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打得人仰马翻,看门的瘸子终于听到声响赶过来。
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开锁声,大窦氏双眼一亮,擎等着开门她好跑出去。
现在她已经看明白了势态,自己真是小看了程元卿这小妮子,没想到这小丫头的武力值这么高!
今天势必是栽了,一会儿等成婆子缓乎过来少不得要和她算账,还有程元卿,那丫头心狼着,看她的眼神就不是一个小辈看长辈的眼神,大窦氏觉得刚才自己虽然没挨打,但保不齐哪一下就让程元卿囫囵上了。
还是先走为妙!
最重要的是事情眼看就要露馅,她得赶紧回老屋去!那才是她的地盘,她就不信秦氏敢打上门去。
而且就算二房的人找过去,她也不怕,那有她的丈夫程老爷子还有儿子、侄女,她们四个人还拿捏不了程时年和秦氏?
大窦氏正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才有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二房的闺女下手。
屋里的门一被打开,大窦氏就要往外冲,程元卿当然不会这么便宜的让她跑了,眼疾手快就从脚底下踢了一块木头,正好打在了大窦氏的后脚跟上。
大窦氏本就不是个腿脚利索的老太太,在被这么一绊,哎呦叫了声就冲着开门的瘸子倒下去,结果竟然直接把瘸子给砸晕了!自己扶着腰挣扎着要起来,又被向门口跑来不慎绊倒的成婆子和打手砸了一下,这下她也晕过去了。
程元卿上前一脚就踩到叠罗汉似的四人最上边的打手身上,立刻把成婆子和打手疼的吱哇乱叫。
“女侠!女侠我们不敢了!”
“哎呦喂可疼死我了啊!不该我事啊!都是你奶!都是窦老太要卖你啊!”
程元卿懒得和这两人废话,从屋内的床上把床帘撕下,打了个死结把二人捆住就出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确定好没人之后,她又向着胡同走,刚才倚门而站的几个女人还在那没走,见程元卿衣衫整齐的自个儿走出来,都十分惊奇。
这在她们似乎是没发生过的事,历来只有卖闺女拿了钱走的,还真少见被卖的人自己走出来的。
“小姑娘,你咋自己出来了?你奶不卖你了?”有一个穿绿衫的女子看程元卿只身走过来,就忍不住探头问道。
“谁说我奶是来卖我的,她领我来看她老姐妹。”
程元卿不愿意和这女子承认大窦氏把她带来是卖身的,没好气的说是大窦氏来看她老姐妹,这里头的意思可不就是暗指大窦氏过去也出身暗娼,而且还是年龄这么大的暗娼。
几个倚门而立的女子就忍不住轰笑起来。
“那你咋自个儿出来了啊?”绿衫女子又问程元卿,说着还把额前的一缕给抹到耳后,自认为很有风情。
“我奶和老姊妹聊得高兴,拖我去元合酒楼买酒。”
“元合酒!那可不好买!没想到成婆子还有这号姊妹!”另一个女子惊讶道。
看来这群胡同深巷的女人都知道元合酒,如今元合酒楼在建昌县家喻户晓。许多人可能都没喝过,却没有人没听过。
程元卿略一思忖,就想到一计。
她面露不愿的抱怨道:“我家和元合酒楼的掌柜的有亲,别人买不上那酒,我家可不愁!就是这路多远啊,我一个小娘子费劲巴力的过去,再跑回来,估摸我奶和成婆子的饭都吃完了,我还得挨嫌!唉!”
程元卿在这唉声叹气,仿佛很不想去跑这一趟苦差事。
一开始说话的绿衫女子却喜上眉梢。
“小娘子不耐烦去,我去啊!我这正闲得慌,没差事叻!”
“这不认不识的,哪好意思麻烦你。”程元卿故意做出犹豫的样子。
“不碍事不碍事,要是小娘子心里过意不去,略给咱几个跑腿银子,不就成了?”
“好,这一两银子你拿着,去元合酒楼找程掌柜,就说永福村的窦老太领着她孙女来巷子做客,要喝酒!”
绿衫女子一听这话,更信了程元卿的话没参假。
确实程元卿的话里假里含真、真里参假,很难让人挑出毛病。
这下跟绿衫女子一块在门口揽客的女人们都有些羡慕,早知道她们也早说要去跑腿的话,那这一两银子岂不就是她们的了。
要知道在这个地方,她们的生意都不怎么好,来的也多是些不入流的客人,挣得银子更不会到她们手上,一两银子,她们一个月也攒不下。
绿衫女子得了银子高兴的不行,还上嘴咬了口,确定是实打实的银钱,就高高兴兴的往元合酒楼找人去了。
她的心思还多,她看出来这小娘子不是平常人,又和现在满县都争抢的元合酒楼掌柜的有亲,就知道是条大腿,可以抱!
跟这样的贵人接触,说不定贵人抬抬手就也能给她一条新生路!
绿衫女子走后,程元卿就回了刚才成婆子的院子,走之前她把成婆子院里的人都有一个算一个都打晕绑了起来,为防她们突然醒过来,她还是拿着跟木棍盯着。
至于为什么去让人找程时年来,是程元卿对他还存着一份信任在。
事到如今,大窦氏的龌龊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那么程时年呢?
当时在程家屋里,大窦氏单独把程元卿领出来,是得了秦氏的首肯的,原本秦氏要跟着来,大窦氏又话里话外的暗指和儿子程时年商量好的事,不会多带一个人。
程元卿相信,程时年和秦氏多半也是被大窦氏哄骗了,至于哄骗他们的原因,似乎只有等程时年来了才能当面对质。
这边绿腰很快就找到了程时年,实在是元合酒楼的牌子太好认,老远在门口就能看到酒楼支起来的大旗子和半条街排队的客人 。
程时年知道绿腰的来意后,虽说看她打扮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妇人,不过却也没多想,随打了酒就由绿腰领着去送酒,顺便过去看上一眼,他误以为是事情成了,大窦氏这是托词让他过来看看男方呢。
不过随着绿腰领着他越走越远,等进了巷子,他的脸彻底黑了,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老太太、老太太在这?!”
绿腰熟门熟路的领着程时年在花枝胡同七拐八拐,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当然在这了,说来老太太领着孙女来,一开始我们还当是来卖孙女的叻,差点子闹了笑话,我说这话您可别恼,实在是那小娘子长得俊,进来又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绿腰自顾自的说着话,突然发觉身后的脚步声没跟上来,一回头,竟见程时年跌坐在地上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