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楼时,晚汐和萧煌正准备出外,晚汐停下了脚步,回头对我们说早安。
萧尧抬腕看下时间,奇怪地问:“今天不用去医院吧?”
晚汐神色不大自然,欲说还休,萧煌在旁边干咳一声,抢先说:“我们预约好今天去民政局。”
我挽上的手臂明显一僵,悄然观察他的侧面,表现得却是平静,他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看了眼窗外的天气,淡淡地说:“哦,那不妨碍你们出发了。”语毕,拉着我转身走向饭厅。
饭桌前落座,杨管家安排人给我们上早餐。我侧目对假装镇定的他说:“你放弃阻挠了?”
萧尧举起水杯轻抿一口,又放下,手指泛白,他半垂下眼眸:“乔,有些事,你不该多问。”
是的,如果我足够聪明,就可以假装娶我的他,对我是心无旁骛。可是我愚笨,所以才把看见的说出来。我拿起汤匙搅拌滚烫的陈皮瘦肉粥,无味叹息:“你现在出去还未晚。”
萧尧缓慢地转身,不可置信地凝视我,执起我的手腕,暗自紧握,我痛却忍住不说,只是回瞪他。
他略带咬牙切齿意味地说:“乔,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随便就将我往外推!”
我移开视线,努力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攥得紧紧的,并无转弯的余地。“我是为你好,免得将来后悔。”
萧尧沉下俊脸,语气阴霾:“乔,我还没伟大到可以娶一个无法让我心动的人做老婆。”他顿了顿,又说:“晚汐对于我是个特别的存在,以后别拿她来说事。”
我沉默无语,他终是放开手。低头猛吞了几口粥,烫得我直想跳脚,抬眼见他还用试探的目光看我,我眨巴着眼睛掩饰泪意。疼啊!
他用指腹为我抹去粘在嘴角边的葱花,我一怔,心猛地乱跳。
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可以轻易主宰我的喜怒哀乐?想到这里,心慌乱起来,抬手拍掉他的,讷讷地说:“我自己来。”没控制好力道,擦得嘴皮暗暗生痛。
萧尧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好一阵,然后低低地笑。末了憋出一句让我差点岔气的话:“你其实是在吃味?”
刚吞下的那口粥梗在喉中,咽得我咳嗽不止。他笑眯眯地递上刚抿过的水杯,边轻拍我后背。我红着眼睛瞪他,这厮笑得越发张扬。
萧尧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大乐意地接听:“什么事?”
隐约中是小佰焦急的声音,他听了一阵,俊脸顿时黑下来。挂上电话后,他只跟我说公司有点状况必须马上回去。
当敞大的萧宅只剩下我一个闲人时,空虚飘然而至。走在后花园里,经过的仆人都朝我毕恭毕敬地行礼,光点头都点得脖子酸痛,干脆转回房间。
手机静静地躺在茶几上,拿起来看时间,竟有一条佑笙发来的短信,他寥寥几字:麦田,12点整。带着疑惑打电话过去,却是关机状态。才想起他昨天亦是淋雨了,不知道有没有感冒发烧。
现在的时间是10点多些,换好衣服下楼,看见杨管家在庭院里修剪花草,上前跟他交代不在家吃午饭,他点头应允,又说:“需要给您安排车和司机吗?”
对于他这样的年纪对我用这样的口吻,还真不习惯。我笑着摇摇头:“我自己坐公车出去就好。”
自从入住萧家后还是首次独自出门,附近是富豪住宅区,所以就算地处偏僻,政府还是在附近建了个公交车站,但是每班车相隔半小时才有一班。我坐在候车的长凳上,方圆几百米都没有途人,出入这里的人都是开着各种尊贵的房车。
头顶上的遮阳建筑显然没有经过周长的理念而造出的产物,太阳是直接投射在我身上。犹豫是否需要打电话给萧尧,转念一想,他的那句你们不要见面还响在耳边,于是把手机又放回手袋里。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公车姗姗而来,上车交钱,发现空荡荡只坐着几位乘客。
到达市中心随意找个车站按铃下车,看看手机,时间尚早,打算逛逛街再去赴约。路过M记的甜品站,停下买支甜筒。像我这种年纪的边走边吃是很不雅观的,可我依然恬不知耻地舔着雪糕,吃得津津有味。
我赶在12点前到达麦田,站店门口朝里面张望,没有发现佑笙的踪影,拿出手机打电话过去,那首熟悉的《七里香》就在前面第三张靠边的座位响起,那人是背对着我,举手将手机一扬,我带着疑惑过去,看见的是李雁玲那张精致的妆容。
顿时愤怒不已,沉下脸坐到她对面。“你什么意思?”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李雁玲皮笑肉不笑,把佑笙的手机放好:“我是他未婚妻,拿他手机用用也不过分,何况这样找你也容易些,不是么?”
我双手环臂,不打算跟她废话:“找我有何贵干?”
她却跟我打起太极:“看不见佑笙哥哥,你很失望吧。”
我冷哼着:“有话就直说,我没空跟你闲扯。”
她呵呵一笑,笑得我毛骨悚然。她说:“我也是受人之托而已。看来你就是当狐狸精的命,到处惹是生非的主。”
这话出自她的口中,让我极度不爽。她抢我男友在先,反骂我狐狸精在后。不过我如今已挂着萧太太的名衔,懒得应付她的无理取闹。我起身准备走人,突然有人迎面而来,我还未看清对方是谁,马上就挨了一巴掌。左脸庞瞬间火辣辣的疼。
李雁玲冷眼旁观。对方气势汹汹,还打算拿起水杯泼过来,我条件反射抓过她的手腕,左手打侧迅速往她手臂上劈去,她顿时手软拿不住,水杯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我才有空打量眼前毫无印象的近视女人。她扎着高高的马尾,无框眼镜挡住一双美目,鹅蛋脸型。确定她不会再动手才松开禁锢,怒瞪向她:“你神经病啊!”
她哼哼冷笑:“你这贱人就是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