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叶轻一头雾水地转过身,呆呆地看着他,男人掌中的力道更加紧迫,语气也变得厉如雷霆:“回答我!”
被欧阳琛眼底散射出来的凌厉寒意深深震慑住,叶轻不由得恍悟过来,原来他是这样害怕自己怀孕。其实她压根儿就没动过这个脑筋的,他不喜欢带套/子,每次和他做完那事儿,她都会吃紧急避/孕药,最近,她甚至还盘算着去吃长期避/孕药。可是此时此刻,这样嫌恶的神色从他的眼中弥漫出来,还是令她的心里胀得的酸痛。
“不是我,是可岚。”被他攥得骨骼生疼,叶轻微一咬牙,脸上纠结的肌肉渐渐的放松,最终变成一片木然。
“哦。”欧阳琛一怔,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难明的情绪,像是失落,又像是庆幸。
看着他长舒一口气的模样,叶轻紧紧抿着唇,忽然一把推开他,径自走上楼,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他摆脸色、冲他发脾气,她明明是没有这个资格的,可她心里就是止不住地难受,甚至觉得屈辱,他刚才近乎震怒的紧张和得知真相后的轻松,就像一道道冷硬地鞭子,重重地打在她的心窝上。
每一道的鲜血淋漓,都像是在提醒她:叶轻,你是什么身份?你凭什么?你配吗?
本以为按照欧阳琛的脾气,她冲他发火,他晚上一定会来找她算账的。但他没有,甚至,他连这个门都没踏进来,他是真的嫌弃自己了吗?
这明明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单单是这样揣测时,叶轻就觉出一点心酸。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叶轻整个晚上都坐立难安。第二天早上刚一睁眼,她就直奔医院,在妇科挂了号。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这些年的挫折虽然将她的棱角打磨得日益光滑,却磨不去她心底那点微末的尊严。
他不是不要孩子吗?他不是嫌弃她吗?那他们就永远都不要有孩子!
也是那天一大早,欧阳琛就离开了海滨,他去了哪里、去干什么,叶轻不知道,也不想去问。海滨不是他的家,也同样不会是她的归宿,他只是这里的一个步履匆匆的过客,一只懒回顾的候鸟,早晚有一天,他会飞回属于他自己的那片天,那片没有叶轻的天。
一个人的日子,渐渐地有些度日如年,叶轻偶尔给可岚打电话,却是周晋诺接的。他说他们在法国巴黎,看某某著名艺术家的画展。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飞扬跋扈,可叶轻一直悬着的心却稍稍放下了些,至少他真的带可岚去看画展了,这说明他对可岚还算不错。
就这样,北辰走了,妈妈走了,欧阳走了,现在连可岚都走了。
他们全都离开了,就只剩下叶轻一个人,她忽然觉得孤独。
这个城市的梅雨季节来得令人措不及防,淫雨霏霏,一连就是一个月,似乎连人的呼吸都是湿嗒嗒的。
每一个没有曦光的晨曦,叶轻都会站在那片硕大的玻璃幕墙里,看着渐渐黄蔫了的秋叶,一遍一遍地警告自己:你要安分守己、你要知进退守分寸。你不能去奢求、去期盼那些根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更要记住,他是什么人,而你是什么人。你们只是夜里吹生的泡沫,只要清晨的暖风一吹,就散了,什么都散了。
可是那些个夜晚,在一片乌黑深寂中,叶轻还是会做梦。有时候她会梦到和易北辰在校园里无忧无虑的日子,有时候她会梦到和可岚在会所里如履薄冰的时光,但是也有时候,她会梦到欧阳琛。
她会梦到他们耳鬓厮磨、抵死缠绵,梦到他伏在自己的耳畔,冷眸森凉,一字一句犹若占了毒液的寒针:“轻……轻,我要你永远陪着我,直到死都要陪着我……”
每次叶轻都会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沁满细细密密的冷汗,连枕头都是湿淋淋的,不知那究竟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那个时候,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如花容颜,蓦然在自己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她曾在可岚眼里看到的东西——凄凉。
当时她不懂,可她现在懂了。
叶轻从来都没有问过可岚,她到底有没有爱过周晋诺,直到这个故事结束,她都不曾问过,不过,那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两个月后欧阳琛回来,进门时叶轻熟赧地接过他的大衣,呢子的衣料触在掌心里潮潮,依稀就有了种披露而归的感觉。
欧阳琛只是俯下头,捏捏她的脸:“好像瘦了。想我了吗?”
叶轻点点头,靠进那个远比自己温热的怀里,欧阳琛却挑起一边的眉毛:“真想假想?”
“真的。”叶轻微微一笑,几分娇俏如翩飞的蝴蝶,眉目间竟也有了丝真诚的味道来。
欧阳琛似乎很高兴,当下赏给她一个新奇而又不菲的礼物。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却到底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
可岚肚子六个月大的时候,叶轻和周晋诺陪着她去医院做了次B超,令人惊喜的是,她怀的竟是一对双胞胎,而且都是男胎。
当医生说出这个事实时,叶轻几乎愣得说不出话来,片刻她警醒过来时,心中的感触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可岚何等幸运、能一举怀上两个男孩,忧的是怀上两个男孩的可岚,这辈子再想和周家脱离关系,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周晋诺更是惊喜得几乎不能相信,当即就邀请欧阳琛一起去吃饭庆祝。
那天周晋诺似乎特别高兴,酒也喝得最多,渐渐地醉意盎然,揽着秦可岚的肩笑起来:“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可岚脸上微微一红,已经低下头,似是在回避,又似是羞赧,叶轻几乎从未见过她这样小女儿的形态。
“因为你够真!你比谁都讨厌我,但是你从来不装,”周晋诺哈哈一笑,笑着笑着,黑眸却慢慢地黯淡下去,连那飞扬的眉角也变得颓丧,“你让我想起一个人,她……”
他突然顿住,眉头紧缩着端起酒杯一仰而尽,向来趾高气扬的英俊脸庞上竟也有了深刻的痛楚和落索。
可岚偏过头,脸色不易察觉地僵住了,那神情仿佛是被人狠狠地摁进水底,却再没有说半句话。
那个晚上,欧阳琛也喝了不少酒,素来清明的瞳仁里也透出一丝丝混沌,夜里的风凉凉的,有些闷湿。叶轻扶着他刚进卧室,他便疲惫地揉着眼角,低低地说了声:“给我倒点水。”
看他的样子的确不好受,叶轻依言去了一楼厨房,回来时看他端坐在床边,双颊泛着奇异的红/晕。她隐隐觉得蹊跷,但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捧着水杯递给他。
欧阳琛并不伸手去接,叶轻只好紧挨着他坐下,拿着杯子靠近他的唇,一点点地喂他。
见他半天不动,叶轻以为他喝完了,就要收回手,欧阳琛却蓦地拉起她的手腕,她一个没站稳,手中的陶瓷杯子“咣当”一声摔碎在木地板上。
下一刻,她已被他牢牢地压在身下。
一只手在摩挲在她白瓷般的右脸颊上,欧阳琛的黑眸似是染了霜般,透着寒光出鞘的锐利,嗓音也喑哑而危险:“告诉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什么你却从没怀过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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