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朗宇欲火正炙,听到呼喊,立刻惊得跳起来,匆忙间抓起一件袍子披上,气急败坏道:“什么事,大惊小怪?”似乎要将人撕成碎片一般。
外面小太监慌张道:“皇上,羽霜殿走水了,请皇上移驾。”
听着外面凌乱的呼喊声,奔跑声,轩辕朗宇不由怒火滔天,喝道:“怎么回事,羽霜殿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怎么会控制不住?”
小太监声音颤抖:“皇上,火势太猛,遏制不住,奴才请皇上移驾渊晴阁。”
轩辕朗宇怒道:“朕哪也不去,一群没用的废物。”
回头看到雪妃脸色苍白,鬓发凌乱,雪肌玉肤上的青紫痕迹,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没有心情怜香惜玉,阴沉道:“给朕更衣。”这场火起得蹊跷,还得好好查一查。
雪妃战战兢兢的给轩辕朗宇更衣,此刻的皇帝是危险的,虽然他很少对女人发怒,但是谁也没有胆子去触怒他。
火势虽然很凶,好在羽霜殿临池塘很近,旁边又是一个巨大的跑马场。火势并没有蔓延开,很快就被熄灭。轩辕朗宇却是怒不可遏,羽霜殿是他骑射之后临时休憩的地方,而他在早朝之后,经常会去骑射,虽然在羽霜殿休息的不多,但是今天这场大火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众人战战兢兢的仿佛在接受末日审判,羽霜殿当值的侍卫没有被火烧死,却是恨不能被火烧死,那样最起码家人还能拿到一笔抚恤金。
轩辕朗宇怒火朝天,万幸没有大开杀戒。所有当值侍卫均被廷杖一百,发往铜城矿场。虽然苦了点,好歹命保住了。可是倒霉的是刑部和内侍省,皇帝严令半月之内查明火灾真相,否则自己提头来见,家眷也准备离开京城繁华地,到蛮荒之地去做牛做马。
就在景明皇帝为一场蹊跷的火灾震怒之时,千里之外的草原上正在进行一场严密的搜捕。士兵们仔细的在草原上展开地毯式的搜捕,却不知道搜捕对象是何方神圣。上面的命令很严厉,却只有一幅画像交代下来。画上的是一名女子,披着一袭火红色貂裘披风,头戴白色羽绒圆帽,帽上缀着几颗红色宝石,垂下的珠玉点缀在披散的发间,面容平和间带着漫不经心的淡漠。虽然不知女子的身份,但是从画像上还是能看出来身份不同寻常。
连日来不眠不休的搜索,依然一无所获。左翼贤王的暴怒与愤恨与日俱增,与景明的和谈也搁置下来。不妙的情形招来众多猜疑,失踪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这般能力,影响一向英明睿智的左翼贤王置两国邦交于不顾,而一再的责令搜寻。
不管搜索的进程如何,不论左翼贤王的怒气多么高涨,在和谈使者的一再催促之下,尹罗可汗最小的姐姐——宁家公主穿上了嫁衣,远嫁景明,同时带给景明皇帝一份纳贡称臣的和议书。
当天下人正在为这个和平的消息欢欣雀跃之时,数十头骆驼组成商队在一望无垠的沙漠宿营,林清越正坐在一顶小小的帐篷里扒拉着算盘珠子对账。想想这算盘还是她当时让天音制作的,后来如何普及的她自是不知晓也不甚关心,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当初无心插柳之举,不想有朝一日竟是凭着这点微末之技自力更生。
林清越到底是如何出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的?还得从当时向苏昊提出学习骑马说起。林清越猜测的没有错,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昊对她百依百顺,两人如同蜜月期一般,惹得众多女子羡慕。林清越心里都知道这不过是表象,单看她从来都没有独立活动的空间,想像之前一样来个自杀身死脱身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过机会没有事可以制造的,林清越不喜赌博,但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于是,再学会骑马之后,林清越提出要驯服苏昊的心爱坐骑——画影。画影很高大,当然,这里的马普遍很高大,马背上的民族嘛!可是画影给她的感觉是一种压力,只要站在那里,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这种感觉很不好,就连轩辕朗宇、苏昊也没有给过他这么强烈的压迫感觉。
不想这次,苏昊却是执意反对。画影堪称马中之王,不许生人靠近,当初他也是狠狠脱了一层皮才将其驯服的。在他看来,林清越这样的行为就是自杀。可是林清越吃了秤砣铁了心,痴缠不已。苏昊深感头痛,他怎么就不知道这个女人也能这么缠人。最后,林清越心不甘情不愿的提出,如果不让她驯服画影,就带她去雪山看雪莲花,谁知这个无理取闹的要求苏昊居然很容易就答应了。
相比于驯服画影,林清越这个要求更是无理取闹。首先,雪山离这里有多远,中间要穿过哪些部落国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世界上是否存在天山雪莲?林清越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好像还没有结论,她提出这个要求本就是不怀好意,没想到苏昊竟然答应了。
不知道在即将和谈的时刻,苏昊哪里来的时间?不过这时候也不宜太张扬的出行,是以两人只是打点了简单的行装,苏昊带了四名玄衣侍卫,外带一名名叫月影的侍女照顾林清越的起居。
虽然是出门在外,林清越也是没有丝毫独处的机会。对于这种情况她深感无力,每日里精神不振。苏昊心知原因,也不点破,作为一个男人,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是作为赫勒的王爷,他必须为赫勒的前途考虑。因着这点原因,他对林清越心存愧疚,在她回景明前的这段时间,他尽可能不违逆她的意思,但是他也很清楚,当初轩辕朗宇就是因为疏忽大意才让这个女人以死脱身,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犯。
月光投进窗户,夜沉睡在一片朦胧的冰凉中。林清越瞪着大大的眼睛,毫无睡意。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悲惨生活在向她招手。在中国历史上,有太多的手段惩罚女人的不贞,想到这里她不由浑身哆嗦。
一只手臂伸过将她揽进怀中,低声问道:“冷吗?”
健壮的胸膛丝毫温暖不了她冰凉的心,林清越微微挣扎一下,没有挣开,朦胧中看到那双眸子,就像雪山上的万年积雪,带着深入骨髓的寒冷。别开眼睛,淡淡道:“不冷。”
苏昊叹口气,问道:“你都知道了?”
林清越没有说话,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除非他肯为她放手一搏或是放她离开,其他的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恨我吗?”
林清越依然没有说话,事实上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恨是有的,如果不是这人在猎场的悬崖下将她截住,并强行带到这里,她此时应该正在哼着儿歌拍着她的孩子睡觉,或许也有更糟糕的情况,但绝对不是现在这般惶惶不可终日。
苏昊得不到回应,长长的叹口气,似乎很是无力。两人静静的偎依着,彼此感受着身体传递的热度,心却冰冷。北方的天气还处于春寒料峭的时间,也在寒冷中一片寂静,淡淡的呼吸在空气中萦绕。
就在林清越以为这个夜晚就要在这样的寂静中度过的时候,苏昊猛然绷紧身体,抱着林清越的手臂猛然收紧。林清越不禁拧眉叫出声来,苏昊“嘘“的一声,林清越立刻意识到气氛不同寻常。
竖起耳朵,什么声音都没有。林清越不由纳闷,低声道:“怎么了?”
苏昊凝声道:“把衣服穿上。”
林清越心中不解,可听他声音严肃,还是乖乖拉过衣服,,苏昊已经点亮油灯,打开包袱,拿出他的一套蓝色宽袖锦袍递给她,道:“穿上这个。”
林清越惊异的看着他,不解其意。苏昊解释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快穿上。”
苏昊的身材在男人中都堪称高大,他的衣服套在林清越身上,让林清越想起高中时的一篇课文——《装在套子里的人》。
四名侍卫和月影手握刀柄,已经侍立在外面。看到林清越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惊讶。月影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男女不辨,走过来在林清越的脸上涂了一层凉凉的东西,更让林清越郁闷不已。正欲发作,却听见四面八方奔腾的马蹄声,在这座周围一片荒凉的孤零零的客栈奔腾而来。林清越顿时大惊失色,她猛然想起了那著名的沙漠黑点——龙门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