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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谁心微凉

莫寻的话音落下,东方海言的脸上刷的便白了,他想为李玉湄求情,但是……他做不到,因为他知道当时于樱去世的时候他的心情是什么样的,那种入骨的疼痛令他至今都没有遗忘,而现在是李玉湄杀了萧逸然,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请求莫寻放了她。

李玉湄瞬间挺起胸膛,道:“是我杀的,我也没说后悔!只是你若是杀了我,我父王定会派兵前来踏平你们冰雪国,现在你们冰雪国没有了主宰者,王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月澈国相抗衡!”哪怕是现在死去,她也无所畏惧,当一个人无欲无求的时候,她便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是她为什么还要说出这番话呢,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不想看见他们开心而已,是的,看见别人开心,哪怕是一个淡淡的笑,她心里都不舒服,所以即使是死,她也要让他们愤怒。

只是当一个疯了李玉湄遇见一个也疯了的莫寻的时候,她也讨不到好处。

莫寻说:“东方海言,你不是说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要负责任么?”她冷笑地看着东方海言,随即将她的紫血剑塞到东方海言的手中,“现在你来杀了她,我要看见千刀万剐,看着她在我面前缓慢地死去,越慢越好……”最残忍的死法,莫过于被自己心爱的男子杀死。

而现在莫寻要的是李玉湄生不如死。

“海言,你真的要杀了我?”李玉湄也没有想到莫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她带来的人在昨晚已经被莫寻杀的杀,伤的伤,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她。不过转念一想,死在自己心爱的男子手中也是幸福不过的事情。

“不用,我哥的仇,我自己来报!”萧贞儿走到李玉湄面前,手中的剑一挥,李玉湄身上的纯蓝色衣衫尽数落下。

李玉湄轻呼一声,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胸。

只是她还来不及反应,萧贞儿的剑已经从她的腹部穿刺而过。

李玉湄没死,她再次将剑拔了出来,再补了一剑,“用我冰雪国所有子民的性命我打一个赌,让你死去,因为我不怕你的父王会来寻仇,哥哥死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哪怕冰雪国从此不复存在,你懂了吗?”剑在她的身体里,刺得很深很深……

直到李玉湄倒在地上,浑身是血,萧贞儿仍旧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直到李玉湄的身上全部都是剑的痕迹,东方海言再也看不过去,一把将萧贞儿推开,怒吼:“她已经死了!”说罢,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包裹起来。

东方海言将她抱了起来,李玉湄曾经也是一个美好的女子,终究是因为他自己此时而不得善终,这样的结果应该由他来承担,可是他知道即使他们杀了他,他也无法承担莫寻遭受萧逸然死去的痛楚!

只是当他抱着李玉湄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莫寻拦住了,她冷冷地看着他,说:“东方海言,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吗,可是你现在还没有为我报仇呢,将她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祭奠萧逸然,否则……你不要想着从这里离开。”

她疯了,她知道,但是她不怕让自己变得更加疯狂。

“寻儿,她已经死了。”东方海言低低地说着。他太了解失去挚爱之人心里的疼痛了,所以他没有为李玉湄求情,但是李玉湄对他来说也是重要的,如今李玉湄已经死了,看着这样的莫寻,他的心里不比任何人好过。

“我说了,将她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祭奠萧逸然!”莫寻狂吼,眼眶充血,却根本不看东方海言。这一刻她谁都不想看,也谁都不想理。她只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用李玉湄的血肉去祭奠萧逸然。

东方海言站在原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寻儿,是我的错。”沉默了半晌,他的嘴巴只挤出这么一句话,复又重复道:“是我的错。如果你不解恨,你可以给我一剑!”

“我说了将她的肉割成一片一片!“莫寻又是一声狂吼,只是话音还未落下,她便倒了下去,幸好凌风及时地接住了她。

“你先带她离开吧,莫寻由我来照顾。”凌风对着东方海言说道。

“谢谢。”东方海言沉声说了一声谢谢之后,道:“我很快就回来。”然后带着李玉湄离开了,他要将她带到月澈国去,交给月澈国的过王。李玉湄的死,萧逸然的死,是他间接造成的,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或者……这一去,他不会活着从月澈国出来吧,因为月澈国国王是如此地疼爱他这个小公主,如今她死了,月澈国国王不发怒才怪,也许……烁星国也会有血光之灾吧。

但是无论怎么样,他惹出来的事情,他都理应也承担。

东方海言走后,一切都散了,散得很彻底。

莫凉带着落尘走了,莫寒和安落也走了,萧贞儿被侍卫给扶了起来,而莫寻被凌风抱着也走了,只是他们都是回了王宫,现在萧逸然死了,他们谁都不敢轻易离开,李玉湄死了,但是冰雪国的子民却还在着,他们应该留下来担负起保护冰雪国子民的重任。

不为别的,只因他们是冰雪国的一员。

所有的尸体,所有的血水,被剩下来的将士们在一夕之间全部清理干净,发生过的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但是疼痛却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脑子里,心坎里,只有等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伤口才有可能结痂,或者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愈演愈烈也说不定。

只是关于未来,谁都不懂得。

现在无论是王宫里还是整个冰雪国,都是死气沉沉,萧贞儿一直不愿意承认萧逸然已经死了,所以也就没有发起国丧。这一天,她死死地坐在自己房间里,没有出来过,婢女去唤她,她说:“让哥哥来叫我我就出去。”

只此一句话,愣是让前去唤她的婢女给落下了眼泪。

她双膝跪在地上,恳求道:“公主,王已经去了,您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萧贞儿闻言便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女,“啪”的一声就是给了对方一个耳光,“胡说什么,给本公主滚出去,本公主都说了,如果不是哥哥来喊我,我不会出去,更不会吃饭!你懂吗!”

“公主?”婢女还在萧贞儿的脚下哭泣,那一巴掌就好像没有打在她的脸上,而是打在公主的心上,从小她都是看着这个公主嚣张跋扈,什么时候见她如此伤心过!

“本公主让你滚出去你没有听见吗?去,告诉哥哥说我生气了,让他来哄我!”萧贞儿继续发狂,但是她等着的人始终没有来。一直都没有来,一直都没有!

是夜,她站在窗子边,脸贴在冰冷的窗棂上,终于悄无声息地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呢喃:“哥哥,我以为只要一直坐在这里发脾气,你就会像以前那样走进屋来将我抱起,但是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是不是父王母后不在了,你也要离开我了?我可以发誓以后好好生活,再也不调皮捣蛋了,甚至……我可以接受莫寻,只要你爱的,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你回来,我只要你回来……”

她的话语以及哭声被窗外的风雪声给盖住了,没有人可以听得到她绝望的呢喃,现在她的公主府没有一个人,所有的人都被她赶了出去,但是她不害怕,因为她要等她的哥哥……

而此时,凌风守在莫寻的床边,为她擦去脸上的血迹,只是她那被鲜血浸染的衣裙没有换下来,因为她的全身僵硬,防备心理非常严重,即使她没有醒来,当有人碰她的时候,她便会弹身坐起,将所有人推开,当那些人被她推开之后,她又重重地躺了下去,似乎……不曾醒来过。

凌风知道,萧逸然的死对她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所以也就没再勉强她换衣服了,只是拿来湿毛巾为她擦去脸上的血迹,幸好……她没有反抗。

当莫寻听到梨幻姒的声音的时候,她便醒了过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身处半空中,头上是一片清明,而低头,下面竟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梨幻姒说:“现在萧逸然也死了,你的心死了吗?”未等莫寻回答,她又道:“我想你的心也一定死了,所以……我将这个世界毁灭了吧?这样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去,便再也没有谁会为谁痛苦了。”她说得很深沉,似乎每句话都在为她考虑。

莫寻直直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的心里此刻还在挣扎着些什么,她只道:“这一切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她质问她,甚至想要撕碎她。

“我早就知道又怎么样,你仍然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你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我没有提醒过你,冰雪国会灭亡吗?”梨幻姒好笑地看着她,就像是看一个小丑在她面前出尽洋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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