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葱白的素手却被其中一个男人狠狠地踩住,痛得她目眦尽裂:“贱货!欧阳先生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沈小姐20岁就爱上了一个牛郎,为了帮他独立开店,不惜出卖色相,亲自跑去CLUB里卖笑,”欧阳琛懒懒睥了她一眼,英俊的面庞上森寒犹如经年的冷霜,“也许你还不知道,你的第一单出台生意,就是你男人替你接的。”
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沈安妮惊得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摇头大喊:“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欧阳琛向着身后拍拍手,唇角保持着冷酷的弧度,眉头却微扬,犹若执起的刀锋。
掌音刚落,两个打手似的彪壮男人便架着一个长相斯文秀气的小白脸从门外走进来。
沈安妮瞪圆了杏眼,只觉得自己被人照头浇下一盆冷水,整个四肢都僵直了:“阿城?”
那个叫阿城的男人一看到她,就立马挣脱身边人的禁锢,冲上来就给了沈安妮重重的两巴掌,看似凶悍的瞳孔里却闪过一抹不忍:“你这个贱人,老子可被你害惨了!你得罪谁不行,你他妈的敢得罪欧阳先生,你活腻了是不是?”
“阿城……”沈安妮被打得两颊高肿,绝望的泪水跟着夺眶而出。
惺惺作态。
欧阳琛从鼻腔里发出一记冷哼,略微抬眼示意手下的人把阿城拉回来,而后站起来一步一步面无表情地走近沈安妮:“这间套房设计的很奇妙,所有的衣橱门都是透明的,不如就让你的相好坐在里面好好观赏观赏你是怎么卖笑的吧?”
“欧阳先生,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沈安妮惊得瞳孔一阵紧缩,痛哭着爬向欧阳琛,小腿却被身后的男人猛地一抓,抓回了魔鬼的爪下。与此同时,阿城也被人连推带赶地踹进床边的衣橱里,“叮——”的一声脆响,衣橱的大门被人落了锁。
“放过我吧欧阳先生!这不关我的事啊!你怎么整这个女人都行,但是求你放过我啊!”
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几个男人团团围着欺辱,阿城惊恐地拍打着大门,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操他妈的混蛋!你一定不得好死!”看到阿城的懦弱绝情,沈安妮心里像被人插进了一把钢刀,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痛楚,而是双目喷火,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
“原本我还想给你一次机会,可是你却不知好歹,”欧阳琛最后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朝门外走,“今天之后永远闭上你的嘴,不然下次绝不止这么简单。”
“嘭——”的一声,房间的大门被关上了。
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杀猪般的嚎叫也跟着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记月光般清幽洁雅的喟叹:“亲眼看到自己爱人的真面目,此刻她身体上的痛,恐怕远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该感激我,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为这种人白白付出。”
欧阳琛抬眸凝视着那个靠墙而依的窈窕身影:“况且,无论是谁,只要敢动我的人,我必定十倍奉还。”
那个身影的主人幽幽地叹了一声:“不给女人留活路,这可不像是你欧阳大老板的作风?”
“怎么,”欧阳琛挑起一边的眉,“你看不下去了?”
女人轻描淡写地摇了摇臻首,清浅的笑容里却依稀别有深意:“蛰伏数年,曾经那个让道上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少年居然也变成了文质彬彬、运筹帷幄的正经商人,我还以为终于有人让你改变了。可是现在,我好像又看到了华尔街的你,狠辣、独断、绝不留情。”
“你错了,我根本就不曾变过,”欧阳琛眯起狭长的黑眸,冷冽的睿光闪烁其中,“只是有人用十年的时间教会那个愣头小子一件事——借刀杀人,远比自己亲手动刀子要高明的多。”
女人深深看住他,蹙起曼妙的细小眉尖:“可我却并不喜欢这样的你。”
“没有这样的我,你跟我,都活不到今天。”听出她话里隐含的嗔怪,欧阳琛丢下这样冷漠的一句话,转身阔步向电梯走去。
“那么,那个女孩呢?”女人仰起绝色的面孔,用一种似乎能洞彻世事的悲悯目光直视着他的背影,“你现在对她所做的事情,和阿城对沈安妮所做的又有什么分别?”
胸膛里的某个器官猛地一抽,欧阳琛霍然转身,素来静无波澜的黑眸里燃起喷涌的火焰:“她不过是一个暖床的女人而已。”
女人从容地走近他,每一步都袅袅如烟,惹人神醉:“暖床的女人值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亲自动手,替她摆平沈安妮?暖床的女人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忘记干爹的教导、为了她而自作主张?”
欧阳琛抬眸,薄唇微弯,明明是笑着的,那笑容却危险冷魅,像是坟地里燃起的鬼火:“这场财权争夺的游戏,你既然已经选择退出,就无权再过问我的事。”
“你会愤怒,是因为埋在心里拼命隐藏的秘密被人挖掘了出来,”女人从容地面对着他的逼视,同时秀眸微微下斜,瞥了眼他西装口袋里嗡嗡直响的部位,倩然一笑,“接电话吧。从刚才到现在,已经打了七遍了。”
欧阳琛垂下漆黑的眼睫毛,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未接来电上显示的却是——易北辰。
他扬唇轻轻扯出一抹讽刺的微笑,按了接听键,将手机扣在耳边——
“嫂子突然不见了,我听值班护士说,她跟人打电话的时候说要急着赶去君来大酒店,我怕出什么问题,所以打电话通知你。”
君来大酒店,不就是这家酒店吗?她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眉头倏然间深深蹙起,欧阳琛挂断电话后,转身匆匆而行,打算乘电梯直奔前台。
“停手吧阿琛,”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面前却蓦然传来那女人的轻唤,“你用了整整十年,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我不想看着你最后走回老路,一无所有。”
“只要那个人还留有一口气,我就一天也不会停手,”欧阳琛冷冷回眸,幽深的黑瞳里寒星落寞,“而且,我本就一无所有,从我来到这个世上的那刻起,我就注定一无所有。”
“叮——”电梯门阖上,那扇走出地狱的大门也在刹那间阖上了。
**********************我是无下限的销魂分割线********************************
“先跟我们去警察局录下口供吧。”
眼看着警车将那具女尸抬上担架,附近街区的警官冷着声音对叶轻他们开口。
从拔下针头跑出来到现在,也不知已经过了多久,叶轻一直就这么来回操劳着,腿都已经站得麻木了。听警官这样催促,她转过身看向秦可岚,还想再交代点什么,可凝眸望过去,可岚的脸孔却忽大忽小的,像是浮在水里的油画般微微晃动着,让人分辨不清。
她摇了摇臻首,试图走到可岚身边,整个天地都跟着旋转起来,害得她差点失足跌倒。
还好可岚及时扶住了她,满目担忧地喊她的名字:“叶子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叶轻弯起唇角,冲着她虚弱地笑了笑。
可岚却蓦地惊叫起来:“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很烫吗?叶轻晕晕乎乎地想,明明才打过退烧针的,刚才在医院都已经发过汗了,怎么又烧起来了呢?
“我真的没事,你先带你弟弟去录口供,我……”
脑袋昏沉得好似装了千钧重铁,到最后实在撑不下去,叶轻身子一歪,软软地跪倒下来,即将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却有一只有力的手托起她的手臂,紧接着另一只手抬至她的腰间,将她生生横抱起来。
身体很酸很酸,虚无的疼痛和疲惫如蔓草般疯狂地在肢体间延伸,酒店大堂里明明那么暖,叶轻却觉得好冷,头顶明亮的灯光,像是雪光一样寒进骨子里。
好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靠一靠,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那支圈着自己的手臂箍得更紧了,而后有熟悉的夹着淡淡烟草气息的男人味道无孔不入地明灭在鼻息中。
心脏倏然一顿,叶轻艰难地抬起眼皮,隔了茫茫白雾的视野里依稀间呈现出一个成熟俊雅的男子面孔,是……欧阳琛!
他不是应该跟沈安妮在一起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厌恶她至极了吗?他不是最讨厌在大厅广众之下暴露出自己和她的关系吗?又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紧张而温柔地抱着她?
耳畔仿佛有人在惊呼,那是可岚在唤她的名字,接着有几个身着黑色警服的警察拦住欧阳琛的去路,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欧阳琛的表情竟是那样的愤怒和急切,他在和警察争吵?怎么可能?他从来都是冷静淡漠的人才对,绝不会蠢到和警察争吵。
但是现在,他的确抱着她冲出警察的围挡,冲向无边的夜色里,好像又下雨了,丝丝缕缕的沁凉点在滚烫的脸颊上,让叶轻徒然觉得好安心,忍不住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轻……”最后的知觉失去前,叶轻听到欧阳琛这么叫她,他的声音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深情,有灼烫的一滴落在她的面颊上,那是他的泪么?还是漫天飞雨中的一滴。
他胸前的西装料子就紧紧贴在她脸颊上,那么硬那么冷,可他的手臂却又是那样有力,仿佛一切又回到这个故事的起点,在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他脱下西装扣在她身上,拖着她的手走进漫天烟雨中……
如果这是一个梦,可不可以,就这样停在那一刻,永远都不要醒?
可是梦就是梦,再美好、再真实,也总有清醒的时候。
在一片馥郁清雅的沉香中,叶轻幽幽转醒,眼前是熟悉的墙壁、熟悉的窗帘、熟悉的摆设,眼风微斜,熟悉的男人也在她床畔的桌子上伏案工作着。
仿佛是感知到她已经醒来,欧阳琛蓦然顿下操纵着鼠标的手,懒懒回眸,主宰者般的冷然一笑。
仿佛是在说:恭喜你,终于又回“家”了。
叶轻丧气地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脑袋却突然一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岚……”
“周晋诺已经回海滨了,可岚的事情他会处理。”
欧阳琛坐回床上,有力的手掌不容推拒地按下她的双肩,同时俯下身子,用自己的额头去碰触她的额,在触到一片令人安心的温凉后,眼神倏然变得幽深:“总想着别人,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这样鼻尖挨着鼻尖的说话让叶轻的心跳没来由得紊乱起来,她斜开眼眸,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轻轻地说:“我怎么了?”
“高烧四十度,你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欧阳琛侧首咬住她的耳缘,那声音嘶哑低沉,却已不见平日的稳妥平静,“这期间你喊了‘易北辰’的名字二十七次。”
心突地一跳,再不能像过去那样撒谎瞒过去,叶轻只得故作惊惶地岔开话题:“你一直都呆在这里?”
耳畔传来一记冰凉的冷哼,她有些意外,侧头想看他,却被他用宽厚的手掌死死捂住了双眼,再见不得一丝光亮。
像是印证她的猜测般的,短短的、有些扎人的青荏蹭在她光滑如锦的脖颈里,耳边的呼吸则越来越缭乱、炙热。
他一向是个最爱干净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蓄须呢?难道他真的在床前守了她一天一夜?
可是……
迷蒙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电梯里沈安妮媚眼如丝的挑逗情态,叶轻倏然清醒过来,她抬起手肘,用力地撞击他的胸膛,却被他将手腕紧紧箍住了放在头顶。
欧阳琛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猛地收紧,低头便要吻她,却被她咬着唇躲过:“……你不是应该和沈安妮在一起吗?呆在我这里算什么?你不是要成全我跟北辰了吗?把我接回来做什么?”
听她这么说,欧阳琛抽出一只手托起她的后脑,一双狭长的眼睛微眯,有清冷逼人的寒光一闪而过:“如果不是易北辰突然打电话,你以为我愿意抛下手里的事,带你回来?”
“是啊,你们连房卡都领了,应该是兴致盎然地去的吧,”事实本该明晰如此的,叶轻扬起唇意态轻松地笑起来,笑得气息有些不稳,连眼角都带了些泪光,“真是抱歉,是我搅了你们的好事,让你回到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身边。”
话是这么说,尝到唇边咸咸的泪时,叶轻心里却悚然一惊,她为什么要哭?又有什么可哭?他们之间什么本来就也不算,就算发生这种事情也无可厚非啊?
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起她湿凉的颊,欧阳琛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微微挑眉:“你知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也喊了我的名字。”
“什么?”脑袋里轰然一声响,叶轻瞪圆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脑后的手掌已突地发力,将她推向眼前这张朝夕相处的冷峻面孔。
“三十二次,”欧阳琛俯下头,贴在她饱满却略显苍白的唇上,一字一句缓缓地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