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林子就是一片草原,没有丝毫的过渡,低矮的青草与高大的树木泾渭分明,仿佛是两片土地被硬生生地拼接在了一起。一边是草原,一边是树林,中间的分界线清晰可见。
项溟走出一线森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一条马车宽的小路蜿蜒着走向一里外的小桥,桥下是缓缓的河流,顺着河流看去,在草原与森林交界的地方,河流有了一个接近90度的转角,就像是被坚固的墙阻挡了一下。河流的源头是视野尽头的高山,极平的草原上突兀的耸立着连绵的山峰,山与河把一片稀稀落落的房屋围在了中间。太阳半隐在山顶向草原挥洒着最后的灿烂,三三两两的炊烟在余晖的照耀下如云般缥缈。
“怎么样?景色很美吧!”秦武得意的说道。周围的男人们脸上也都挂着骄傲。
项溟真心的答道:“确实很美,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地方!”项溟甚至想就地为这景色作画一副。
“走吧,我们回家!”秦武大喊一声。人群自是一阵欢呼。
走向营地的路上秦武都在讲这营地得来之不易。
16年前,因为七代秦帝赢安大力整治王公强行征兵拓边的乱象,王公们的兵力损耗严重,最终同意赢安放开管制,允许民间组织拓边,王公们可以与民间组织买卖土地。
管制一放开整个东土都沸腾了,各地有钱有势的人都开始招募人马向天墟进发。而秦武的父亲也是一个富甲一方的豪绅,他当即变卖了家产,拿着全部身家携家带口、招兵买马到了天墟拓边。
但是拓边就是赌博,找到奇珍异宝转手就能飞黄腾达,但若是误入绝地就可能尸骨无存,事后还要赔偿一大笔抚恤费,不少豪绅因此家破人亡,就连王公贵族都有元气大伤的。秦武的父亲也不例外,虽然偶有收获但仍然损失极大,就连跟来的几个小妾都离开了。
而一线森这个诡异的林子一经发现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人们纷纷前往,但没有一个人敢走上那条死寂林子里自然形成的小路。
不敢走小路,那就直接进林子!于是有一个人开始直接从林子里走,但当人们亲眼看见他走了一会儿突然就消失了后,人群出现了骚乱,不少人都远离了林子,害怕自己也突然消失了。
后来又有几个人被派遣从不同地方进入林子,然而毫无意外,他们都在走了一段路后就突然消失了。人们料定这是一片绝地,无法通过,但还有几支队伍不死心,想从那条路走看看,其中就包括秦武父亲。
秦武父亲想着这么危险的地方,要么不赌,要赌就赌一把大的。
他想要独吞这片林子后的收获!
于是他带上了自己的人走上了小路。其他人看见秦武父亲的大批人马已经上了,也不再犹豫,但他们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派去人数最多的也就三人,而秦武父亲带了24人,就算发现了什么,收获的大头都会是秦武父亲的。不过秦武父亲带那么多人去就没打算跟别人分享什么东西。
林子里的路并不是直的,进去大概几十米后路就被树木完全遮挡住了,林子外的人也就看不到了路上的情况,他们能够做的只有等待与祈祷。
秦武父亲一行人走出了林子,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会是一片美丽的草原等着他们,每一个人都欢欣鼓舞,那么大一片地都将是他们的地盘。在四周探索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危险后人群就打算回去禀报,但是秦武父亲一行人早就在路口等着他们了。
人群中有人愤怒出声:“你们是要干什么!这么大片地你们吃得下吗!”
秦武父亲微微一笑:“吃不吃得下也不会再关你们什么事了。一个不留,杀!”
两方立马混战在了一起,秦武父亲一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仅人数多,而且实力还较强。但秦武父亲本身并没有什么实力,对方看出了这一点,在最后集中力量重伤了秦武父亲。
解决了对方全部人马后,秦武父亲才堪堪稳住伤势,有人提议马上返回治疗,但秦武父亲拒绝了,他下令在草原修整半天,并在半天后只派了一位手下去找秦武,让秦武去找临文王办理土地证明。
林子外,等了大半天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进去的人都死了,纷纷离开了林子,只有秦武一人孤零零地等着。
原来修整半天是为了不走漏风声。秦武看见只有他一人回来心中一顿,脸色煞白,等到被告知了具体情况才放下心来。
“少爷,快走吧,我们去找临文王。”
“不,我一个人去,父亲拖了半天就是不想走漏消息,你跟我回去被有心人看到就完了。”
“可是少爷你的安全……”
“父亲身受重伤都不惧,我也没什么好怕的!”说完转身就走。
“少爷!”
“你快躲好,我尽快带人来。”秦武开始跑起来。
最后秦武父亲把大部分草原都献给了临文王,自己只留了被河围起来的部分,换来的是临文王的庇护。然而因为重伤情况下还拖了半天,秦武父亲留下了后遗症,四年后就去世了,秦武接管了营地。但当时的他只有20岁,有许多人觉得他太年轻,无法做一个领导,纷纷离去,营地人员锐减。
为维持营地运转,秦武开始接收一些在天墟无处可去的人,他们都受过一些伤,大多无法参加高强度战斗,但从事农业还是行的。秦武在营地开辟了一片果园,种植只有在天墟才能生长的灵果,补贴营地资金。最开始营地只接收青壮男人,但秦武接触到了他们这些失去战斗能力的人的生活,他心软了,他开始接收老人、女人、小孩,营地的资金压力更大了。好在营地够大,人多种的果树也多,勉强能够维持营地生活,只是没有多少享受。
现在还留在营地的并且能够战斗的已经只剩16人,都是靠着善良的心或是家人在营地无法离开,其余人都离开去追求享乐去了。
秦武讲完,语气略带苦涩,“现在营地总共有123人,我们已经出现过好几次揭不开锅的情况了,要不是靠盗墓挖到了些宝贝都不知道怎么撑下去。”
项溟听完有所感触,“在天墟待不下去为什么不回东土呢?”
秦武苦笑,“能够回去就好啦,到这来的平民百姓大多赌上了一切,老家几乎什么也没了,有些人家里就他自己一个劳动力,他死了,家里人的钱可能就够来天墟拿抚恤金,回去还要花钱。而且回去又能够怎么样呢,没有地,只能是等死罢了。”
项溟沉默无言。
秦武笑着说:“好啦,不要想这些事啦。我们这回赚了一大笔!起码十年可以不用担心钱啦。”
项溟环顾四周,说道:“那么说这片草原是属于临文王的了?但为什么没有开发的痕迹?”
秦武也十分苦恼,“临文王爷不是没想过开发,但这片草原实在是没什么资源,这一片只有一些毫无价值的草,地下没有一点矿藏,能通过林子的通道又只有一条不大的路,大量人员进出都是问题,所以开发的事情就放下了。”
说着话的时间就到了小桥前,清澈的河水不急不缓的静静流淌,但水中没有一条鱼在游动,甚至连小虾都不见踪影。
项溟皱起了眉头,他对秦武说:“秦大哥,这水里怎么一条鱼都没有?”
秦武答道:“我们也不大清楚,不过水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一直用的就是这河里的水,而且在河水下游是有鱼的,河水最后汇入的宣武泽更是生物繁多。”
项溟点点头,对陆远说:“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当然。”
项溟心中一喜,但陆远接着说:“如果我有身体的话。”
“你在耍我!”项溟有些不悦。
陆远毫不在意,项溟还想再说但车队已经进了营地,秦武正邀请项溟下车。
项溟很快平息怒气,走下马车。
这时已经有许多人围了上来,秦武带着项溟来到人们面前,大声说道:“各位,我们水晶棺卖了一个好价钱,我们以后至少十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人群一阵欢呼,“但是,我们路上遇到了寇峰那群强盗,好在有项溟兄弟及时搭救。如果没有项溟兄弟,我们可能就回不来啦。今晚我会拿出我父亲珍藏的好酒,大家在大堂庆祝一下!”
人群又是一阵欢呼:“项溟!项溟!”项溟听着欢呼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大部分是陆远的功劳。
秦武抬手制止了人群继续呼喊,“好了,大家快去准备一下,我先带项溟兄弟去休息的地方。”闻言,人群笑着散开去准备了。
项溟跟着秦武在营地中穿梭,营地里的房子没什么规律,就是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大部分的房子都是木板搭就,只有少部分是砖瓦房,而秦武带项溟走去的就是一座最新的砖瓦房,应该是修建好不久。
秦武指着房子说:“项溟兄弟,你就在这休息吧。”项溟也没有推脱,点了点头准备进去。
项溟刚准备伸腿,身后一声带着委屈与气愤的娇呵传来:“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