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十二点半多,窗外的小雨打在玻璃窗上,春天潮湿的空气把黑的发紫的天空搅和得浓稠粘腻。
琚凯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绘制着工程图纸。
当然不止他一人,一个工作室四五个年轻人都在废寝忘食的工作,全然不顾时间的流逝与身体的疲惫。
突然,楼下传来几辆呼哧而过的救护车,紧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警笛声。
夜晚的宁静被打破。
埋头工作的琚凯终于被唤醒一般,疲倦地向后一靠,用力地伸了个懒腰,锃得骨头“咯咯”响。
其他同事也偷空放松一下。
琚凯对面的女孩阿兰取下粉色猫耳的耳机,面色神秘地说:“刚刚那么多警车,怕是出大事了。”
琚凯瘪了下嘴:“比起那个我很在乎我的图纸什么时候搞完。”
“说的也是。”阿兰头疼趴在桌子上,“对了,老板怎么还没回来,他不是去拿外卖了嘛?”
“谁知道……”
话音刚落,门外漆黑的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坐在最靠门的琚凯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安全疏散的指示灯和自动售卖机的白光让那里看上去更加凄凉,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重,甚至能听到喘息声。
这不安感瞬间窜上琚凯的后背。
他将身子往阿兰那里探了探,问:“你听见了嘛?”
阿兰警惕地点了点头。
这时,琚凯发现她的脸色早已煞白。
她“刷”一下站起来,说:“不行,我要去上个厕所,可能是我昨天看了鬼片,这搞的我有点尿急。”
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叮嘱:“如果是老板回来,你就和他说我去上厕所了。”
琚凯看了看右边不远处带着耳机的大壮,他腿一蹬连人带椅滑到了大壮身边,一把拔下他的耳机。
电脑里立刻穿出哼哼唧唧的靡靡之音,叫的那是个缠绵入骨。
周围人齐刷刷看向他俩。
大壮面红耳赤地抓起琚凯衣领,怒吼道:“你干嘛!”
这时一个血手印重重地拍在玻璃上,办公室的门被用力推开了。
一个男人踉跄地摔了进来,他白色的体桖上面沾上了大片的血迹,一只胳膊上的皮肉几乎绽开,像是被什么撕扯啃食下来的。
琚凯和大壮立马走了上去,将他扶了起来,周围的同事也围了上来,有的已经在叫救护车。
“老板,你不是取外卖嘛?怎么搞成这样?”大壮问。
老板满脸都是汗,他翻动着苍白的嘴唇说道:“我一下楼,看见外卖员一个人在那里转悠,刚跑过去,他就扑过来咬我,好不容易踢开他,他疯了一样在后面追,追我,他妈的,撞见狗了!咳咳咳……”
老板剧烈地咳了起来,伤口不停地淌血。
同事吴娜娜见状反应过来,连忙从椅子上拿来一条围巾,说:“老板,你拿这个绑一下伤口,我叫了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琚凯接过围巾,帮老板绑住伤口上端后,一只手托着他的肩膀不敢轻举妄动。
他无意间看到老板的脖子上浮现出一条一条涌动的血丝,像一条条小虫子沿着血管蠕动。
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其中还伴随着跌跌撞撞的巨响。
老板瞳孔聚焦,抓紧琚凯的手臂,慌张地呢喃道:“他来了!他来了!”
“把门锁上!”不知为何,琚凯脱口而出,大喊道。
大壮也不多问,起身快速将门反锁。
就在门上锁的时候,一个眼球凸起,头发凌乱,穿着外卖服的小哥猛地撞在玻璃上,他张着血盆大口,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同事里的一个女生小邱吓得大叫地跌坐在地上,吴娜娜虽然没有出声,但眼眶已经通红,还有一个男生徐方亮也已经腿软地瘫坐在了凳子上,与小哥正面对上的大壮虽然胆子大些,但也被吓得面如土色。
还没等琚凯从刚刚的恐惧中反应过来,身旁不知什么时候闭眼的老板忽然睁开双眼朝他扑了过去。
他本能地掐住老板的肩膀,撑开趴在自己身上的老板。
但老板的力气太大了,加上自己僵坐了一整天,手上根本没多少力气。
眼看老板的血盆大口就要朝自己咬来,他绝望地叫道:“救命!大壮救我!”
只见大壮拿起不知道谁桌子上的钢铁侠朝自家老板的头上轮,到钢铁侠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
他又拿起不知道谁桌子上的《鬼灭》联名刀朝自家老板砍了过去,但没想到刀是开过刃的,刀刃直接卡在老板的脖颈处,大量的血水喷涌而出,直接浇了琚凯一脸。
大壮显然被吓到了,以为自己杀了人,往后连退几步。
琚凯紧闭着嘴巴和眼睛,双臂酸痛的要命。
门口的快递小哥也在不停地嘶吼。
他的忍耐也到达了极限,下体一酸,两腿之间湿了一片。
大壮还在发懵,一旁还算冷静的吴娜娜朝他喊道:“大壮!拿凳子砸他!琚凯快不行了!”
回过神来的大壮,见苦不堪言的琚凯,一咬牙,拿起一旁的转椅朝老板砸了过去,一时间老板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到玻璃墙上。
可还没等众人高兴,地上的老板又爬了起来。
他脖子上插了一把刀,头上凹了一块,脸上没什么表情,肢体不协调地晃动,身体发白发灰……
琚凯声音沙哑地喃喃道:“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