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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昏迷中的青儿隐约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努力地靠着意志驱走沉重的睡意,“嘶——”狠下心咬破舌尖,让自己能神志清醒些。
只听外头似有似无地传来楚孝轩的声音。
“想必前辈就是夏廉夏知府了吧?在下便是楚孝轩,请教了!”
他的声音波澜不禁,听不出一丝焦急之色。青儿在屋里头不禁皱眉,难道少爷还未发觉自己的失踪吗?
“哼,楚孝轩,楚天阔之子,敢只身前来,果真胆量不小。”是夏廉的声音。
“前辈高看了,若是我带人而来,恐怕也早已在上山的半路上人马尽损了吧?”楚孝轩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头的华发遮不住他满目的戾气,饱满的额腔让寻常之人不寒而栗,若是不用内力悉听他的气息,难以料测他是否身具功力,就连他现在用他少有人能媲的内力都无法精确地探测出他的功力与自己想必孰胜孰负。
夏廉没想到楚孝轩竟是这般精明之人,连他早已布置的人马都已被勘测清楚,却未惊动丝毫,心底开始加大防范,不敢再小觑。
“不愧是四公子之首。那我想我请你来之意也不用我明说了吧?怎地说?”夏廉一边打量楚孝轩,气宇轩昂,不卑不亢,远远胜出当年的楚天阔。明眸之中看似淡然若水,却是深如潭水,连他这个在官场商场打混了半辈子的人都难以探得。
一切皆在意料之中,楚孝轩心中坦然,佯作思忖片刻,才道:“晚辈愚钝,请前辈明示!”
“哼——”夏廉冷嗤,跟他耍花样,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别给我装糊涂,你以为你这几个手下能查到什么事我不知道?我警告过你了,八年前的事,你莫要再查了!否则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噢?八年前之事?”楚孝轩嘴角一挑,既然他摊开明说,那他倒想听听这男人是否会以当年对付父亲的手段再来对付自己。“怎得不留情面?如同对付我爹爹一般?”
“你!好,我只问你一句,你可否要再坚持追查下去?”
夏廉用内力发声,门窗紧闭的屋内一阵怪异的强风吹卷而起,站在楚孝轩身后之人不禁耳膜刺痛。威胁之意肆染屋中。
“若晚辈继续追查下去,如何?”楚孝轩却仿若没有觉察到话中的恐吓之意,棱角分明的脸上依旧挂着嬉笑之气。
“少爷!——”此时,身后形似“书童”模样的人面露担忧之色,后怕地喊出了声,似是反对楚孝轩这般不以为然之态。楚孝轩闻声回首瞪了“书童”一眼,警告他莫要再开口。
夏廉这才注意到楚孝轩身后之人,身形娇小瘦削,面目清秀玲珑,就连方才那紧急之下喊出的声音都……似女子般的清灵。怎会?夏廉不禁皱眉,难道是自己中了狸猫换太子之计,屋中那人不是真正的女书童?
“不知这位是?”夏廉试图试探道。
闻得夏廉这般询问,楚孝轩故意面露惊悚之色,随即很快便收敛了去。期间之速度恰巧让夏廉捕捉住。这才佯作轻快道,“噢,这只是我的侍从吴丰,前些年在外边收下的顽童罢了,不懂规矩之人!”
“噢?原是如此……”夏廉心底暗恨,吴丰他早已派人打听的,常年在外助他奔波,怎会长得这般细皮嫩肉。吴丰是个粗犷之人,声音更不可能这般清灵。心中暗骂柳盈盈那女人不中用,竟然让人偷梁换柱了还不知道,看来屋里那冒牌货留不得了。
“来人,去将那人带出来!”既然留不得,他更要得个确凿的事实。
青儿已是无力再支撑着行走,被柳盈盈从暗室拖出来之时,强烈的光亮让她眩晕地难以看清眼前的那个少爷。依旧是那般风流倜傥,可是青儿却无法从他眸中寻的一丝往日的温暖。他看自己竟然如同陌路人一般!脚下再也无力支撑,一个趔趄,险些跌落在地,被身旁的柳盈盈狠狠地扯起,撕痛了背上的口子,血,又开始渗透,却已冷了心底。
“不知楚公子可识得此人?”夏廉饶有兴味地在两人之间的神色中打探,却未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自然识得。”
“噢?”
楚孝轩回答地轻率,紧接道:“只不过是张老前辈身边的一下人罢了。”
看到夏廉眼底闪过失望之色,楚孝轩才略略松了口气,只是余光瞥见那地上滴落的鲜血,却痛得他仿若心在被毒药在一点点得腐蚀一般。
“原是如此,即是无用之人,留着也碍事。盈盈,拖出去解决了!”夏廉朝一旁的柳盈盈挥了挥手。
“少爷——”见青儿既要被拖走,楚孝轩身后的“书童”不禁急得再次叫出声来。
这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少爷”将绝望的青儿唤回了神智,不敢置信地看想那“书童”,竟然是自己的面孔!连那声音……都是自己的。那人究竟是谁?难道,难道少爷都被蒙骗了去?绝望在青儿的心头升起,却不能吱声辩解,若是此刻称自己是青儿,就将陷少爷于不义。
“噢?怎地?难不成楚公子的侍从与这下人有交情?”夏廉的眼底闪过异样,看向楚孝轩。
只见楚孝轩略略鞠身道:“前辈不知,这个下人与我这侍从有一些交情,即是无用之人前辈可否交于我,由我做个顺水人情归还了张老前辈。前辈也知晓张老前辈那脾性……”楚孝轩面色坦然,心中却崩紧地如箭在弦上。
“这样啊……”夏廉再次看向青儿,似要弄清楚三人之间的把戏,“未尝不可,只要你答应我方才的条件!”
“不可!”楚孝轩决然道,“既然只是下人,无碍我的大事。想必前辈也知晓做大事之人必不拘小节!”他要知道夏廉最后的底线,他手中究竟握了什么。楚孝轩断定,既然他让自己如此前来,定是有了九分的把握。
“哼!不要给脸不要脸!”夏廉似是没了耐心,收起假意的好脸色,怒道,“你若是不答应,你就等着回去收拾你那空废的楚宅吧!”
“你!——你竟然对我娘下手!你把我娘怎么样了?”楚孝轩意料之外,他未曾想到夏廉竟然这般明目张胆地朝楚府下手,毕竟楚府中一直驻有不少暗卫,且娘亲秦湘兰有外公维护,普通人不敢轻易惹怒。看来夏廉绝非他想得那般简单。
“哼,只要你应下条件,我保你所有人都安然无恙!”
“你——”原来这才是他最后的手段,突然出了掌控,楚孝轩不禁皱眉,看来眼下为今之际只能暂时按捺住他。“你要我如何做?”
“这个我早已替你想好,你现在靠着锦州尹府、上官府、欧阳府与你的楚府之力才得以继续调动势力追查下去。我要你在半个月之内与这三个府第之人决裂干系,且势必闹得满城尽知你叛于他们。而你的娘亲就暂且在我府中做客半个月罢了!”
“你——”让锦州四公子决裂,如此确实是彻底地毁了他的势力,“好!我答应你!”为今之计只能应下,只是此事是否真如这般进行下去,且待再商计。
“别答应的太早,绝不止这般简单。”
“还有什么条件?”
“你必娶地盈盈为妻,一来替我传达命令,如何决裂由我来出谋,你只要照做就行,二来,由盈盈来监察你的一举一动,这半月之内我必须对你的行动了如指掌。否则我怎知道你是不是在玩什么花样。”
“不行!”他的妻此生只有一人,楚孝轩坚决道,“娶妻不可,若是要她联络你我,我可让她时刻跟随,但绝不娶妻!”
“你——”夏廉惊诧楚孝轩会这般坚定,本是好心了了柳盈盈一心事,让她尝得些甜头好更心甘情愿替他做事,但若是碍了他的事……夏廉看下一旁的柳盈盈,见她黯然地点头,满意道。“好,娶妻之事可暂不提起,但若是我得之她离了你一步,你就休想再见到你那娘!”
够狠!楚孝轩不再掩饰地直直与夏廉相视,目光之间戾气横生,谁都不输谁。
“好!我答应你!一切无关之人你可以放了!”无关之人包括青儿和尹老夫人。
“好!”夏廉挥手示意柳盈盈放人,“至于那老婆子,回不回去就由得他儿子怎得处理了!”恐怕此刻不疯也颠了吧!夏廉心中嗤笑,夏志忠竟娶了这种妇人之仁的女人。
“啊——”青儿被柳盈盈一推,倒向楚孝轩。
“卿余——”楚孝轩闪身接住,白净的锦袍顷刻间染上了殷红,温热的液体从他指尖滑入,直直渗透到他痛得麻木的心头。
“哼,此人恐怕不是一般的下人吧!”夏廉冷笑,差点被这三人诓骗了,好在留了最后一手。
“你还想怎样?我都应下你的条件了!”
“不怎样!哼,你好自为之!”夏廉自是个聪明人,若是要阻止他们最好的办法便是杀人灭口,只是此事牵涉及太多的人,且皆是举足轻重之人,若是杀人灭口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那么他被查出来是迟早的事。现下他已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再停留,飞身离去。
……
楚府的清风苑中。
楚孝轩挥退了所有下人,留得柳盈盈再门口监视。
“青儿,你忍忍,伤口需要清理下。”
“嗯……少爷,青儿以为,以为你不要青儿了……”背上的疼痛抵不过心底的欢愉,他的少爷还是要自己的,还是欢喜自己的。
“傻青儿,我怎舍得不要你。”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伤口,楚孝轩的眼角酸涩地难受,小心翼翼地轻轻撕开青儿的外袍。
“青儿,我要将你的袍子褪去了,你……”
“嗯……”换声的药效已褪去,已是女儿家娇羞的声音。脸上的绯红掩去了失血过多的苍白。
“我……半月之后,我便娶你。”是誓言,是承诺。
“嗯……”
灼热的大掌覆盖上凝脂般的肌肤,痛疼被燥热驱走,欲望穿透羞赧在干涸的两人之间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