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钟永觞早早地就来看她了,只见慕兰有条不紊地在吩咐下人们处理丧礼的事,看到钟永觞,她只是淡淡地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看到你这样,我也放心了。”钟永觞冲她温柔地笑了笑,眼中闪烁着难以掩藏的流光。
慕兰衷心感谢道,“谢谢你,永觞。”
忽然,她想起昨晚的梦,她不知道为什么梦见了他,不过她知道他在她心中绝对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此生得此知己良朋,她真是应该感谢上苍。
钟永觞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跟我客气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
“不需要了,这些事我都吩咐好了……彦天过几日便也回来了。”
“嗯……”听到此,他便也不再多问。
……
五日后,秦彦天匆匆赶回府时,慕府的丧事也已经办完了。慕兰将父亲葬在了东郊的慕家祖坟,慕夫人起初还下不得床,不过硬生生想在丈夫下葬前陪着,便也跟去了。葬下的那一瞬,慕夫人由于伤心过度又昏倒了,慕兰只好把母亲先送了回来。
趁着秦彦天没回来的这段日子,慕兰一直住在慕府里陪着母亲,唯恐母亲再出什么状况。
“兰儿……”秦彦天一见到慕兰便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抱住她。
慕兰正坐在院子里想心事,被这一声唤得怔了怔,在看到他的一瞬却有眼泪夺眶而出,忍也忍不住。
秦彦天那温厚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就在他眼神触及身后房门口的那抹熟悉身影时而停住了。
“钟少爷。”秦彦天冷峻地笑着放开怀中的娇小身躯,眼神似要射杀猎物一般地瞅着房门口的钟永觞。
钟永觞礼貌地笑着,“秦老爷。”
“钟少爷,这慕府的事业办完了,你是不是待在这太久了?”秦彦天心中莫名堵得慌,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难道都是这个钟永觞在陪着她不成。
慕兰听出了秦彦天语气中的不满,无奈解围道,“彦天,永觞这几日帮了我不少……”
“既然我回来了,那钟少爷也不必久留了。”秦彦天冷冷地说道,完全不顾慕兰还未说完的话。
慕兰蹙眉看着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钟永觞礼貌地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便离开了。
他身上的白衣,在这样的情景下,更显一份冷寂,慕兰倏地一下心微微有些发痛,不为别的,就为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帮了自己这么多,而秦彦天就一句话打发了他,她觉得她太亏欠他了。
秦彦天看着慕兰对自己不满的眼神,淡淡问道,“怎么?心痛了?”
慕兰没有说话,径直回了房间,顺带将门闩栓上了。
她这几日度日如年地等着他,他倒好,一回来就吃干醋,都不关心安慰她。
慕兰心头一阵发酸,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祈年,心中才稍微顺了点。
秦彦天被她这么冷落,心中自然也不好受,他抛下生意日夜兼程赶回来,她倒好,竟为了一个钟永觞对他如此冷漠,他还有何好说。
“老爷,您回来了?”苓香正走到院内,看到秦彦天蓦地一惊。
秦彦天冷冷地回了她一眼,“照顾好夫人,我就回府了。”
“啊!老爷,你就回去?你还没……”
不待苓香诧异的惊问,秦彦天便转身离开了。她不想见到他,他走便是!
……
苓香进房间时,慕兰已趴在床边睡着了,听到声响又蓦地惊醒过来。
“彦天?”
慕兰本能地唤了一声,但是在转身看到是苓香时,神色又沉寂了下去。
“彦天呢?”慕兰本就不是真心要关他在外,才半柱香时间她便将门闩取了下来,只是久久没有人进来,等着等着便也睡着了。
“小姐,老爷说他先回府了。”苓香轻声回道,言语中有些担忧。想起刚刚秦彦天的神情,他们肯定又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慕兰自嘲地笑了笑,他竟然就这样回府了!果然是她太看得起自己了,以为他会好声好气地来哄她,向她承认自己错。
“小姐,你们……没事吧……”看着慕兰脸上掩饰不住的哀愁,苓香小声问道。
“没事,要是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小姐,我们不回去么?”
回去?在他随意地甩甩衣袖离开后,她还可能带着孩子跑回去看他那张冰山脸么?
慕兰摇摇头,“我娘现在身子还没恢复,我想多陪陪她。”
“哦。”苓香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若是因为夫人还好,若是跟老爷怄气,那事情就大了。
苓香心里清楚,那个秦老爷和小姐都是属于有事闷在心里很难开口的,这样一旦有了误会,百转千回的,说了说不清,反而时间越长越难以解决。
慕兰看着祈年熟睡的嫩颜,才由心地笑了笑,有孩子真好,不管什么情况他都可以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开。
此时的秦府,秦彦天还在书房处理生意上的事,坐在这很久,他都没有听到小厮过来禀告慕兰回府的消息,心也沉到了底端。她就当真这么生他的气,也不带着祈年回府了么?
一想到这,心中隐隐燃起一阵莫名的骚动烦闷。
门外隐隐传来脚步声,秦彦天神情一怔,难道她回来了?
敲门声响起,一个小厮垂首谦逊地样子从门外进来,“禀告老爷,燕娘在门外等候,说是有事与老爷商榷。”
一听不是慕兰,秦彦天的脸色沉了几分,不过燕娘来找他,应该是醉音阁的事。
“让她进来!”
“是。”小厮恭禀退出。
秦彦天轻叹口气,眼眸暗淡无光,在这摇曳的烛光中更显得沉寂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