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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景致否建在,物似人已非

离别是为了相聚,只要能相聚,无论多痛苦的离别都可以忍受(古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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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鬼气森森,苍穹之上乌云沉沉,月儿似畏惧乌云一般,藏起来不肯出来了,墨黑的苍穹之上,只有几颗闪烁微弱星光的星星,还顽强的露出头来,投下些许的光亮。

夜风从太平村上方“嗖嗖”吹过,似冤魂啼哭,诉说当年的惨案,委实增添了几分寒意与可怖,村里村外更是一个人影也无法看到。只是偶有几片为寒风冻落的树叶,在其中孤独的翻滚起伏,飘向远方,似也要逃离这怨气遍生之地!

来到村外。匾牌斜落,房屋倒的倒,塌的塌。残垣断壁之下,荒草丛生,不时响起丝丝虫鸣,在这个荒凉的所在,更平添了几分凄凉。这一切的荒凉给了周平不好的预感!

温软的柔荑滑入了掌中,给了迷茫中的他继续前行的勇气!

转过头吧!露出你自信的微笑,对着爱恋你的人儿,显出你勇往直前找寻真相的勇气。

闭上眼,深深地吸一口气。平息一下紧张的心情,继续前行。来到模糊记忆里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大院。

紧张吗?害怕吗?怕你内心深处,隐藏着的答案显现吧!

想逃避吗?真相若不被揭露,你也只不过是活在自欺欺人当中!

进去吧!怕什么?你旁边不是还有如玉的红颜,情深的兄弟吗?他们会陪伴你左右的。

缓慢地,踏进了大院,依然是全无人影!

眼睛。

闭上了,又睁开了!

默默凝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每一寸土地,每一处残垣断壁。

这里是他的故乡,是他人生最初度过的地方,光阴悄悄流逝,这些终究都变成了深藏心底的记忆,只残留下这一片人烟全无的废墟,让人唏嘘不已。

“到底怎么了?这里的人去哪了??我的亲人啦???”

一遍。

又一遍。找寻着!

大院内,始终未见半丝星点人影。周平开始焦急的低吼了。

一直伴随在一旁的阿奴见了温言安慰道:“别担心!也许有什么变故,所以村子里才会人影全无!”

一直安静坐在周平肩头的神火灵猴也伸出手掌,摸了摸主人的头发,似也要安慰他一番!

见了此景,楚天狂也出言相安道:“兄弟,此值乱世之秋。各诸侯国战乱频繁,也许这里的人为了逃避战乱而迁移他寨了!”

周平听后也在心中安慰自己,家人只是暂时迁移了村寨并未发生任何不幸!带着侥幸,周平转遍了整个村子。但来到一颗枯树之下时发现了一座高高的土丘,内心深处的寒冷袭遍全身。

冰冷的寒意不比这冻人的寒风差上分毫。

一阵阵梦魇,全身颤抖走到土丘前,这是什么?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当他看清土丘前一块冰冷的石碑上的刻书时。

“轰隆!”天际,一声隆隆。

惊雷顿涌,天空里厚厚的乌云,云层中,终于开始飘下了雨点。

这雨被苍穹一印,竟是黑色的了,就如同此刻大地上,那个叫做周平的男子此刻的心情,那样孤独,无助。

伴随着隆隆雷声,逐渐变大的雨珠,天空中,若游龙一般,出现了闪电,划破了黑暗的苍穹。

呆呆的望着。石碑。

双膝。似乎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跪了下去。雨水沁透了他的儒衫,惊雷敲击着他的心弦。

泪。

落了!

混着黑雨,难以分清到底是雨,还是泪!

四周那压抑的气氛,使得肩头的神火灵猴十分难受,不想多待,从周平的肩头窜了下去,向着楚天狂的方向跑去了。

阿奴见目光呆滞的周平,走上前想要安慰他。当她顺着周平目光望去时。整个人也跟着惊呆了!

冰冷的石碑之上残酷的刻着“太平村民之墓”几个大字

震惊!难道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全都发生了不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阵,疑问,浮向阿奴的心头。

“啊!”突然。从震惊和悲哀中,醒转过来的周平,如野兽一般发出痛苦的悲叫,爬到了土丘旁跪伏着,用伤痕累累的双手,挖掘着土丘。似乎亲人就在漆黑的土丘之下等待着他的援手。在峨眉巨木内,留下的伤痕还未好却,此时又这样奋力的挖掘。使得原本闭合的伤口,重新破裂开来,鲜红的血液在夜雨中扩散,混着雨水汇成了,一弯淡红色散发着血腥之气的小溪,缓缓的,驶向前方与黑夜融汇在一起。

如此凄惨,如此绝望,就如同一只悲鸣孤兽。

阿奴见了,再也控制不住了,跑了过去,用力的拉住周平的右臂,嘶声喊道:“周大哥,别这样。”

周平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样,右手只是本能的甩开阿奴,口中发出“啊,啊,啊”的撕心裂肺般低吼,继续挖刨着面前沙土堆成的山丘。

由于情绪失控,周平力量也完全不受控制,被他甩开的阿奴跌坐到了地上,但仍然不肯死心,爬了起来又去拉住周平。周平依旧眼神空洞的挖掘这土丘,猩红的血液流个不止,阿奴见了心中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周平,泣道:“周大哥,求求你…求求你,别再这样了,你这个样子阿奴真的…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没有理会,挣脱温软的怀抱,继续奋力,刨着冰冷的泥沙!

“啪”

一声,脆响。

终于。

停了下来,左手抚着红肿的面颊,眼里依旧没有丝毫灵动!

“周大哥。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的疼,有多么的痛吗?死者已矣,他们最不放心的就是心中的牵挂。在它们离开时,一定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活着,这样他们在地下也一定会感到欣慰!

刚才楚大哥也说过了现在各国战事繁乱,更何况你并没有亲眼看见你的亲人是否真的辞世,倘若他们只是为了躲避战乱而迁移,你这样伤害自己相信他们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的!”紧紧的,将眼前这个自己爱恋的男子,抱在怀中,温言安慰。

周平眼中,渐渐的,出现了一丝昔日的神采。

靠在阿奴柔软的肩头,慢慢的。侧首,望着那双写满了担忧的眸子。许久,才颤抖的说道:“阿奴,你说的对!爹娘和爷爷若真的在世,我这样伤害自己岂非是天下之大不孝?”

仿佛是对阿奴言,又似对自己说。

虽然清楚家人存活在世的可能性非常渺茫,但即便是百万分之一的几率他也会无怨无悔的找寻!

在冰冷的夜雨中,轻轻的,与她相拥。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光明,一切的依靠都远离了自己,只剩下这仅有的幸福,能带给他些许安慰。

多么不想放手,不想离开你的怀抱啊!

你是我现在唯一的生存的希望了,请不要,不要也离我而去,让我安静的在你怀抱中停歇片刻!

一切,仿佛像刚刚才开始就如此结束了。

乌云散去,那湾残月悄悄的探了探头,如害羞的少女那单纯的眼眸。淡薄的月华包裹住了地上的两个人儿!

浮世变迁,星斗换转,谁又能尽看人世沧桑?

夜风习习,阴寒刺骨,仿佛是就由地府吹过的阴风。

抚着周平那被雨水强行粘在一起的长发,将面颊靠上了他的脸庞,那是温暖的肌肤,安稳的所在。

怀抱中,身心疲惫的周平睡着了。眉头时蹙时散,像是梦中遇到了欢快又转换成了悲哀,接着又转为欢快如此循环!

她的嘴角边,终于。挂上了,淡淡的,笑。

那笑容,如黑夜里盛开的百合!短短的一瞬间,又像亘古的流转。

夜风。悄悄的,从手指,从衣裳,从发间飘过,仿佛不愿将睡梦中的他,唯一的幸福也夺走,放慢了穿行的速度,轻轻地吹着。远处,山峰上树林里树涛阵阵,在夜色中悠悠回荡。

喧嚣过后,是这样一个平静的冬夜。

忽然,怀中的他。挣扎了几下,缓缓的睁开眼睛。

慢慢的,坐了起来。

凝眸对望,两人都笑了。

这一瞬间,那失去的光阴,变得不再有任何意义,谁都不会在乎!至少面前的两人不会!!

许久之后,周平缓缓,道:“阿奴。谢谢你!”

夜风吹过,掠起了她的青丝。

她只是淡淡的回以一个微笑。微笑里更多的是深情的,怜惜的望着。她的眼睛。

清澈、温柔、倒映着另一双写满了感激的、深情的眸子……

天地间,仿佛都为这一瞬间的凝眸而感动!静了下来。

他灵魂深处,那块坚硬的石头,已经深深地刻上了坚贞的誓言!

凝眸后,他也笑了。

那笑容恍如隔世的光明,打破了无边的黑暗,似温暖的火苗,点燃内心的灯火,驱除掉冬夜的严寒。

“吱吱吱吱”一声熟悉的叫声响了起来。两人同时转过头,神火灵猴见两人盯着自己似乎不大好意思,用猴抓挠了挠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管了。三上两下的又窜上了周平肩头坐了下来,当起了两人之间的大灯泡!

笑了笑,两人一猴,望着云雨过后的天空。这样夜,似,从未有过任何的变迁!

别管明天了,

好吗?

夜色里,星光下。

紧握的双手不曾分开。那是暗暗悸动,隐藏了千载的情怀,仿佛在万年的光阴中徘徊。

是快乐,还是酸楚?

就这样罢!

在拥抱中,度过这最后的黑夜。用你的温柔,驱散他内心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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