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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助的男孩

骄阳似火的午后,在莱特镇原本熙熙攘攘的码头上已经空空荡荡,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气息,几只饥饿的海鸟和流浪猫狗在空无一人的摊位上寻找腥臭的鱼虾,海岸边的小酒馆里却是另一番喧闹的景象,歌女的吟唱,男人酒后的欢笑,侍女被吃豆腐后的咒骂,这里是水手、商贩寻找乐子的天堂。当然,也是海盗们的最爱,毕竟日复一日大海上的漂泊,既不会有廉价的啤酒,更不会有可以释放寂寞的女人。

酒馆里一个身材矮胖,满脸麻子,嘴里镶着一颗大金牙,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男人正在一手高举着酒杯,口水四溅的向同桌的其他人吹嘘:“哈哈哈,老子今天又捕获了满满一船的鱼虾,你们跟我混迟早有一天也会发财的。”说罢,小眼睛斜了斜邻桌的一个高个子男人,略带小声的嘲讽到:“可惜有些笨蛋又是一无所获。”高个子男人也已喝的有些面红耳赤,听到矮胖男的嘲讽,不由的骂到:“死胖子,你说谁是笨蛋,你信不信我打的你妈都认识你。”矮胖男不服气的回了一嘴“我有说过是你吗,不要对号入座,笨蛋。”气急败坏的高个男作势要把酒杯向矮胖男的脸上扔过去,同桌的客人急忙拉住,平息着男人的怒火。矮胖男则是转过身子,继续得意洋洋的与同桌客人吹着牛皮。

焦阳下,距离酒馆门口不足三米的大街上站着一个孤零零的男孩,两眼一眨不眨的望着酒馆餐桌上的残羹剩饭,男孩八、九岁上下的年纪,瓜子脸,浓眉大眼,看似清秀的面容上却有着几块淤青,一头黑发像鸟窝一样披散着,眼窝深深地凹了进去,干裂的嘴唇,全身的衣服如同乞丐般破破烂烂,裸露的皮肤上露出了刚刚结痂的伤口,男孩眼中透露出渴求的目光,这是对食物和水的渴望。

这时,矮胖男的目光注意到了门外可怜的男孩,对着男孩大喊到:“这不是富商罗伯特家的大公子吗?想吃肉吗?快过来,给大爷我学声狗叫听听,这块肉赏你了。”说着,从面前的盘子里用手抓起了一块肥肉朝着男孩晃了晃,肉汁四处飞溅。喊叫声惊扰了其他用餐的客人,四周瞬时安静了下来,酒馆外的男孩望了一眼猥琐男手中的肉,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咕叫了两声,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神里露出炙热的目光。对于一个饿极了的孩子来说,这块肥肉就是他的救命稻草。男孩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小步,但自尊心让他把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矮胖男满脸的坏笑,嘴里仍在喊着:快过来,学狗叫,这块肉就是你的了。”周围的人虽然都不说话,但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注视着男孩,眼神里只有冷漠和麻木,只有寥寥数人不忍的转过了头。“死胖子,你这个混蛋,他还是个孩子”,刚才与矮胖男发生口角的高个男人狠狠的骂道。“关你屁事,他又不是你儿子,你管的着吗?”矮胖男回了一嘴。高个男猛地站起身,朝着矮胖男一拳挥了过去,矮胖男被打倒在地。“妈了个巴子,兄弟们给我打。”矮胖男嘴里吐出来一口血,血里还混着一颗门牙。两桌的男人纷纷掀翻了桌子,拿着酒瓶相互砸去,小酒馆里顿时乱成一团。食客们扔下筷子纷纷夺路而逃,怕被伤及无辜。只有几个喝多了的酒鬼还在大喊着老板给我上酒。柜台边上一个喝着啤酒,嘴里嚼着花生的黑衣男人却是纹丝未动,两眼默默的看着门口的小男孩,一边在静静的思考着事情。酒馆的老板跟着众人跑出了酒馆,对着正打的热火朝天的人大骂:“你们这群疯子,一会跟你们算账,诅咒你们出海喂鲨鱼。”骂着骂着又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形似乞丐的小男孩,无处撒气的酒馆老板跑到男孩的旁边,抬腿就是一脚,“你这个扫把星,怎么偏偏没有烧死你,快滚,再让我看见你就打死你。”弱小的男孩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眶里饱含泪水,瘦小的身躯从周围的人群中慢慢穿过,人群里仍然传来零星的闲言碎语,“快看啊,这就是罗伯特家的儿子,以前衣着光鲜的样子,现在比狗都不如。”“有钱了不起吗,现在跟乞丐有什么不同。”心底深处的嫉妒和愚昧,让这些人失去了善良和包容的美德。

深夜,在一处已经被烧的残缺不堪的宅院旁边的过道里,那个形似乞丐的男孩,倚着焦黑的破墙边,双手抱着膝盖,低着头小声的呜咽着,这个男孩的名字叫安.罗伯特,是小镇上罗伯特家族的独子,父亲继承了家业,母亲是小镇上出名的美人,夫妻两人乐善好施,产业也是越做越大,在周边的城填里也是小有名气。几年后,他们有了可爱的宝宝,为了祝愿孩子一生平平安安,给他起名安.罗伯特。安出生后,更是集万千宠爱,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衣食无忧,可一周之前的夜晚,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把他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变成一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处处遭人冷落的小乞丐,如果不是母亲冒死把他从睡梦中拍醒,又用身躯把他掩护到房间门口,他肯定也已被死神带走,他的母亲却被一根烧断的横梁打倒在地,陪着丈夫共赴黄泉,这是海王波塞冬对男孩的惩罚吗?但是这种惩罚对一个年仅九岁的小男孩来说是不是过于残酷了,小小的年纪却经历了别人一生未必会经历的磨难,更让他搞不懂的是,以前小镇每个人都会对他和颜悦色,现在对他却是冷嘲热讽,是他做错了什么吗?现在对他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食物和水,一周的时间里他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他只能在码头和大街上走走停停,等待好心人施舍给他一点残羹冷饭,或者去小酒馆后厨的垃圾堆里寻找吃剩的饭菜,又或者被一群顽童追打着无处容身。“安,看我给你带好吃的了。”一个甜美的声音呼唤着男孩,男孩抬起了头,眼前是一个天使般美丽的女孩。“爱丽丝,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这是晚餐时我偷偷藏起来的小点心。”女孩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折叠的手帕,展开后手帕里有一块奶油蛋糕。“谢谢你,爱丽丝。”男孩小声的说到。这个女孩是安隔壁的邻居,比安小一岁,从小一起长大。自从安家里出事之后,爱丽丝的父母不让他们再见面,更不要说让男孩来家里做客了。但爱丽丝心地善良,每天的夜晚从家里偷跑出来,给安送一点吃的。“你哭了?”爱丽丝问道。“没有,我是男子汉,男子汉不哭。”安用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他记得妈妈说过,男子汉不能哭。“安,我要走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妈妈发现了,我就不能出来给你送吃的了。”“谢谢你,爱丽丝。”女孩看了一眼男孩,转身融入了黑夜。安等待女孩离去后,一口吞下了蛋糕,又用舌尖舔了舔嘴角和手指上残留的一点奶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下起了大雨,等安找到避雨的屋檐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淋透了,单薄的衣服贴在安幼小的身体上,让男孩不停的打着冷颤,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的来到,太阳驱散了乌云,闷热的天气让人昏昏欲睡,安又回到了老屋,躺在一处空地上,头疼欲裂。连日的惊吓,疲惫,饥饿,伤痛一起席卷而来,他感染了风寒,这对一个无人照料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安昏睡了过去,一会感觉自己被关在火炉里烤,一会又感觉自己躺在一处冰天雪地里,他慢慢的失去了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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