗡地响。
佑笙放下饭碗,过来帮我按摩太阳穴,他说:“别想从前了,我和李雁玲的事情让你受这么大刺激,对不起。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听着竟留下了眼泪,好像等他说这句话太久,等到我都快要绝望,可他却真的回来了。在刹那的感动以后,却是更大的疑惑。
他用指腹为我轻轻拭去泪痕,我呆呆地望着他,说:“你真的是佑笙吗?”
他笑而不语,只掏出手机,翻开里面的相册,是大量我和他的合照,全是学生时期,背景还有我们学校的风景。
我接过仔细地看,当时笑得那么甜蜜,那么无邪。
不安的心终于稳定下来。抬眸看向他,轻声说:“是你。”
佑笙笑得越发开心,把饭碗移过来:“快吃饭吧,我特意煮得软些,让你的胃慢慢消化。”
是的,他就是佑笙。还有谁可以那么体贴的照顾我呢?
我试着举起手臂,肌肉绷得很紧,不过已经可以动了。拿起筷子夹起一条青菜,试好几次还夹不住,佑笙利落地夹起放我碗里,然后问:“我给你个汤匙?”
我想了下,点点头。他起身走向橱柜,很快拿着汤匙过来。
我看着对面的人笑靥如花,还是处于懵懂中。低头看见碗里的鸡腿,我皱起眉头说:“佑笙,我不喜欢吃鸡腿的,还偏要给我。”
他脸色一僵,板起脸说:“不准偏食,试着吃,也许以后会喜欢上也说不定啊。”
这场景让我想起另一个人,刚想凝聚起那人的模样,大脑马上刺痛。我不动声色的忍耐,继续深入,却像一团迷雾,越聚越浓,最后什么也没有。
我嫌弃地调戏那只肥大的鸡腿,闷声说:“佑笙,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佑笙面容严峻,沉声说:“别说傻话,没事干嘛咒自己有病。”
是我心理作用吗,总觉得他有些不同,可却说不出那里不一样。
低头扒着白饭,碍眼的鸡腿老挡在我面前,他看见了忍噤不住笑好久,然后才说:“真是败给你了,把它给我吧。”
我迫不及待地起身把它丢进他碗里,长吁口气。
他看着我又笑了一阵。我横他一眼:“有那么好笑吗?表现得像刚认识我似的。”
像被我说中似的,他脸色蓦地不好,但很快被随即而来的讪笑掩饰过去。
饭后他带我熟悉房子的结构,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对每样东西都充满好奇。
我拉下他手臂,他低头不解的看我一眼,我说:“佑笙,这房子是刚租来的?”
他笑着点头:“我说过要跟你重新生活的,怎样,满意吗?”
幸好,我还以为在这里住过却没有印象呢。
我看着他两个浅浅的笑涡,忽而有种惊悚的感觉,用手指点向他的脸,说:“佑笙,你什么时候长出的笑涡?”
他眼底有些慌乱,一闪而过,我还来不及抓住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镇定自若地解释:“是吗?我自己也没注意。好看吗?”
我后退一步蹲下去,双手捧着头,好痛,每次要想事情就会痛,如渐渐膨胀快要炸开的那种感觉。
我说:“里面是不是长了什么肿瘤?”
他跟着蹲下,大掌轻拍我后背,低声说:“没事的,乔。进房间里休息,明天起来就会好的。”
我躺到床上,他只坐在床沿边,大掌握住我的手,用好听的嗓音哄我睡觉。他的声音带着某种魔力,刚闭上眼睛几乎就沉入无梦的睡眠中。
恍惚中似乎听见有人一直跟我说话,给我灌输某种意识,奇怪的是我统统接受。
当第二天醒来时,我脑袋空白,看见站我面前的佑笙,对他笑着说:“早安。”
他跟着笑起来,两边酒窝若隐若现,他说:“乔,早安。”
阳光透过纱帘漫进来,他那张脸变得有些迷蒙。我说:“佑笙,我看不清你的脸。”
他有些哑然,俯身吻下我额头,说:“现在看清楚了吗?”
我咯咯地笑着:“看清楚了。”可是为何,心底升起绵绵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