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万神殿圣主讲述了自己的过往经历,林炎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有如此传奇的往事!
按照时间来推算,对方已经足足有好几万岁了!
甚至,对方拔起不死之殇,成为不死圣主的时候,玄天圣地还未开山立派呢!
“后来呢?”
他忍不住继续询问。
“后来……”
万神殿圣主长叹了一声:
“我率领亡灵大军,横扫整个荒天大陆,造下了无数杀孽,终于……”
“圣帝横空出世!”
“他降服了我,恢复了天地秩序,亡灵族退入不死深渊,妖族丧失灵智,魔族被封印,海族再也不得踏上陆地。”
林炎眉头紧皱。
若是如此说的话,这圣帝简直是救世主,更可算是人族的英雄了!
可是……
无论是在荒天大陆的众口相传,或者是门派典籍的记录中,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呢?
但他不敢问。
因为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圣帝的存在和消失,恐怕和万神殿圣主所说的,如今荒天大陆面临的生死存亡的危机有极大关系!
万神殿圣主继续叙说:
“圣帝怜悯我命运的悲惨,使出了大神通之术,让我失去了所有法力和记忆,以骷髅之躯,在天地间游荡。”
“我被嫌弃、被追杀、被消灭了无数次。”
“不知道多少岁月过去了……”
“圣帝终于觉得,我的罪孽已满,于是将我带在他的身边,看他抚恤苍生,重整秩序,在人间建立仙界。”
人间仙界?
林炎更觉震撼!
这是何等壮观的场景!
这比自己吹牛哔说要建立六道轮回还要猛啊!
“只可惜……”
万神殿圣主苦涩一笑:
“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贫富、贵贱、强弱、尊卑……这一切,又岂能强求一致?”
“圣帝处罚了很多人,杀死了很多人,这其中,有在诸族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拼命流血过的无数人。”
“有圣帝的战友、亲人,更有他的爱侣,儿女。”
怎么会这样?
林炎感到难以置信。
按照道理而言,圣帝既然无所不能,他的那些下属亲友应该对他言听计从,无比信服才对啊!
又怎么会,公然违背圣帝之命,让他痛下杀手呢?
“圣帝的晚年无比孤独……”
万神殿圣主神情惘然,这时已经不是在向林炎叙说了,而是陷入了漫长的回忆里:
“圣帝希望通过霹雳手段,建立人间仙界。但他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多人不赞同他的理念,甚至公然与他做对。”
“他所做的一切全都事与愿违,那年的荒天大典结束后,动乱愈演愈烈,局势的发展已难以驾驭。”
晚年?
林炎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语。
这样说的话,莫非圣帝最终并未飞升成仙,而是……死了?
万神殿圣主不胜惘然:
“云落帝是他最亲密的战友,最后却发动叛乱,被圣帝亲手斩杀,那几天圣帝一直睡不好,也很少说话。”
“他的旧伤持续发作,时轻时重地一直困扰着他。高烧、呼吸困难,时不时的昏迷。听力减退,然后是双腿浮肿、步履艰难,最后又双目失明。”
林炎默然了。
他的心里翻来覆去就是一个词语“英雄暮年”。
这圣帝威名无双,创下了偌大功勋,晚年竟陷入如此境地,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我还记得……”
“最后一次荒天大典,他勉强参加,我在其他人进场之前,先扶他坐于宝座上,免得让人看出他的窘迫。期间,他无法独自起立,只是含笑接受众人的跪拜。”
“典礼结束后,其他人陆续离开,可他却因为无法站立,一直等到殿中无人,才在我的搀扶下回到寝宫。”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林炎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睛也湿润了。
万神殿圣主脸上渐渐浮出了一丝微笑来:
“那天,陛下指着自己的头对我说,‘这部分很正常,我能吃能睡’。又拍拍大腿,‘这部分不大好使,走路时有些站不住,一句话,我的身体状况不好……我与大道有个约会,我很快就要去见天道了!”
“最后那年,他的病情危重,曾经两次呼吸骤停,虽然最终醒来,但身体却彻底垮了,从此下不了床。”
“九月九日那天,我永远记得这个日子。”
“玄天帝和众人前去看他。昏迷中的圣帝忽然睁开了眼睛,动了动手臂、翕动嘴唇好像要说些什么,但说不出来。玄天帝紧握他的手,又急又悲,伫立良久方才退了出去。”
林炎无声叹息。
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圣帝最终是病逝的,而非渡劫飞升。
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更无法相信,如圣帝那般的人物,简直如神灵一般,居然也是病死在榻上!
“我送圣天帝离开了……”
万神殿圣主忽然苦涩一笑:
“等我回来时,陛下却不见了!”
“我当时又急又慌,急忙发动了圣帝宫所有人寻找,到最后,却只在太液池发现了圣帝的一只鞋子……”
什么?
林炎万万料不到竟有此变,情不自禁地失声叫了出来:
“后来呢?”
万神殿圣主淡淡摇头:
“没有后来了。”
“数万年瞬间过去,圣帝再也没有出现,我虽然坚信,他肯定没死,可是理智告诉我,圣帝他老人家,的确是……”
万神殿圣主泪水滚滚而下,但语气依旧平静,似乎在讲述着无关痛痒的事情:
“圣帝生前曾说,他不愿意别人看到他在病榻上辗转痛苦的样子,宁可跃入大海,葬身鱼腹。而太液池,就在他寝宫之后……”
林炎沉默了。
许久后,他抬起头:
“如此说来,圣帝最后是跃入了太液池中?”
万神殿圣主呵呵惨笑,眼泪却忍不住的挥洒而出,尽情奔涌:
“圣帝尸骨未寒,四大天帝立刻冲入了寝宫,将忠于圣帝之人全部杀死,就连我,也在其中……”
“然后他们销毁了关于圣帝的一切物品和记录,分裂山河,宰割天下,建立了四大圣地!”
“玄天帝,就是贵派的开山老祖!”
林炎目瞪口呆!
他之前听到玄天帝的时候,就想起了玄天圣地的开山老祖玄天子,没想到,两者居然真的是同一个人!
在门派典籍中,玄天子在诸族大战中为人族立下汗马功劳,最终建立了玄天圣地,广收弟子。
却从来没有说过,玄天子是在圣帝的带领下,才有此业绩!
玄天圣地……
呵呵!
原来是玄天圣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