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医院是最能看透人间的地方。
迎来送往,人情冷暖。
区别是,来的时候你是哭的,别人是笑的。走的时候,你是想笑的,别人却是哭的。
阚科不确定他走的时候,有没有人哭,但是现在他是哭够了。
再加上医院楼顶的风确实是有点大,哭多了,又冻上了。
阚科俯瞰着这座冰雪城市的繁华,仿佛这个时间,只有他还在挣扎。
是就此解脱,还是苟且的活着。
(电话铃声)
“喂!妈妈...我”
“唉!小科啊!这三天你去哪了?”
“我...我,那你去哪了啊?”
“我和你爸当然是躲起来了啊!要账要的可凶了,对了,你筹到钱了吗?我和你爸又凑了点,现在你再拿9万7就行了..."
"妈!我病了!"
"病了?大小伙子抗几天就没事儿了,听我说啊,你啊去把你那块玉牌当了,应该还能凑出来点…我一早看出来啊,那是块古董…我听人说,你们那有个叫三什么阁的专门收老东西,给的价还挺高的呢……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他拿着电话,冷笑的,比耳边的风都冷。
最后那一根稻草稳稳的压着他的心头。
是的,这个人间不值得,不值得他留恋。
“喂,喂,小科,别装没听见!你说话,你倒是说话啊”
(声音渐渐表小,因为阚科把电话从耳边拿了下来)
他缓缓地站上楼顶的边沿。
张开双臂,他想最后拥抱一下,这个让他绝望的世界。
"我努力想和你和解,你却不停的跟我结新的梁子。我渴望能有一个顺子,你却处处王炸,你赢了啊,我要不起了。你给我的牌忒次了。"
"哎哎哎,你等等,小伙子,忒字咋写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不切时宜的从阚科的背后传了过来。
"大爷,你别识图拦着我了,我……真是活不起了。"
"我没拦着你……我就是啊提笔忘字,这忒字怎么写啊?"
"你不想拦着我,那你问我忒字怎么写干什么?"
"给你补一封遗书啊……别让你这年轻人死的不明不白啊……只是你这遗书……让人看了,会觉得……你这是跟人斗地主,让人一顿炸给炸蒙了啊!你这是玩不起,并不是活不起"
"大爷,这是比喻,听不懂吗?哎……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阚科转过头不理老头,深吸了一口,就式就要跳下去。
”哎哎小伙子,你死不死的我不想多话,但是你最好死的有点公德心,别给人家添麻烦。你看看这边底下,要么是人,要么是车,人家的命不是命,人家的钱不是钱啊!人家平白无故的受你这么个无妄之灾,对人家公平吗?“
”我这,自杀诶大爷!吃瓜也得有个端正的态度吧!“
”我吃的挺端正啊!我没拦着你死!我是让你去北边,那边…啥也没有!方便死,还不连累别人。“
阚科一阵无语,但是想想老头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已经够倒霉了,没理由把这种霉运传给别人。
”好吧。“
阚科悻悻的下了边沿,吊转头,向北边走去。老头在他背后微微一笑,他并没有察觉。
阚科再次踏上北边的边沿,只不过这里的景象比南边的景象荒凉的多,一片的荒山,几乎看不见人和车,由于背光这里更加的阴冷。
“嗯,还是个有公德心的孩子,说吧,到了这边你有什么遗言吗?”
“跟那边一样!”
“还是什么……顺子……什么要不起吗?”
“大爷,您能不能就,就让我消停点死。”
“你不想死!这我看不出来吗?”
“废话,好死不如赖活着,要不是活不起了,谁想死了!”
“一个男人,在没有尽全部的努力下就轻言放弃,你就是个孩子!”
“我有努力,我一直很努力!”
“努力?你只是一直在努力接受,被动妥协,从未试图去改变,你的努力,只是努力的屈服,扼杀你的血性,和抱负!”
“我没有什么抱负,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不配有使命,只有认命。”
“孩子!虽说人都是会走到那一天,但是你要相信,命运不会无缘无故的捉弄你,你不觉得,你这几天的遭遇,就是命运对于你暗示吗?”
“暗示什么?”
“三重天和阴司都没有名字这说明什么?”
阚科猛的一惊,他以为他在冻库的经历,只是他濒死体验的幻觉,这世上不会有第三个... 人知道,除了那个大爷,还有就是那条狗。
只见那个身穿病号服的大爷在阚科一脸狐疑下,登上高台,与阚科肩并肩的看着面前冰封的荒山。
“孩子!这说明,你就命不该绝。这世间万物都有两面性,有光明就有黑暗,但到底是光明更被需要,还是黑暗跟被需要,就没有那么绝对了。就比如这面前的荒山,现在看是被冰雪覆盖了,但是这只是大地在一年茂盛下的修养,来年开春以更好的姿态迎接生机勃发。又好比这南北两面,南面因为人的大量开发,人类繁荣,但是被背面因为没有人的打扰,其他的生灵也是欣欣向荣。都是繁荣的景象,只是你碍于看的人眼睛罢了…”
老人真诚的眼神,语重心长的口气,放佛说开了阚科心中某些一直纠结的死结,让他有些动容。
“生命的形式有很多种,没有大彻大悟之前,何言放弃呢,孩子,何况你还有时间呢!”
“什么!?”
阚科喜出望外,他知道面前的老头儿定不是凡人,他说的话一定代表着什么!
“大爷,您说我还有时间对吗!?”
“对啊!顶多俩月”(扎心音效)
“我…还是继续跳楼吧”
“孩子,这段时时间只是你人生中的一段考验,只要能度过去,你的人生将注定走进新的纪元”
“是嘛!!!那大爷这新的纪元什么时候到啊!”
“十八年后!”(扎心音效)
阚科现在的表情那叫一个生无可恋啊。
他转过身,伸手环抱住了大爷。
“大爷,如您所愿,我改变主意了”
“对嘛!孩子,这样不就……”
“我觉的,我黄泉路上缺一个灵魂导师,您陪我一起吧,到那边你好好跟我唠唠,给我做个投胎指导!”
作势就要拉着大爷一起跳。
“哎哎!孩子,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说过,让你有什么事到三生阁找我……你忘了?”
“三生阁?找你?狗三爷?”
老者白了阚科一眼,然后微笑的点点头,可是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灵魂飞走音效),却是一脸的茫然。
“那你告我三生阁在哪啊?”
老者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阚科,伸手想要挣脱阚科的怀抱。
“三爷,三爷?你说话啊!你那里……怎么走啊!”
(一剪梅前奏)
“你,你这合适吗?年轻人”
“你得告诉我哪不合适啊!”
“你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搁这,大楼顶上调戏老头儿?好,好吗?”
“调戏?老头?三爷你说什么呢?你糊涂啦,刚才不是还说话呢吗?”
说着阚科不顾老头奋力挣脱的双手,还轻轻的拍了拍老头儿的脸。
“呀!呀!你,你还要动手是不,你行信不信,我找我亲家,就,就你这样,他一个人就收拾你卑服地。”
“三爷,你没毛病吧”
阚科伸手就要摸老头额头。
“妈呀!打人啦!快来人啊!”
老友跳下高台,一屁股瘫在地上。
“三爷,你这是干啥啊!起来啊!”
“我,我不起来,你,你,耍老头流氓,还要动手打人,你不给我个说法,我,我就不起来!”
“什么说法!”
“你,你得陪我精神损失费。”
虽然不知道这个大爷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阚科意识到面前的老头绝对不是三爷,或者说不再是三爷。三爷可能是狗,但绝对不碰瓷。
“来!大爷,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阚科把手中的报告单人扔给了,瘫在地上的老头。老头眯起眼睛看了看。
“你给我看这没有用...你不给钱我就不起来,啥玩意,阚科,这孩子名起的,停适合我们这行啊...癌症晚期,你,你啥意思”
阚科脸色一沉
“意思是,大爷,我不怕死...也没有钱!”(捏手指头的声音)
“行!小子,你是个狠人儿,就此别过!”
说完,老头站了起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阚科捡起老头扔在地上的化验报告,自嘲的笑了笑,想不到这东西还能有这作用。
他喃喃自语
“三生阁,三爷...反正都要死了,陪你玩玩!”
说完这句话,阚科突然一愣。
“玩玩?这……这是我说的吗?”
(大转场)
“怎么样?老家伙,伤的怎么样?”
“很重,勉强还能保留意识,要不是三爷,估计就灵灭了,冥使之力也被夺了。”
“冥使之力都被夺了,好凶的东西。”
“三爷,那犊子身上到底是啥玩应啊。”
“尚不可知,不过像是上古遗留之物,上面的图腾没看仔细。”
“我的片儿区,还望三爷帮我照顾一下。”
“我没有冥使之力,打不开通界门的。”
“那怎么办呢?冥界要是发现,我还是一个灵灭啊!”
“没关系,那个小子,我会找到的……嗨~~~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有意思了,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