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记得上次跟欧阳琛来“镂月开云”还是半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对于这段感情,她心里还存有一点点痴妄,时过境迁,如今,那份痴妄却早已粉身碎骨了。
跟易北辰约好的晚上7点见面,不想六点半到馆时,他已经在里面候着了。他坐在二楼半封闭的雅间里,身后有一扇的纹绘着连理枝的锦丝屏风,精致的薄纱彩绘被灯光打在他的面庞上,远远望去,让人有种梦幻支离的混沌感。
叶轻上楼时,易北辰一眼就看到她,站起来刚想领她入席,却在看到欧阳琛的一刹那,倏然顿住:“哥?”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如今真的看到易北辰,叶轻的心还是像被人撒了一大把荆棘的种子,刺得她脊背发凉。她竭力定了定心神,好半晌才重新握紧欧阳琛的手,一步步佯作从容地向易北辰走去。
易北辰刀锋似的眉头深深攒起,目光则一瞬不瞬地盯视着他们交错相握的手。
欧阳琛拉着叶轻走向红木金纹的桌边,坐下时,黑眸里平静无波:“你一直想见你嫂子,今天你如愿以偿了。”
易北辰闻言一颤,猛地抬了头看向叶轻,眸子里闪过震惊与不信。
叶轻被他瞧得心如刀割,却还是勉自镇定地稳下口气:“今天约你来不是为别的,而是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想找个机会当着你们的面,统统都说清楚。”
她顿了顿,深深呼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抬起眸子看向易北辰:“北辰,我很感激前段日子你对我的照顾,但是我请求你,以后都不要再纠缠我了。”
仿佛有人在自己的胸膛上狠狠捶了一拳,易北辰默不做声,片刻后眼里射出的光,像刀子般几乎要割破叶轻的喉头。
叶轻下意识地缩了缩,欧阳琛却俯首,贴在叶轻的耳畔,手指则轻轻抚过她的腰肢,像是一种无声地胁迫。
没办法,叶轻只好垂下头,也就没人能瞧见她脸色的苍白:“你还不明白吗?我爱的人是欧阳琛,两年前我无依无靠的时候,是他救了我,两年来他也一直对我很好,我不可能不感动。”
易北辰转眸,一双漆黑如墨的长眸死死盯在欧阳琛淡漠如风的脸颊上,良久良久,他突然就轻笑一声:“欧阳琛?”
窗外,秋蝉的鸣唱杂着细碎的风声传入耳内,叶轻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这样的声音早就听而不闻,然而不知怎地,此刻却心底一阵发酸。
欧阳琛微微蹙眉,吐出的声音却温文尔雅:“没错,是我。”
手在体侧握成了拳又缓缓松开,易北辰拧起眉,额畔的青筋都一根根突起:“是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哥?”
“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欧阳琛也回眸看着他,那双子夜般的黑瞳里寒光透彻。
易北辰倔强地与他对视,渐渐地,眼睛里也透出近乎尖锐的亮光:“我不相信,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从来不向别人提起她,也不谈结婚的事情,反而把她当情妇一样藏起来养着?”
叶轻一怔,恍然中差点落下泪来,“情妇”这两个字就像这世间最锋锐的刃,猛然劈开了她的心房。
但她还是咬紧牙关,忍了又忍,将这些刀子一般伤人的话语,慢慢地说出来:“你说的很对!正因为他把你当弟弟,所以才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因为他知道你心里有我,更害怕伤害到你!就连上次在咖啡馆见面,也是因为你平时总问他嫂子的事情,那时候刚好你眼睛受伤了看不到,他才敢叫我去。”
“嫂子?”易北辰咬牙,仿佛听到了什么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优美的薄唇边也缓缓逸出一抹嘲讽似的笑。
叶轻侧过脸,避开他铁鞭般追打过来的目光:“现在你明白了,我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你这样苦苦纠缠我,我和欧阳都觉得很累。如果你再纠缠下去,我就永远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和欧阳在一起,你懂吗?”
那漆黑的瞳孔突然收缩,易北辰将唇抿成一条薄线。就这样静默良久,他突然端起酒杯走向欧阳琛,目光尖峭得犹若刺人的剪刀:“哥,这杯酒,我想敬给你。”
他说着,冷笑着瞥了一眼叶轻:“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
叶轻几乎不敢看北辰,忍不住的微微发抖,仿佛自喉头饮入了一碗鸩酒,那毒辣的汁液顺着自己的食道流向五脏六腑,而后很快,每一寸肌骨、每一寸脏器都牵连着刺痛起来。
欧阳琛很爽快地接过酒杯一仰而尽,易北辰却猛然一拳抡过来,狠厉无比地捶向他的左脸颊。
欧阳琛一动不动地,就像把静立在寒鞘中的刀,既没有躲,也没有还手。等易北辰红着眼将这一拳收回去时,他才抬起手背拭去唇角的点点猩红:“作为兄长,我给过你机会,可你没能把握住。”
他的眼瞳里依旧是儒雅的笑意,声音却干涩生冷,不带一丝感情:“作为男人,我却不需要再给你任何机会。”
看到易北辰深痛的神色,叶轻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她咬紧下唇,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一直掐到流出斑斑血迹,才能逼回含在眼眶里的热泪。
“叶轻……”
临走时,易北辰还是叫住了她,声音跟记忆一样单薄轻软,如同夏夜里流窜在绿意梢头的沙沙风声:“我只问你一句,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来首都找我?”
心中蓦然一动,叶轻悄悄觑着欧阳琛的神色,再看向易北辰时,那如雪的深瞳里闪过一道异样的芒彩:“我在欧阳的钱包里发现了我给你的照片,这才知道你曾托人找我,我心里感动,想见见你,知道你生病的事后,更可怜你。”
易北辰听得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看向欧阳琛,写满痛楚的幽深眸子也漾起浅浅的涟漪。
叶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回家的,整个晚上,她都像是坐在阴暗湿软的沼泽中,每一分地下陷都浑浑噩噩、身不由己。
车停下来时,欧阳琛一言不发地箍住她的手腕,硬扯着将她从车里扯向二楼的卧室。
随着卧室大门的一声“嘭”响,欧阳琛一把将她甩到床上,又野狼般迅捷地靠过来,黑瞳里像是结了冰的深湖,没有人能看得清里面:“你这么做,是想向他示警,对不对?”
北辰是多么聪明的人啊,只要让北辰明白她和欧阳琛是什么关系,明白多年前欧阳琛是怎样隐瞒她的消息,他一定会对欧阳琛产生戒心的。
念及此处,叶轻顾不得脊背上炸裂般的疼痛,只是轻巧地转眸,唇角慢慢漾起一抹近乎妖娆的笑纹:“怎么?欧阳先生你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竟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吗?”
“高兴?”欧阳琛薄唇勾起,蓦地逸出一记冷笑,左手用力地扳起她纤秀的下巴,右手则一把撕开她胸前的衣服,“这还不够让我高兴。”
——————————————————
莫道的话:今天很想多写点,但是特别不在状态,做电脑前一下午加一晚上,才写出这一点。先发两千字的吧,今天加起来也六千字了,希望宝贝们满意。
那个,刚才发的时候手误,把我码给自己看的下章情节提示也发上来了,呜呜,现在刚修改好。。大家当做没看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