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宓子贱治亶父,恐鲁君之听谗人,而令己不得行其术也。将辞而行,请近吏二人于鲁君,与之俱至于亶父。邑吏皆朝,宓子贱令吏二人书。吏方将书,宓子贱从旁时掣摇其肘。吏书之不善,则宓子贱为之怒。吏甚患之,辞而请归。宓子贱曰:“子之书甚不善,子勉归矣。”二吏归报于君,曰:“宓子不可为书。”君曰:“何故?”吏对曰:“宓子使臣书,而时掣摇臣之肘,书恶而有甚怒,吏皆笑宓子,此臣所以辞而去也。”鲁君太息而叹曰:“宓子以此谏寡人之不肖也。寡人之乱子,而令宓子不得行其术,必数有之矣。微二人,寡人几过。”
——《吕氏春秋·具备》
译文
宓子贱去治理亶父,担心鲁君听信他人谗言,从而使自己不能实行自己的主张。将要辞行的时候,向鲁君请求派两个亲信官员,同他一起到亶父去。亶父的官员都来参见。宓子贱让那两个同来的官员书写。他们刚要书写,宓子贱从旁边不时地摇动他们的胳膊肘。官员写得不好,宓子贱就为此大发雷霆。两位官员很为难,便告辞请求回去。宓子贱说:“你们写得很不好,你们赶快回去吧!”两位官员回朝向鲁君报告说:“每法给宓子书写文书。”鲁君说:“为什么?”两位官员回答说:“宓子让我们书写,却有不时地摇动我们的胳膊肘,书写坏了却又对我们很生气。亶父的官员们都笑话宓子。这就是我们所以告辞离开的原因啊!”鲁君长叹一声,感慨地说:“宓子是用这个方法来对我的不肖进行劝谏啊!我扰乱宓子,使他不能实行自己的主张,这样的事一定有过好几次了。没有你们两个人,我几乎要犯错误了!”
杂家智慧故事
为君者,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样才能让君臣一心,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否则君臣离心,这对于国家的长治久安是极其不利的。
相传汉十年,陈豨谋反。刘邦亲自率兵前去征讨,韩信称病不随高祖出征。有人告韩信与家臣谋划:可以在夜里假传诏旨,赦放那些在官府中的囚徒和官奴,然后率领他们去袭击吕后和太子。这时韩信的一位门客得罪了韩信,韩信囚禁了他。那位门客的弟弟就向吕后密告韩信要谋反的情况。吕后无明确证据,只有把韩信骗来,于是与相国萧何商议,说陈豨已被杀死,诸侯群臣都前来进宫朝贺。韩信因为和萧何的友情,入朝进贺,吕后派武士把韩信捆缚起来。
公元前196年寒冬正月,大汉开国元勋淮阴侯韩信死于长乐钟室,年仅三十三岁。随后,韩信三族被诛,数千无辜,血染长安,哭号之声,传荡千古,当是时,寒风凛冽,长空飘雪,长安满城人尽嗟叹,无不悲怆,皆言淮阴侯一饭千金,不忘漂母;解衣推食,宁负汉皇?萧何一言便强入贺,欲谋逆者怎会坦率如斯?是侯不负汉,而汉忍于负侯,侯之死,冤乎哉! 不日,蒯通被带到,高祖亲自审问。“当日汝与韩信之言,究竟为何?” 蒯通道:“吾相韩信,言其面不过封侯,背则贵不可言。因说之背汉自立,则可三分天下也。” 高祖又问:“然信有何言?” 蒯通长叹一声道:“韩信言:‘汉王遇我甚厚,载我以其车,衣我以其衣,食我以其食。吾闻之,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吾岂可以见利而忘义乎?’” 高祖顿时愣住,良久没有说话,眼泪却在眶中打转了。蒯通又叹道:“汉之所以得天下者,大抵淮阴侯之功也。然彼竟不听臣言,心念陛下解衣推食之恩,而引军南下,败项王于垓下,交兵而归楚,劝进于汜水,迎陛下于陈,观此种种,岂有反心?嗟夫,昔日楚汉之命皆悬于彼,彼却毫无反心,今天下已集,且无权无兵,彼竟心生反意,而勾结陈豨,欲谋不轨,韩信真乃一愚人哉!”对于蒯通的反问高祖不忍再听,便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