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涵的长发松松的在背后绑了个马尾,素面朝天。
细跟细带的凉鞋中看不中用,实在不适合爬长城之类的体力活,云岩便把车停在了故宫附近,两个人把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宫殿建筑群当做公园来逛。
云岩并不是徒有其表的草包暴发户,以故宫的建筑为例对中国古代建筑的赏析条理分明头头是道,首府大学法学院的毕业生却有非常丰厚的艺术文化历史和思想内涵,句句言之有物,让苏清涵不得不赞叹堂堂天朝地大物博精英众多。
一个海正宸如是,一个云岩亦如是,怪不得他们这些学艺术都要饿肚子。
苏清涵和云岩一路走一路辩直到过午了才想起来要吃饭。其实除去追求者的身份,苏清涵和云岩相处的轻松愉快又不必担心行程安排,昨天晚上那一团乱所引起的烦躁也渐渐平复了。
“今天晚上算是海家的家宴吧?不过家大业大的,沾亲带故的人不少,估计会很热闹,说不定还有贵客登门,咱们不能失礼。”云岩到底还是半个东道主,对首府的地理环境非常熟悉,简单的午饭以后居然在故宫后门附近找了一家私人衣坊,想要为苏清涵挑选合适的衣服。
“啊?我也要去吗?”苏清涵惊讶。
云岩挑眉,雅痞味十足的把 玩着手上的打火机:“不想去吗?见到大海会觉得尴尬?还是怕他多心?”
“你说话能不能婉转一点啊。”苏清涵自顾看着店里的衣物,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就是怕海正宸多想,怎么样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和海正宸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多想又能多想到哪里去?谁也不是谁的谁,何至于这样小心翼翼?
云岩低头对店长小声的吩咐了几句,然后跟着苏清涵的脚步劝说道:“谁还不能有一个两个朋友啊?涵涵,你得有自己的空间,男人啊,我比你懂!别太把他当回事儿了,会把他宠坏的。”
“喂,有你这样的吗?”苏清涵哭笑不得的看着云岩,明火执仗的向海正宸开炮了这是,关键是海正宸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呀。“谁把谁宠坏啊。我看你就是太安逸了没事儿找事儿。”
带着她去海家的家宴,是想和海正宸正面宣战还是想让她看清事实以后绝了和海正宸在一起的念头?
云岩大概知道苏清涵在想什么,自己的险恶用心被看穿了也不脸红,反而洋洋得意,一脸的“我真是英明神武睿智无双”的表情:“别担心,我和大海之间早就有默契了。友情和爱情是两码事儿,就算不是今晚,也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当初他从首府落荒而逃,不也没影响两个人之间的交情吗?
学法律的就这点好,是非分明的很。
他喜欢苏清涵,他和海正宸是朋友,这是两码事。
苏清涵无奈:“云岩,你喜欢我什么呢?”
云岩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少见的严肃:“涵涵,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青花瓷。你们董事长在我面前对你赞赏有加。”
“嗯?”董事长?苏清涵纳闷,自己也不过每个月去一次而已,怎么就被董事长记住了?
“我承认第一眼是被你的曲线吸引了,男人都是**的动物,没有一张好皮相怎么能吸引男人。”云岩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抹无赖的表情,店长拿着锦缎盒走了过来放在了桌上。
开了盒盖,苏清涵一点不意外的看到一件旗袍。
真丝织锦的面料,呈现出珍珠的光泽,团团锦簇的牡丹开的正好,单两片叶子,浓墨枯笔,意蕴丛生。
店长是个中年女人,含蓄而温婉的接话:“旗袍是很挑剔的。不要太瘦,亦不要太胖,腿是要修长的,腰是要纤细的,十足的性感里要有三分的柔软和引诱,这位女士的身材恰恰正好呢。”
云岩赞许的看了店长一眼,像是儿女得到别人夸赞而与有荣焉的家长一样自豪,转头对苏清涵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走起路来娉娉婷婷摇曳多姿,韵致十足却又有闲庭信步的从容。你不会不知道青花瓷暗地里是什么性质吧?你怎么能真的就那样坦然的弹琴斟茶,淡然自若?苏清涵,魔鬼身材的女人比比皆是,曲线玲珑的女人并不稀奇,可是只有一个女人能用那样的从容优雅的姿态打动我。”
云岩还是第一次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起来对她的感觉,苏清涵认真的思考良久,把那件旗袍按原来的痕迹折叠好,推到店长面前,对云岩道:“你喜欢我穿旗袍的样子吗?优雅,娴静,内敛?可那不是我!”
“我也喜欢你穿衬衫的样子!俏皮,可爱,孩子气!怎么不是你?这些都是你!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苏清涵!想要拒绝我也不需要否定自己!”
“真的吗?喜欢我穿衬衫的样子?”苏清涵咧开嘴笑了,指着角落里挂着的一件粉红色韩版短袖收腰雪纺衬衫玩味的说:“我瞧那件就不错。”
云岩顺着苏清涵的手望过去,宠溺的点头:“嗯嗯,不错不错,换上试试。”
“不要旗袍。”苏清涵固执而又倔强。
“不要旗袍。”云岩点头,店长会意的把锦缎盒收了起来。
云岩看着苏清涵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粉红的色调青春洋溢,短袖收腰让人显得活力四射,严谨中体现小女人的妩媚,云岩微笑着点头:“涵涵的眼光就是好。”
最后苏清涵还是没有带走那件旗袍,只是买了一身简单的家常衣服。
火红的跑车滑入了车流中,云岩漫不经心的说道:“涵涵,其实你真的挺聪慧。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其实男人也像衣服一样。最合适自己的男人,往往是最平常的男人,细水长流,地老天荒,最家常的衣服,但是最贴心,最温暖。而旗袍,只是压在箱子底下的一个梦想装饰而已吧。”
“难得听你这样贬低自己。”居然会说男人是衣服?简直不像是云岩会说的话,苏清涵诧异的看向云岩,而后好笑的总结道:“就算海正宸是旗袍,你也不会是家居服。”
“不试穿怎么知道不合适?”
“年轻是我的筹码呀。”苏清涵笑叹一声,微微带着些无奈说道:“不撞南墙不死心,不到头破血流的时候永远不记得疼。谁没有傻过?可是也只有醒了以后才会知道当初原来那么傻。”
云岩也叹气:“可是我已经不年轻了,涵涵你留给我一些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