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渐渐暗下来,小顺早就失了主意,早知道劝说先生回去了,现在可好走也走不了,回也回不去,两人冒着雨找不到一处避雨的地方。
湿透的衣衫穿在身上厚重许多,雨水像断线的珠子哗哗顺着衣服流过。
就在他要再次劝说时,两人眼前出现一座亭子,“终于找到了,”
脱掉身上的衣服搭在石桌上,幸好火捻子还在,不然今晚要挨冻了。
此时雨下的更大了,想他们不能再继续了,索性就地取材,找了一些东西搭好烘干衣服。
熟练动作,让东方微明刮目相看,“你经常跟着他出门嘛?”
“嗯。”小顺听出所指是谁,“有时候会在外面过夜,所以这些事都会的,王爷也常常说到走哪儿吃哪儿睡哪儿,不能因为环境变了,不能改变自己,所以每次出门我们都不
会带很多东西,大多数就地取材。”也怪刚才看到他没多久找到能吃的东西,虽然卖相不好,可是管饱啊!
除了野生果子,还找到一个可以栖身洞穴。
距离亭子不远,两人犹豫要不去,瞬间大雨又大了不少,眼看天也黑透了,亭子中是不可能过夜了,于是两人还是搬进洞穴。
不大的洞穴到干净,也只能容下四五个人,对他们足以。
外面雨越下越大,看来明天下山的路不好走啊!
心里苦笑第一次出门就遇到这样的天气,是不是老天都在惩罚自己,想想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王府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碰上这么一个天,心里确实有点委屈。
眼看睡意来袭,小顺困的已睁不开眼。
他近日总感觉浑身疼痛,意识有些混乱,隐疾的日子又到了?掐指一算还真是,好像就这几天。
这可怎么好?
雨不停,即使停了,还有小顺呢?
他的法力封了,灵力卸了,仅存的一点修为也只能勉强护体。
啪!炸裂了火星差点烧了衣服,抖掉衣衫火星,错了几个身没挡住被风吹乱的火苗。
东方微明起身站在洞口,大雨滂沱已经掩盖了整个山林,山下更是薄雾浓云看不真切。
天真以为自己就是那个随心所欲的人,然而却不是 ,眺望着京城路,前面已经被大雨冲刷成河,碎落的石子滚落一地,昨夜的雨可见多可怕。
两人小心的踩过每一个地方,生怕一不小心陷入泥坑。
好不容易艰难的走出山,泉水没看到,茶也没闻的,带着一身泥泞重新走回城。
刚进城门,路上行人匆匆,几次差点被撞到,小顺早已经探听到原来昨夜雨大西城街道淹了,地方官员早早派人修缮房舍和道路,现在雨停了还有很多后续问题,再慢慢解决
,由于人手不够敬王府派来护卫队一同修缮。
西城,不是昨日那个地方吗?
“昨夜雨好大,他们不会有事吧?”
小顺盯着来往的人潮,心跟着担忧。
“我们过去看看?”没想到这个陈庚倒有一片爱民之心。
拉着双眼通红的小顺跟着人流,再次来到西城,昨日破败不堪早已被雨水刷的干净,更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难能可贵的是没有吵闹没有谩骂,更没有因失去家而四处惊恐的人,每处都能看到井然有序的做着事,随到之处都有官兵和王府护卫队。
“王爷果然是王爷。”小顺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蠢蠢欲动的心挑唆着他,看出他的悸动,东方微明没有阻拦。雀跃的鸟儿终于还是回归了自然。
他一个堂堂王爷能做到这样已经够了,防范未然或许这皇家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
对他多了一份钦佩。
或许想的投入被人挡了道,错了身依然不行,几次三番,他才抬起头看向这个故意的人。
天色正好太阳晒着,东方微明看清轮廓——是陈庚。
影影绰绰间,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是他错觉,陈庚看起来更像瞪着他。
两人都是衣衫褴褛,一个为民愁容满面,一个为自己狼狈不堪。
各自目的不同让他心存愧疚。
不知如何面对,只能错身跨过,“府里已经交代好了。”
“……”
刹那间东方微明全是汗毛直立,他看不透这人执意为何。
自己几次三番挑衅他的底线,还能如此平静如水。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个叮嘱,东方微明缩进水里,木桶的水漫过了头,没人看到他的窘迫,陈庚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字字诛心呐!
自那日后,他再没见过他,听下人说西城的修缮还要很久,至于什么时候,可能要看上面的意思,王爷也只是尽自己的能力,让他们尽量有安身之处。
小顺这几日都不见人,整天无所事事的只有他一人,他才是那个真正无意义的家伙。
想着陈庚或许还要很久才会露面,倒是提醒了他,那不如趁现在出门?
早早趁人不备同一个地方,同一个路线,早早到玉河山旁,果然找到一处甘泉。
沁入心肺的凉爽有了几分秋后的惬意,打了水,生了火,坐等着茶盏满溢。
“施主,可否一起?”
气运丹田的洪厚,让他浑身一震,不远站着一位高僧,双目炯炯有神,慈眉善目间带着庄严,“不敢,不知师傅在此,打扰了。”
“是老衲打扰了施主。”
几句寒暄,原来这里还有藏有一座小庙宇。
“施主不是本地人。”
“不是。”
咕嘟咕嘟的茶炉顶着热气,打开壶盖。
“施主此言差矣,山中繁木皆是自然,你我皆是。”
你我皆是?东方微明笑而不语,提起壶梁,倒入茶盏,”师傅可是有事。”
他相信直觉,若非不是有心就是巧合,他更喜欢前者。
和尚叫普安。
已经习以为常不介意他冷漠的态度,“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帮到什么忙,但还是点了头。
“施主可知,现下望京西城正在修缮。”
他点头,“知道。”
“那可认得敬王爷,陈庚。”
陈庚?东方微明疑狐这陈庚名字应该都知道吧!为何这老和尚如此问,心里不免起了好奇,又点头。“认得吧!”
“认得就好。”
这和尚心够大,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吗?
“那就烦劳,请施主亲自代为转达,请他这几日务必上山一趟。”
东方微明更疑惑,陈庚在京城有地位,有府邸,也有威望,为何不亲自去请,反而假借外人之手。
东方微明接倒三杯,再倒第四杯时,他放下手中茶盏,“师傅之拖倒是可以,但还有一事不明,为何是我,我与师傅初见,并与那陈庚不熟,话可以带到,但人未必会信我。
师傅这不是舍近求远吗?话说的有些不通啊!师傅既然已经开口何不说明原委,我还有个周旋。”
普安倒像早已猜到,双手合十念叨佛号,“佛家不可说,不可说。话已尽,还请施主见谅。”
……如果不是看他是出家人,东方微明早骂人了,“那好吧,我试试如果不行我也无法,师傅还是请喝茶吧!”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置气。
“哦,那老衲就不客气了。”
茶余温香早已盘浮与脑海。
良久。
“好茶。果然与我想的不一样。施主这茶可有名字?”香气四溢,入口甘甜,普安不舍又泯口。
“白茶清欢无别事……”后一句?他忘了,吐出两个字,“无茶。”
“无茶?”
杯里一片清绿,与白瓷茶盏相交而应,一缕清香淡雅不俗,入心入肺缠绕而生,相交而灭。
东方微明出门之前什么都没带,广袖里除了酒只剩下这茶,终于得到一处,配的起无茶的泉水。
而今看来也得有懂他的人才配喝的上啊!这和尚倒勉强算一个。
“这茶难能可贵,不知出自哪里?”
那无名山出无名茶谁信呐!“游山玩水时一时兴起,摘的一些,不想再去寻找已不记得地方,想来也是缘分吧!可见师傅也是懂茶之人,这里还有一些留给师傅好了。”说着
掏出一小纸包放在案几上。
“哦,那真是难得啊,施主见谅,这已是老衲的缘,不可强求。”
他竟然不要,这倒是有些意外,见他坦然之间带着几分傲气,到让他想到陈庚,不觉心里好笑,“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
“师傅可是与陈庚熟识,或者旧识。”
“……有些渊源。”
“……”有些?东方微明没继续问,心里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