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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 赵大秀才

战斗结束后,陈林召回了还在山梁的丁翼等人,安排了李壮实带着一个兄弟去山道上放哨。其他人则去打扫战场以及看守住那些个山贼女人;当然陈林不会忘了还有三个活口。天亮后用罢饭,陈林带着丁翼马先是把两个山贼分别审了一遍。这样分开审也不怕三人串供,陈林主要是问出山寨的人马,库房情况,以及周围同行的情况。这几个山贼也不是什么硬骨头,陈林刀子一吓唬就老老实实的交代了。然后陈林又将两个山贼带到一起,说道:

“你们两个山贼本来是死路一条,不过看在你们交代的事情大体不差,还算老实;所以我给你们个机会,你们中我只留一个,接下来都互相说说谁犯得罪过多,多得杀,明白吗?”

两个山贼吓得体如筛糠,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个锅里搅勺子的,那点底细还有啥不清楚的。不一会儿就互相供出一串罪名,什么杀人,绑票,斗殴,奸污……陈林听了一半就挥挥手,让人带出去全杀了。陈林心想乱世杀人抢资源都是为了活命,陈林并不反感,下手对象是那些本来就苦不堪言的平民百姓,这就是你们不对了,有本事和官府斗和鞑子斗和其他山贼斗啊,欺软怕硬草菅人命,该杀。跟着的丁翼马三看怪物一样看着陈林,感慨这老大的手段太厉害了,一句话就让两个山贼狗咬狗啥都招了;陈林转过身来看了两人一眼,说道:

“盗亦有道,就算做山贼,也要当劫富济贫的山贼!失去了人性就是一群畜生,明白吗?”陈林很看好这两个人,准备以后作为臂膀,所以不时敲打一下,建立起他们的是非观。

“陈大哥,我们明白!”

“走吧,我们去会一会那个贼秀才!”

陈林来到大院正厅,此时赵先生已经被青壮绑成了粽子,陈林看到哭笑不得,但也没给他松绑,来到主座坐下。

“你就是赵先生吧?听说先生还有功名在身?”

赵先生一言不发的瘫坐在地,闻言抬头看了大马金刀坐在大当家主座上的陈林一眼,随即又叹了口气,不答反问道:

“成王败寇尔,不知阁下欲如何发落赵某?”

陈林虽然还有很多事要安排,但是他不着急,慢慢和赵先生磨着洋工:

“先生言重了,晚生姓陈,读过几年书,乃一无名之辈。夺下这山寨也是想找个安身之所的无奈之举,并无害先生之意。”

“呵呵,那阁下伤我山寨几十个兄弟性命也是无奈之举?”赵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林说道。

陈林闻言哈哈一笑,说道:

“赵先生也是读书人,那群山贼是些个什么东西,赵先生真把他们当兄弟?”

“哼!”赵先生轻哼一声,闭目不答。陈林通过两个山贼的招供了解了下这个赵先生,这赵先生为人不坏,手上也没沾过血,颇有才学,在山寨当狗头军师也是因为二王兄弟以性命相逼。陈林有了收在麾下的心思,所以对他倒是很客气,于是给赵先生松了绳子,让他坐下说话。

“赵先生的生平刚刚我也听说了,虽然身陷腌臜之地,倒也出淤泥而不染,晚生甚为佩服!欲放先生离去,先生以为然否?”

赵先生听闻猛然抬头,惊讶的望着陈林,随即又目光暗淡下来。想了想,自己从贼数年,早已是官府通缉要犯,功名被革,家小在二王兄弟杀来之时便不知下落。就算陈林放了他,他又能去哪里,恐怕在他手下吃过大亏的官府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陈林见他沉默良久,知道自己猜想的没错,这老小子是官府挂了号的,无处可去,又比较惜命。陈林起了收服赵先生念头的时候,自然问清楚了他的底细,所以就欲擒故纵,说出放了他的话。

“哦?先生不语,莫非真愿从贼共赴黄泉,以全气节?”

听了陈林的话,赵先生一个激灵回过神;

“见阁下打扮应是朝廷武官,却又愿占山为王,又不知是何道理?”

陈林听罢暗叫有门!这老小子没接自己的话确反问自己来历,定然是起了留下的心思,于是回道:

“恕晚生失礼,尚未明言;我原是九边将士,励志杀敌报国,但因得罪上官险被加害,不得已逃出军营,回乡路上遇十数鞑子劫掠百姓,故而杀之;这些兄弟皆愿随某灭胡虏,保家国,杀贼立功,为民请命;所以要借贵宝地招兵买马以图大事,经过便是如此!”

赵先生听罢五味杂陈,既感慨他们二人遭遇相近,又惊叹陈林武艺高超,单枪匹马杀了十余鞑子,这得多勇猛?而且听言语也不是什么普通丘八,应是有学之士;还对那句“灭胡虏,保家国,杀贼立功,为民请命”的志向勾动了自己年少时的抱负;想当初自己16岁中案首,风光无限,更是以三元及第为目标;以后位列朝堂,入阁拜相;可是造化弄人得罪了当时的按察使司佥事家的公子,以致十余年科举之路无望,这让对朝廷心灰意冷的赵先生放弃科举,到了同乡李老爷家做了管家。一晃自己以及年过不惑,但是对当时佥事的仇恨已经转嫁到官府上,仇恨的种子逐渐生根发芽。所以当这帮无组织无纪律的流民杀人庄子的时候,他没有做多少反抗就投降了,然后就用自己的才智两次让官军铩羽而归,平日里也是和官府作对。

“赵某想知道阁下是如何拿下城墙的?”赵先生又问道。

陈林玩味的笑道:

“五个山贼守的城墙,要拿下还要用什么本事吗?”说着陈林将自己拿下守卫,打开城门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唉!”赵先生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脸懊悔;大当家带大队人马出去了,山寨空虚,自己早就提醒过二当家加强巡逻,多布暗哨。怎奈自己在山寨话语权有限,顺风顺水几年的王家两兄弟早期还听得几句,后来被酒色所惑,便松懈了,以致于山寨不保。

“先生不必如此,区区山贼,不知进取,败亡是迟早的事,倒是先生不知有何打算?若想留下,晚生必奉为上宾、若先生想走,我便赠盘缠恭送先生。”

赵先生闻言直勾勾的盯着陈林,好像是要看出陈林说得话是真是假。但陈林这个盗墓贼心态是如何强大,从眼神表情上还真露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两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大厅里的气氛让一边的丁翼两人都感觉不自在了,还是赵先生先开口。

“既然阁下愿放了赵某,赵某就先走了。”说吧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赵先生留步!”陈林见赵先生转头就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不过转瞬即逝,背过身的赵先生并为发觉;开玩笑!自己的虚实这老小子看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放走他,外面还有个大当家要解决呢,他跑去通风报信怎么办?但陈林沉住气,要再试试,所以开口留人。

丁翼、马三听到陈林开口留人,连忙冲上去堵住门口,刀也抽了出来,想着只要陈老大一声令下便结果了这老小子。赵先生也被二人吓了一跳,丁翼还好,因为有伤在身没有参加晚上的战斗;但马三可是急先锋,晚上的顺风仗他可是杀了四个山贼,已经有了点杀气。一向惜命的赵先生强自镇定的转过身来,说道:

“怎么?阁下反悔了?”

陈林闻言哈哈一笑,笑容无半点杀意,就像一个邻家大男孩,笑过后陈林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会食言而肥?适才已有言在先,先生若去必赠盘缠礼送出庄;丁翼!”

“在!”丁翼一个条件反射的立正,腿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取五十两白银赠与先生,再送先生出去!”

“得令!”丁翼刚刚可是看到了陈林眼中的杀气,脑子灵活的他没有废话就去取了五十两白银,交给陈林。陈林拿着钱袋,一脸春风的笑看着赵先生,双手递出银两。陈林都想好了,这老小子要是敢拿着银子走,自己就令马三路上干掉他。

“多谢!”赵先生接过银两,脸上阴晴不定;往门外走的路上也是一步三回头,不知道是在看陈林的反应还是在提防后面跟着的人给他一刀。但是他都走到门口了,也没有什么异常;于是也就不走了,回到了大厅,将银子扔在桌子上,不等陈林开口便说道:

“太多了,身体不好拿不动!”陈林闻言一喜,当然知道读书人爱面子,也不点破。

“既然如此还请先生回房休息,在下还有军务处理,晚些时候再来向先生请教!”

“第三个矿洞里还有肉票!”说完赵先生头也不回的去自己房间睡觉去了,俗话说人老成精,以他的心智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要是拍拍屁股就走必然是死路一条。从陈林的手段来看,此人颇有城府,胸怀大志,比二王兄弟强出不少,或许跟着他也是一条出路。便抱着看看再说的心态留了下来,毕竟自己又能去哪里……

陈林一听不由得一阵苦笑,山贼就是山贼,祖传手艺不能丢;于是安排了一通琐事,又让丁翼带着一群女人清扫房屋,清点物资。自己则叫上马三和两个兄弟去看看矿洞里的“肉票”。

太行山脉可是个得天独厚的宝地,矿产资源丰富,只是限于生产力,这个时代开发得并不深入。比如汉河岭的铁矿,好挖的都挖走了,施工难度大的就只能看着眼馋,随后就留下许多的矿洞。这些矿洞大小深浅皆不相同,其中一个洞口较大的矿洞就是用来关押肉票的。陈林等人来到这里,果然看到一个用石头封住洞口的矿洞,透过木栅栏里面还有人影。走到洞口陈林嫌尿骚味不好闻,让马三把人带出来。里面有八个男人,其中三个是公子哥打扮,其余五个看穿着应该是仆人。看情况应该被抓不久,虽然蓬头垢面但精神头还有;此时都一脸恐惧的看着陈林几人。昨天晚上的喊杀声他们也听到了,只是摸不清打进来的是官是贼;现在虽然看到陈林一身明制铠甲,但手下都是鞑子打扮,更是弄不清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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