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惊醒,让慕兰汗湿了整个后背,心脏的跳动不觉之下加快很多。确定秦彦天没被吵醒后,她才平静地躺下去。
方才居然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有人将她推入河中,她自小是不会水的,只能在河中挣扎,毫无规律地拍打着水面。河岸也因为是梦境而显得分外不真实,朦朦胧胧的,她没有看到推她下来的人,只看到若隐若现的河岸。虽然知道这只是个梦,但是内心还是有些不安的。平白无故的,为何会做这样的恶梦,想起来也让人觉得心有余悸。
慕兰就这样迷迷糊糊,半睁半闭得捱到了清晨。她都能感觉到秦彦天分外小心地起床,不过她依旧躺着没动,昨晚实在没睡好,虽然睡不着,她也没得力气挪动,反正现在能多躺会儿就多躺会儿。
仿佛过了很久,慕兰听到鸟儿唧唧咋咋地在窗外吟叫着,不知是黄莺还是喜鹊,似乎也在提醒着她起床。
正当她打算起身时,苓香的声音倒是很合时宜地在她而后响起了。
“小姐,为何你的后背全湿了!”
苓香这一提醒,慕兰才发觉到这一点,却是是湿湿黏黏的,有些不舒服。
慕兰坐起身来,笑着抱过苓香怀中的祈年,疼爱地亲了亲,“祈年……”
祈年抿着嘴咕噜着睁着眼看她。
慕兰将祈年又重新抱给苓香,让苓香吩咐几个丫头帮忙烧些热水洗澡。她身上有些汗味,虽然不至于刺鼻,却也不见得多好闻,可能因为这样祈年今日才没对着她咧嘴大笑吧。
慕兰沉静地浸泡在浴桶中,热热的水汽奔腾而上,喷得她面颊潮红,添了几分娇媚。
不时,那位唤紫衣的女子又从她脑海一闪而过,抓不住却也驱不走。慕兰自嘲地笑了笑,许是这一年来过得太惬意安稳了,有点小事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想来这一年,她大门也没出过几步,每日便在家照顾儿子,虽然单调,却也不觉得闷乏。然而儿子会说的第一个字居然是“爹”,而不是“娘”。每每想到这,心中就难免有些不甘。秦彦天不就是每日抱了儿子两回,哄过两回,哪有她照顾得多,怎么儿子却总是一眼崇敬地看着他,而她在儿子心中却没那么重的分量。
慕兰轻合着眼,任思绪群魔乱舞地游荡者,等到渐渐感到水的冰冷她才从浴桶中出来,擦干身子,穿好衣裳。
眼下,苓香正陪着祈年在凉亭中玩耍。
慕兰走过去抱过祈年,让他斜靠在自己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祈年啊祈年,何时你才能开口唤声娘?”
苓香笑了笑打趣道,“小姐,这醋有什么好吃的?”
慕兰笑了笑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不过总是隐隐觉得祈年离她很远似的,她想拉近一些,再拉近一些。就连秦彦天也比不过她们的联系,毕竟祈年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当时她经历了那几次障碍才完好无缺地把他带到这个世界,她和祈年之间是剪不断的锁链。
祈年攀爬在慕兰的颈间,扯了扯慕兰耳后散落的发丝,口中喃喃叫着,“爹……爹……”
慕兰笑了笑拉过他的小手亲了亲,“祈年还是只会叫爹……”
……
炎炎的夏日过后,是慕兰最喜欢的秋季,因为秋高气爽,也因为这是结果丰收的好时节,不止慕兰喜欢,大大小小的人都喜欢。
秦彦天从外面回来时,也给慕兰带了一个好消息,之前在惠州开的醉音阁,而今又加了一间分店了。
“易天确实是个好帮手。”慕兰打心底也为他高兴着。
秦彦天点了点头,“是啊,兰儿,你也很久没出去玩过,过几日我带你去惠州转转怎么样?”
“惠州?”她确实没去过惠州,据说那也是块商贾宝地。只不过,祈年还小,不适合奔波吧!
慕兰喟叹一声,“祈年太小了。”
小到还不会叫娘。
秦彦天沉吟了片刻,“祈年交给苓香照顾可好?”虽说他也不舍得祈年,不过这些日子他看出她心情不怎么好,想到她为了祈年日日操心照顾,却不想她还不到二十岁,她也需要他的宠爱照顾。
“彦天,祈年交给别人我总归不放心。”慕兰拧紧眉头望着他,眼眸中蕴含着几缕星光,隐隐闪烁着。
“那就带着祈年一起?”
慕兰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彦天,若你有事要去惠州便去吧,不用担心我和祈年。”
秦彦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即使不担心,他们也会让他牵挂的,而这次因为分店的事宜他又不得不去……
秦彦天将慕兰拉入怀中,温暖厚实的手掌抚上她的柔荑,“兰儿……”
“放心,我会把祈年照顾好的……等到他长大些了,我们再一同出去如何?”
“兰儿,但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闷的时候出去转转……”秦彦天柔声道。
“放心吧。”慕兰点点头。反正他走了还有祈年陪着,她才不会觉得寂寞。
听了慕兰坚定的回答,他心里才稍稍放心,这一去又是月余,虽然大男人不应该儿女情长,但是他却抑制不住内心的矛盾和难受。
这晚,慕兰感受到了秦彦天内心的眷恋和不舍,他趴在她身上很久才翻过身睡下。慕兰不禁为他对她的依恋隐隐有几分高兴,从前她只是以为每次都是她在家等着他,盼着他,却不想他也有这么眷恋不舍的时候。
秋雨绵绵,似也诉说不尽情意潺潺。
慕兰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之上,像被灌满了蜜汁一般地甜笑。有祈年陪着她,有丈夫的依恋,她是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